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以牙还牙!
午时刚过,沈见微刚刚誊完一卷文书,正准备擦墨休息,李校书便笑吟吟地端着几页草稿走了过来。
“沈编修昨日辛苦,今日可顺手些了?”
沈见微拱手,笑容谨慎,“多谢李校书关心,尚在适应。”
【适应个鬼!天天塞这种鬼画符,神仙也适应不了!刚歇口气就来催命,烦不烦!】
“正好。”他把那几页草稿轻飘飘地放在她案上,“这几篇,是我昨晚起草的诰文草拟稿。主事说你字稳,让你誊写一份,好明日呈审。”
沈见微低头一看,那草稿字迹潦草,行款杂乱,一看就是没打算给人好好抄的。
她心里冷笑,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样子。
【又来了,堂而皇之的刁难,装都不装了。】
【李阴阳,昨天你当面蛐蛐我的仇还没报呢!呵,你昨晚是喝高了还是手抽筋?这玩意还好意思叫字?主事夸我字好?怕不是想看我在这垃圾堆上怎么栽跟头吧!】
“这两段格式比较特殊。”李校书装模作样地指了两处墨水坨,“一是引诏段,一是诰谕句,按旧例都该缩三格,不能顶行。”说得斩钉截铁,眼神里却透着等着看好戏的贼光。
沈见微一顿。
【缩三格?我昨晚刚从《诰命事例》里抄了一页,明明写的是顶格。眼睛张后脑勺去了吧,还“老规矩”?】
她抬眼,脸上还是那副恭敬样,“请教李校书,这是最近的规定,还是老档案就有的?”
李校书不慌不忙,摆出前辈架子,“当然是新规定!我去年就是这么交的,一点事都没有。”
【去年没事?怕是主事根本就没有细看,或者就等着抓我这种新人的小辫子呢!】
沈见微抿了抿嘴,压住翻白眼的冲动,“明白了。”她拱手,心里却在迅速掂量。
【他说得自信,听起来像真的。但……他昨晚的字,像是赶出来的,像是赶出来的,他真有空翻格式吗?】
【况且他昨天还将“玺”写成“洗”,可信度……堪忧。】
她低头沉思几息,眼珠微转,突然起身,“下官眼拙,怕抄错,可否借一份去年类似格式草诏,照着参考?”
【有本事你拿出来啊!拿不出来就是心里有鬼!看我不戳穿你!】
李校书显然没料到她敢直接要证据,愣了一下,皮笑肉不笑,“那得问主事。格式这事儿……靠记不靠看。”甩锅甩得飞起。
“也是。”沈见微假笑一下,转身坐下。
【记你个头!行,不给是吧?想坑我?没门儿!姑奶奶我也不是吃素的!】
她看似安分地提笔誊写,实际却将那“缩三格”的两句,空出了一个弹性空格:既不是顶格,也不是完全缩进。同时在纸边小注一笔,“格式待确认。”
她写得稳,写得慢,写得及其保守。写到最后一笔,太阳也快落了。
交稿的时候,李校书果然像闻到腥味的苍蝇一样,紧紧贴在主事旁边,脸上那“快看她出丑”的兴奋劲儿藏都藏不住。
主事接过稿子,眼皮都没怎么抬,扫了沈见微一眼,那眼神冷淡得很,明摆着就是等着挑错呢。
主事一页页翻看,脸上没啥表情。翻到那两处奇怪的空挡时,他手指顿了顿,眉头蹙起,那表情……像是期待落空了,有点不爽?
“这空挡……留得有点刻意了。”他开口,声音平板,但“刻意”两字,听着就是在找茬。
沈见微立刻站起来,态度谦卑,心里却在喊,【来了来了!周扒皮果然憋不住了!】
沈见微起身,“回大人,下官对格式不熟,未敢自定。李校书明确告知此应缩进三格,但下官昨夜查阅《诰命事例》,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顶格书写。两边说法不一,下官实在惶恐,怕出错耽误事,只好斗胆先空着,等您定夺。”
【惶恐?我清醒着呢!我倒要看看,你俩着双簧怎么唱下去!李阴阳,你的“新规定”呢?周扒皮,您这“刻意”,看您怎么圆!】
这话一出,四座微静。主事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唰地射向李校书。
“你说要缩三格?”主事的声音冷了好几度。
李校书一僵,脑门冒汗,勉强道,“是…是下官记得……去年…去年的诰文…好像是…是这样写的……”
【好像?你刚才对我说的语气可不像好像的样子,怎么柿子专挑软的捏?】
就在李校书尴尬得不知道如何解释的时候,一道清冷声音从案角传来,“去岁诰文,《正月除书》为新例,诰谕段皆顶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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