33.接吻练习

带着一身微咸的海风气息和唇齿交缠后残留的酥麻，两人指节相扣，步调一致地回到了租住的海边别墅。

门廊的暖光如水倾泻，将二人的身影温柔包裹。

空气里浮动着未熄的悸动，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无声的缠绵，原本清凉的夜也变得黏稠而滚烫。

玄关处，姜随换好拖鞋，手指微微蜷缩，试图从那双交握了太久、几乎要失去知觉的掌心中抽离。

然而，秋瑾凝恍若未觉，修长的手指依旧固执地与她交缠，丝毫没有要松开的迹象。

他人静立在原地，也不说话，唇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勾出一抹傻气的弧度。

眼神飘向虚空某处，仿佛灵魂仍在海滩那片梦幻的蓝色荧光中流连，反复回味着唇齿间残留的清甜滋味。

暖光落进他浅棕色的眼眸，像揉碎了星辰沉在蜜酿的深潭里，漾开温柔的波光。

“喂……”

姜随的耳根不可抑制地发热，指甲在对方微微濡湿的掌心轻轻一挠，像小猫的爪子，带着一丝嗔怪的痒意。

那下细微的酥麻，骤然贯穿了秋瑾凝沉浸其中的恍惚。

他倏然回神，视线慌乱地落在两人依旧交缠的手指上，大脑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竟还死死拽着人家的手不放。

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像是被烙铁烫到一般，骤然松开了手。

“对、对不起！我……”血液轰然涌上脸颊与脖颈，他窘迫得几乎语无伦次，手足无措地比划着，“我不是……那个！就是、就是……”

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化为一声无措的气音。

“就是什么？”

姜随看他这副纯情又笨拙的样子，心头那点因亲密接触而生的羞赧，不知不觉化作了促狭的笑意，好整以暇地追问。

“就是……忘了……”

秋瑾凝彻底败下阵来，羞窘地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恨不能在玄关的地板上找出一条缝钻进去。

空气中弥漫着甜腻而焦灼的温度，像是在烘烤着某种即将升华的情感。

为了打破这令人心跳过速的尴尬沉默，两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开口：

“我先去冲个澡。”

“要喝点什么吗？”

错位的语句让两人一怔，随即相视一笑，眼睛弧度漾开一抹心照不宣的柔软。

原本紧绷的气氛，亦在这意外的默契同步中无声消融。

“那个……时间好像还早。”秋瑾凝重整旗鼓，迎上姜随温柔似水的目光，眼底深处闪烁着小心翼翼的渴慕：“之前追的那部剧，今晚正好大结局……要不要……一起看？”

他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蹭着裤缝，似在偷偷擦掉掌心沁出的细密潮意。

这个极细微的小动作，泄露了男孩强作镇定下的紧张。

姜随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原本的计划是守护他，阻止悲剧。可此刻，她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竟也生出了一丝贪恋，想要将这个美好的夜晚无限延长。

于是点头，回答得干脆利落：“好啊。”

秋瑾凝眼睛霎时亮了起来：“那我去准备零食和饮料！”

说着，同手同脚地转身就往厨房走，连背影都透着一股藏不住的欢喜。

姜随忍不住弯起嘴角，抬脚走向卧室：“嗯，那我先去洗一下，身上都是海水，黏糊糊的。”

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浴室里很快蒸腾起白茫茫的雾气，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现实与回忆的边界。

姜随闭上双眼，仰面迎向水幕。

水珠沿着湿漉漉的发丝滚落，滑过微微刺痛的唇，再沿着她起伏的锁骨蜿蜒而下，最终没入那被水汽染成淡粉的肌肤之下。

那个吻不由分说再度浮现。

他生涩却炽烈的吮吸，滚烫的掌心烙在她腰间。

喉间压抑的低喘，以及那双近在咫尺、盛满惊涛骇浪的琥珀色眼睛……

一股陌生的热意自小腹窜起，烧得姜随指尖发软，不得不伸手扶住冰凉的瓷砖墙。

镜子中映出一道朦胧身影，眼波潋滟，唇色绯红，呈现出一种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媚态。

