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定轻呼一声,背对石壁,右手死死扣住石壁上的凹槽,骨节发白,看向身下万丈深渊,心砰砰直跳。

虽身下有古松,枝桠却距离石壁有两人之远,从悬崖跃下则恰好能落在枝桠之上,可若是贴着石壁落下,却无任何遮挡物,定要落入那万丈深渊之中。

秦依言听闻惠定轻呼,闪身向后跃出半步,急忙向她伸出手去。

惠定左手握着软剑,若要借力秦依言,便只得松开软剑。惠定想也不想,脚尖轻点凹槽,竟凌空转身,左手依旧紧握软剑,将右手用力伸向秦依言。

两手交握之时,两人才同时深深吐出一口气。

悬崖绝壁之间,若是失足坠落,绝无生还可能。

惠定怔怔地看了一眼那柄软剑,不知为何,她竟开始将它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只有在握住这把剑的时候,她才能让自己的心慢慢冷下来,忘记那些背得烂熟的诗经,忘记藏经阁里带着凉意的檀香,忘记自己曾经是个僧人。

她不能再当一个僧人。

不当就不当。

惠定突然心中一阵烦躁。

两人落回下方的石窟,秦依言刚想说些什么,却瞥见了惠定右手衣袖处的一大片鲜红血迹。

秦依言皱眉道:“你受伤了?”

石壁之上碎石突起,割破手腕也不奇怪。

惠定随着秦依言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右手,微微转动手腕露出侧边衣袖,果然青衫一大片殷红。

她却毫无痛感,摇摇头,道:“不是我的血。”

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上的。

绝壁之上,飞鸟难至,遑论人迹,这血是什么东西的?

看这血迹未干,显然是那物刚刚留下的,它是否还在此处?

惠定和秦依言心中一凛,均将目光放在了那石壁的血迹上。

只见那血迹一路蜿蜒,从那千年古松一直蔓延上石窟,最终停在了……

棺材。

那棺木不知放在此处多久,可血迹却是新鲜的。

秦依言脸若冰霜。这两口棺材本是她存放那僧人和他夫人的尸身之所,只因听闻昙林派和前朝均有火葬的传统,便将二人火葬只留下骨灰放于更高处的石窟之内,免受蛇虫鼠蚁、飞禽走兽打扰。这两口棺材,她便发在自己的住处。她此行依诺去取那软剑,不过数十日,是谁竟敢动那两人的棺木?

秦依言冷冷道:“棺材里的,不论是人是鬼,滚出来。”

棺材之中无声应答。

秦依言纵身近前,提起手掌在其中一个棺身上轻轻拍去,仿佛是拍在许久未见的好友肩头。

未及秦依言的手掌触碰到棺身。

“喀”一声轻响。

棺材顶被挪开一个缝隙,露出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来。

而后那只手抓着棺材顶的边缘,稍一用力,将棺材顶掀开来。

那人从棺材内直直坐起,是个脸色苍白的青年男子,嘴角眉梢都带着一丝凌厉的意味,漆黑长发被高高束起,半个身子露在棺外,看不出身量。

原本深山野林之中,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于棺木之中直身而起,任谁都忍不住在心中打个冷颤。

可是他一双杏目圆睁,瞪着惠定和秦依言两人,眼神之中满是责备不满,仿佛无声地控诉她二人打扰了他在棺材中小憩。明明是别人的住所,他竟当作自己家似的。

他声音之中死气沉沉,道:“你们有什么事?”

这一句话一出,竟让惠定和秦依言两人噎了一噎。这少年的语气,活脱脱是主人的架势,她二人反倒像是不请自来的客人。

秦依言冷哼一声道:“我于此地住了数十年,却不知这里竟换了主人。”

那少年道:“哦?原来是你。你或许是这个石窟的主人,可我却是这棺材的主人。”

秦依言皱眉道:“棺材的主人?”

那少年叹了口气,道:“我要死在这口棺材里了,当然是这棺材的主人。”他摇了摇头,仿佛不明白这样简单的道理为何还需要他言明,看了惠定二人一眼,便作势再躺回棺材中。

惠定一怔,这个少年年岁不过十八九岁,正值大好年华,为何躺在棺木之中一心求死?

那个少年的目光掠过惠定面容的时候有片刻的凝滞,似乎在辨认些什么,可下一瞬就将目光移开了。

秦依言冷笑道:“深山之中,尽可埋骨,阁下死也死在别处。”

说罢纵身近前,一掌劈向那少年,掌风凌厉,如山之巍峨。

少年瞳孔骤缩,面容一凛,右手斜挥,便要硬生生去接秦依言那一掌。

惠定见那少年的一掌平平无奇,怎么挡得住秦依言带着猎猎掌风的一招?

秦依言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惠定已挡在那少年面前道:“秦姨手下留情!”

秦依言见此掌就要落在惠定的身上,掌势已出,无法于最后关头撤回,只能硬生生转向它处。

“轰!”一声巨响。

那少年所处棺木旁边的另一棺木,经不起这一掌之威,棺身片片碎裂。

“不要!”那少年却大喊出声,眼神之中满是惊恐之意。

惠定心中觉得奇怪,这少年连死都不怕,却因为身旁的这一棺木被毁而如此失态。

惠定看向那裂开的棺木。只见棺木倒塌,断裂的几块木板下面,赫然是一个全身是血的人!

秦依言此掌已收了七分力,不至于隔着棺木,伤到里面那人。而那几块木板虽重量不轻,也不至于让棺内之人受如此重的伤。

那人定然是躺在棺材之前就伤重至此。

原来那些蔓延至棺木中的血迹,并不来自于那个束发少年流血的双手,而是来自这个棺木中的人。

那人静静地躺在木板之下,满脸血污,辨别不出面貌,胸口有极轻微的起伏,虽奄奄一息,但还活着。

那束发少年跃出棺木,奔至那伤重之人身侧,极轻地将压住他身子的木板移开,仿佛怕弄疼了他一般。

只见那少年身形瘦小,身量也较之成年男子矮半个头。

待到将全部的木板移开,那束发少年微微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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