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痕意味深长地盯着她:“杜夫人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柳氏本就心虚,被他这么一说,愈发惶惶不安,言辞也变得闪烁:“杜家在京城多年,期间进进出出的下人不计其数,少卿大人突然向妾身打听某个人,实不相瞒,妾身一时哪能想得起来。”

谢无痕轻笑:“既然想不起来,杜夫人还这般确定?”

柳氏陪着笑脸:“妾身这不是……怕惹麻烦么?”

谢无痕的语气狠戾了几份:“若敢隐瞒实情,怕是麻烦会更大。”

柳氏的面色白了又白,片刻后脸上重新堆起笑:“妾身不过一平头百姓,哪敢在少卿大人面前有所隐瞒,妾身这就回去问问府中的管家,让他帮忙想一想府中可否有过这么一个下人。”

谢无痕将杜家市券甩到柳氏面前:“杜夫人不用回府问管家了,这市券上记录得清清楚楚,八年前的杜家后宅曾杖毙过一个叫‘德顺’的下人。”

柳氏一哽,面上瞬间有些挂不住,“既然少卿大人都已经查到了,何……何故还要来问妾身……”

谢无痕答得直接:“查到是一回事,杜夫人肯不肯讲实话又是另外一回事。”

柳氏尴尬地笑了笑:“这都是年深日久的事,谁又能记得那样清楚?再说了,当时府中之事皆是由老爷在处置,妾身所知甚少。”

这明显就是推托之辞。

谢无痕垮下面色:“本官还没开始问话呢,杜夫人这意思是已答无可答了?”

柳氏一脸难色:“妾身自是对少卿大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但若是妾身不知之事,妾身还能如何答?”

谢无痕的语气不疾不徐:“今日本官就向杜夫人透个底,本官乃是奉皇命来查这桩事关‘德顺’的案子,但凡故意隐瞒者,必是杀头大罪,甚至诛连九族也说不定,今日本官在这大理寺前厅接待杜夫人便是留了些情面,若杜夫人执意不配合,那本官便只能将夫人请去刑讯室受刑了。”

他紧跟着唤了声“吴生”。

吴生应声进屋:“头儿,何事。”

他沉声吩咐:“将杜夫人带去刑讯室。”

柳氏成日攀附达官权贵,自是听说过那狱中的刑讯室究竟有多可怕,她吓得噗通跪地:“少卿大人饶命,妾……妾身从实招来,妾身确实记得府中曾有德顺这么个人,当日他还是老爷身边的小厮,因泡茶手艺好,颇得老爷的赏识。”

谢无痕问:“他为何被杖毙在杜家后宅?”

柳氏急忙摇头,继而举起手发誓:“他的死跟杜家没有关系。”

“本官知道,是周元泽杖毙了他。”

柳氏一哽,继而垂首,不吱声了。

那周家岂是她这等平头百姓敢惹的,八年前杜家惹不起周家,八年后更惹不起了。

谢无痕再次问:“周元泽为何要杖毙德顺?”

柳氏苦求:“少卿大人您就别问了,那周元泽……妾身不敢说呀。”

“你尽管说便是,有什么事由本官担着。”

“事关周家,怕是连少卿大人自己……都不一定应付得了。”

“本官身后可是皇上!”

柳氏听到“皇上”的名头,面上振作了些许,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八年前周元泽如何强占苏雪儿、如何杖毙德顺,以及苏雪儿如何去敲登闻鼓而被割喉的经过细细讲来。

末了她长叹一声,再次推托道:“杜家不过一商贾,处处被周家掣肘,老爷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处处顺着那周元泽。”

谢无痕道了声:“你先起来吧。”

柳氏闻言从地上爬起来,试探问:“妾身已将所知悉数道出,不知妾身能否回去了?”

“还有一事。”

“何……何事?”

“德顺和苏雪儿双双亡故后,他们的女儿去了哪里?”

柳氏怔了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当年杜玉庭曾向她透露过要杀掉那孩子灭口,事后她也确实没见过那孩子了,眼下这位少卿大人突然提起,她自是不敢如实道出。

柳氏故作黯然地摇头:“妾身不知。”

他反问:“你怎会不知?”

“妾身乃杜家主母,平日要操持府中大小事务,哪有余力去关注一个奴仆所生孩子的去向?”

“你总该知晓那孩子的名字吧?”

柳氏仍是摇头:“实不相瞒,妾身连府中奴仆的名字都记不全。”

末了又补一句:“妾身句句属实,绝没撒谎。”

谢无痕瞟了她一眼,懒得再与她废话:“今日就到此为止,杜夫人先回去吧。”

柳氏如蒙大赦,道了声“多谢少卿大人”后,脚底抹油般闪身出了大理寺。

吴生不解:“头儿,就这么放过柳氏了?”

谢无痕回:“事关宫中秘辛,既已获得需要的信息,自然不方便再深挖。”

话刚落音,小六子在门口禀报:“头儿,宫里来人了,说皇上传您进宫。”

谢无痕深吸一口气:“好,我马上动身。”

看来,皇上这是等急了。

谢无痕走进未央殿时,皇帝正在煮茶。

休养了数日,他看上去精神了不少,面颊上甚至还有了些许红润。

见谢无痕行礼,他忙摆了摆手:“快快平身,来,尝尝朕给你煮的茶。”

谢无痕依令起身,坐到了茶台前下首的位置,接过茶水饮了两口,“香高,味醇,很是鲜甜清快。”

皇帝抬眸看他,满腹感慨:“这叫祁门红茶,以前多福常煮给朕喝,后来多福离宫了,朕又学着她的手法一遍遍煮给自己喝,却总也煮不出她的味道来,子谕若喝过多福所煮的红茶,今日便不会这般满口称赞了。”

他话里有话,显然是在询问事情进展。

“臣怕是……没这个口福。”谢无痕自知不能再瞒下去,郑重起身,伏地而跪:“臣已查到多福娘娘的去向。”

皇帝放下手中茶勺,心头隐隐不安,沉声问:“她在哪儿?”

谢无痕深吸一口气,“多福娘娘已在八年前离世,还望皇上……节哀。”

皇帝兀地握拳,握得双臂也微微发颤。

但他面色不变,仿佛石化了一般,整座大殿也跟着陷入死寂。

这似乎是意料中的结果,但当这个结果如利刃般落下来时,他仍是悲愤交加、无从接受。

片刻后皇帝哑声问:“多福因何离世?”

谢无痕随即将调查情况一一讲来,从多福落入杜家、被周元泽强占,再到太监顺子被杖杀、多福去敲登闻鼓被割喉,一桩桩一件件,净是残暴与血腥。

皇帝蹙眉,激烈地咳起来。

谢无痕担忧地唤了声“皇上”。

皇帝朝他摆了摆手,总算止住了咳。

“朕无碍。”他说。

说完自行倒了一盏茶水,一口饮尽,饮完后缓了缓,仿佛又恢复到往日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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