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村庄,这样的夜色,让宁让想起了那个狭小的木屋、那棵年迈的菩提、那条涌动的溪流……
月已不是当时月,人却还是旧相识。奈何,相见不相识。
他举起拇指上的扳指,趁着月光查看,月光透过青绿莹润的扳指,洒在暗处,透出斑驳的影子,光落在她的眉梢。
她既已回到自己身边,那一定还有办法让她想起来。
根据抓获的云影教教徒交代,当时,教主何庆给她喝下了一种名为“解愁”的毒药。
但此药,即便是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他有些恼怒地将指头在扳指上磋磨:就算用尽一切办法,他都会找到解药。
繁州城果真如同书中所示,屋舍建在水中央,城中河道纵横,河岸上,卖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的女子摆着小摊坐在河边摇扇子,河里,乌篷船上撑杆的船夫头上簪花,长杆伸进水中,船徐徐穿过小桥,荡起层层水波。
重芸戴着帷帽,站在小桥上探着头朝下方看,身后几个小孩举着糖人笑闹而过,一个架着独轮车,运送猪肉的大汉抹着汗朝桥上走。
小孩与大汉的车相撞,大汉紧急躲避,却向重芸这个方向撞过来,重芸听到声响,眼瞧着独轮车朝自己这边拐过来,避无可避,仰身朝桥下甩了甩袖子。
宁让站在桥下买糖饼,见势一个箭步飞身过去。
重芸仰着头看着天,以为自己无论如何都会往河里掉,却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带着熏香的怀抱。
撑杆的船夫稳住重心,看着从天而降的二人,叫到:“客两位,观景还是到站?”
宁让抱着她稳稳落在船板上。
有惊无险。重芸透过帷帽,看见他一脸关切的样子,不由脸一红,“我还以为……得下河洗个澡了。”
他却没有将她放下,而是对船夫道:“这繁州有什么景值得一观?”
船夫将自己编纂的地名配着幽长的调子,将这里的美景一一唱给他们听。
重芸埋着头从他的怀里落到船板上,听他说道:“八珍琉璃塔?听起来挺有意思。”
宁让付了船费,与重芸坐进船舱,这乌篷船本就狭小,宁让个子高大,重芸坐在他身边,几乎被逼到了边缘。
船夫看见这白衣的女子身段轻盈纤细,故笑着说道:“琉璃塔附近有家卖香粉的铺子,据说,当年太后娘娘到繁州来之时,曾经光顾过呢,千金难买,火得很咧。”
民间百姓总是喜欢将这些商品与皇亲国戚扯上一点关系,似乎能跟着抬一抬身价。重芸心道,这倒是个不错的宣传之法,她越发对这家铺子感兴趣。也可以说,赚钱的事,她都感兴趣。
她笑道:“那我们也去光顾下这家香粉铺子吧。”
二人沿着水边的梯子上了岸,一座通身泛光的琉璃塔伫立眼前,塔下,身着各色罗裙的美人携手进出一间叫做“自在”的铺子。
自在。这名字倒是取得好。
他们准备进店之时,却被店门口的小厮拦住去路,“二位可有预约?”
还要预约?果然噱头十足。
重芸摇摇头准备走,却被宁让一把拉住手。
她在帷帽里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被他攥在掌心,一步步被他拖到一旁。
手指处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她低头一看,他的拇指处戴着的青玉扳指隐隐现出。
她脑海中闪现出这样一个扳指,那戴着扳指的手抚过她的脸庞,带着掌心的热与扳指的凉,带着爱欲与纠缠,带着温柔与缱绻。
她甩了甩脑袋,不知不觉间已经满脸通红。
她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二郎,这是要做什么?”
他看着她缩回去的手,“既然正门走不通,我们走后门。”
“也不是非去不可。”她嘀咕,脑子里还在想着那令人心悸的扳指。
他早在调查太后与那个叫做同舟的男人之时,就听闻过这间铺子。当年太后亲临繁州,因为手下一名女侍将她最爱的胭脂弄撒在地,勃然大怒,一时人心惶惶。那时,神官同舟伺候在侧,见此情形亲自为太后研制了一款胭脂,取名“自在”。
太后圣心大悦,赏赐他珠宝良田无数。
坊间传闻,这同舟与太后关系匪浅……太后亦寻他多年。
而此行西南,他在云影教中,竟也发现了当年那位神官同舟的画像,公然挂在云影教正堂,受众人祭拜,被尊为祖师。
现如今,这祖师同舟虽早已消失于人世,但他的势力盘根错节,在良国各地扎根生长,成了太后把控朝臣的有力手段。
所谓的预约……这其中怕不仅仅在做脂粉生意。
他打定主意要去一探究竟,就万不可能抛下她独身前往。
重芸刚走了两步,却又被他重新抓住手腕,她惊魂未定,就被他揽着腰飞到琉璃塔附近一棵大槐树上。
树上风景虽好,但是重芸心里难免有些害怕,赶紧拉近他的袖子,“二郎这是要做什么?”
他朝她递了个眼神,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八个粉衣丫鬟端着茶盘,盛放点心茶水,身姿娉婷朝着一间屋子迈步。
后跟八个褐衣男侍,他们个个身形高大,衣着考究,手里端着小瓷盘,上面放着一些精致的胭脂水粉盒子。
男女皆是好姿容,这卖东西卖得真是令人赏心悦目,重芸被这颇为讲究的阵仗吸引了目光,“大客户啊。”
“去看看。”宁让不由分说将她揽着朝那院子里跳下去。
二人在一处假山后躲着,这假山中空,宁让佝着身子低着头站在其中,重芸倒是刚好,只是空间不大,两人为了避人耳目尽量往中空处躲,重芸的帽檐又比较大,宁让掀起她的帷帽帘子,将头伸进来,这下子二人视线几乎持平。
她目光掠过他的眉眼,不知怎的一阵心慌,她差点以为自己心脏出了毛病,在胸腔内不受控制地咚咚跳着,几乎都要以为他听见了。
他小声在她耳边道:“等他们走了,我们再过去。”
重芸点点头不敢说话,心跳声几乎要将他的声音淹没,她差点没有听清。
那一阵好闻的熏香从他的衣领处传来,这香气像是从非常遥远的地方飘过来,将她的神思带到天上,云里雾里。
宁让就这么定定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她看不透的神色,有些侵略,有些探究,有些审视……
她顿时觉得自己像个正在上刑场的犯人,被他看得无处遁形。又像个被道士抓住施法的妖怪,那人几乎要从她这具身体里,看出她张牙舞爪的原形。
这种目光不带丝毫掩藏,却令重芸感到熟悉。
重芸心中千回百转:靠,这种氛围,还真不忍心粉碎它。甚至,有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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