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见到池然的时候,她正坐在北边一家餐厅的落地窗边,池然顶着傍晚的阳光匆匆赶来,推开餐厅玻璃门的样子像极了他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刻。
高大挺拔的池队长一袭黑衣就这样闯了进来。
宋书看到了,竟觉得有些惊喜。
这家餐厅是池然选的,离宋书家和警局都非常远。
宋书看着菜单问池然,“怎么想到来这里吃?”
池然表情从容,轻轻歪头,很有队长风范,他说:“听说的……听说这家好吃。”
宋书没有看菜单,而是看向看似镇定坦荡的池然,“池队长,人在说谎的时候才会结巴。”
池然笑了,“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宋顾问的眼睛。”
“两个案子告破,还没有好好谢谢你。”池然摊手,诚实交代。
“火锅很好吃。”宋书笑着,一缕头发轻轻滑过耳朵垂了下来。
池然伸出手,轻轻地帮宋书把垂在菜单上的头发撩回了耳后。
宋书微微侧头,看到了池然的手心。他的手掌有几处茧痕,一看就是常年握枪的手。
“池然。”宋书合上菜单,对上池然的眼睛。
“嗯?”池然立刻收回了手,像小学生听老师讲课一般板正地看向宋书,目光如炬。
“你的工作,是不是很危险?”宋书问。
在跟池然接触的这两起案子中,他都是居高临下的审问者,他的压迫感让宋书忘了,他是刑侦队的。
池然没有回话,而是打开了自己这边的菜单,再一次递给宋书,“选好了吗?”
“选好了。”宋书合上了第二本菜单,“找我帮忙吧,在你觉得危险的时候。”
“什么?”池然递菜单的手悬在半空,整个人的脸都红了起来。他是杀伐果断的队长,却在这一刻好像丧失了所有的决断能力,他只能任她摆布,听她号令。
“我说,在你觉得危险的时候,找我帮忙吧。”宋书说得很真挚。
“好。”池然的心跳快得突如其来,仿佛要透过他坚实的胸膛一跃而出,呈现在宋书面前。
“高冷”的宋女士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她叫来了服务员开始点菜。
菜刚上来没多久,宋书的电话就响了。
“宋书,在家吗?画拆好了,给你送过来。”程妄的车停在别墅门口,看见屋里漆黑一片只好给宋书打了电话。
“还没有,晚点回。”宋书看了看表,“我九点左右过来拿。”
“吃完得早点回去,我有点事情。”宋书看向池然。
怎么说呢?咱们池队长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经过几次和宋女士的吃饭经历,他实在有点想去庙里拜拜了。他想问问菩萨,怎么样能和宋书一起吃上一顿不被人打扰的晚餐。
在得知画已经拆好后,宋书吃饭的速度都加快了许多。
酒足饭饱,她和池然就在餐厅门口简单告别。两个人都开了车,池然要回队里,宋书疾驰回家也花了一个小时。
当她回到家的时候,一眼就看见程妄的车停在落地窗前,明亮的车灯将宋书家门口的路照得大亮。
宋书下了车,迎着亮光向程妄走过去,然后她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把已经睡着的程妄叫醒了。
“怎么在这睡着了?”程妄的车窗缓缓降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宋书的眼睛。
她的瞳孔是清浅的琥珀色,眉眼微微上挑,程妄隔着夜色都能看得出眼神里的光彩。她的眼睫微颤了两下,目光在程妄脸上短暂地停留,然后越过他看向了副驾驶的画筒。
“在等你。”程妄看到了宋书的眼神后不免笑了起来,然后拿起副驾驶的画筒。
“表面上那幅,我帮你裱好了,工人放在你家门口了。”程妄说,“下面这幅,要避光,放进筒里了。”
“谢谢。下次帮你鉴定古董不收钱。”宋书接过画,转身准备走了。
“宋书!”程妄叫住了她,“我帮你把画搬进去吧,我是说裱好的那幅。”
宋书回头看向程妄,又探着脑袋去看了看自家大门,门口立着一个用纸箱包装好的长幅画卷。
“辛苦。”宋书看向程妄,邀请他一起。
程妄高高兴兴地下了车。
宋书一回家就直奔书房,反倒是程妄,还在吭哧吭哧搬着长长的画框。
宋书到了书房便清理出一片空地,她打开画筒将画慢慢铺展开来。
画卷摊开时,绢帛上的夜宴故事还带着几分古意的斑驳,可等宋书抬眼的瞬间,画卷突然像活了一般渗出了暗红的血色,宋书就这样看着一缕一缕红烟顺着笔触的沟壑慢慢洇开。
宋书的眼里突然撞进了一片混沌。
尔后,原本古老的《韩熙载夜宴图》开始浮起无数细若游丝的线条,像浸了墨的蛛丝,歪歪扭扭地勾连出了密密麻麻的路线。线条边缘泛着水蓝色的光,简单来说就是人间大海中会出现的,人们常说的“蓝眼泪”,颜色明亮,却藏在水底。宋书仔细看着这些“蓝眼泪”,很快发现,那不是藏在细线下的光,而是无数细小的、扭曲的人影在蠕动,凑近了还能听见若有若无的声音,像被按在水底的魂灵在咕噜咕噜的言语,混沌不清。
这浸了墨的蛛丝爬出了一幅地图。
宋书皱着眉头,仔细地盯着那幅地图久久不肯挪开眼睛。
地图的轮廓极不规则,没有南北,没有标识,只有交错的路与桥还有藏在下面的“蓝眼泪”一般的人影。桥下的河里仿佛淌着黑水,水面上漂着纸人、骨头,水流的方向逆着常理,往画卷深处的阴影里钻。
地图上还有一些奇绝诡异又惊悚骇人的部分。比如一个路口,挂着倒悬的棺材,棺盖开了一道缝,缝里伸出五指,指向不同的岔路;一处桥边是没有脸的碑,碑上的字会动,看时像“生”,眨眼却成了“死”;而地图的尽头,是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黑里偶尔闪过两点绿,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看画的人。
画卷的末尾,有一行小楷,上面写着:“无涉川·癸子栈”。
宋书盯着这幅地图看久了,那地图像是要从纸上爬出来一般,顺着宋书的指尖往她的骨头里钻。就在这一瞬,宋书的耳边,隐约响起了一阵吆喝声,混杂着尖叫和贪婪,那声音在向宋书喊:“想要什么都能在这里买到。”
宋书只觉自己身体冰凉,像极了她每次去地府的时候,而这一次,冷得让她已经坚持不住。
程妄进来时一眼就看见了摇摇欲坠的宋书,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双手扶住她的肩问道:“你怎么了?”
程妄的声音把宋书拉回了现实,尤其是在触碰到程妄体温的这一刻,宋书的身体在快速回暖,眼前那幅地图陡然消失,呈现在宋书眼前的,还是这幅《韩熙载夜宴图》摹本。
“你看见了吗?”宋书虚弱地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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