与镜中的自己对视，姜随意识到，自己不再仅仅是一个游离于感情纠葛外的守护者，在踏入轮回宿命的那刻起，她已注定深陷情网、悬溺爱河，不可自拔。

思绪纷杂，洗漱完毕的姜随用毛巾慢慢擦干身体，再换上一件柔软的棉质睡裙。

微凉的布料贴上皮肤，却压不住体内仍在隐隐作烫的温度。

浴室外的世界安静得出奇，仿佛连海潮声都刻意放低了声响。

她在浴室里又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深吸几口气，试图让自己那依旧滚烫的脸颊和加速跳动的心脏恢复平静。

当姜随擦着仍在滴水的发梢走进起居室时，秋瑾凝已经端正地，甚至可以说有点局促地坐在榻榻米一角。

他穿着一身浅色棉质睡衣，略宽松的剪裁衬得他更加清瘦。

热意尚未完全散去，将他原本白皙的皮肤蒸出一层淡淡的粉红，从耳根一路蔓延至微敞的领口下方。

清晰的水迹沿着他利落的下颌线滴落，滑过微微滚动的喉结，最终隐入那对被水痕润透、若隐若现的锁骨和一小片紧实光滑的胸膛。

男孩发梢仍是湿的，零星水珠落下，在浅色睡衣上晕开深色的小点。

干净，青涩，同时又透着一股不自知的、氤氲着水汽的性感。

姜随忽然觉得有些口干。

听见脚步声，秋瑾凝像受惊般倏地抬头。

视线相撞的刹那，他喉结不受控制地重重一滚，睫毛快速颤动，眼神慌忙闪躲，像是承受不住她目光的重量。

空气中漂浮着沐浴后清新的柑橘味，与木质调的香薰微妙地交织在一起，酿成一种私密的、只属于他们二人的香氛印记。

这沉默太磨人，秋瑾凝攥了攥衣角，一下子站起身，动作因紧绷而稍显笨拙，声音也比平时更加低哑：“喝、喝水吗？还是果汁？”

“水就好。”

姜随在他刻意空出的位置正中间坐下，身下的软垫随之陷落，似是无声接纳她的到来。

得到答复的同时，秋瑾凝快步走向冰箱。拉开柜门，冰冷的白雾扑面而来，他趁机深呼吸，试图冷却脸颊不正常的烫度。

握着玻璃水瓶的指节微微发抖，他倒好水转身递来，而在杯盏交接的那瞬，两人的指尖无意相触。

极细微的静电刺感窜过，他们同时缩回手。

杯壁凝结的水珠滑落，在姜随的睡裙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湿凉布料贴上腿侧，却让她的心跳更快了。

电视屏幕亮起，片头曲开始播放，但似乎没人真正在意剧情。

两人并肩而坐，中间隔着一段礼貌又暧昧的距离，那段小小的空隙，此刻却仿佛窜动着看不见的火花。

秋瑾凝坐得笔直，背脊僵硬，目光死死锁着屏幕，可全部的感知却都被余光里的那个人占据。

她喝水时仰起的脖颈曲线、潮湿发梢滴落的水珠没入睡裙领口、身上散发出的与自己同源、却又更柔和独特的沐浴乳暖香，都像钩子一样轻挠过他的神经。

秋瑾凝觉得自己的心跳重得像在敲鼓，在这私密的起居室里几乎无所遁形。

姜随每一次细微的挪动，衣料的每一声窸窣，都清晰放大，勾得他心尖发颤，血液奔涌向某处。

他不得不狼狈地交叠起双腿，试图掩饰身体某些不受控制、悄然发生的生理反应，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姜随似乎也并不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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