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未到,天色仍沉浸在灰暗中,邓宅中庭亮起灯火,邓昭等人在前院马厩做着启程前最后的准备。

邓昭腰佩环首刀,背负长弓,马鞍旁挂着鼓鼓的皮囊——虞湫连夜备好的干粮、火把与绳索都被结结实实地塞在里面。

邓结背着衣物包袱,外头披着夹棉斗篷。

虞湫还嫌不够,叫婢子取来狐毛裘衣给她又裹了一层,“山上不比这里,冷许多。”

郭嘉在一边默默看着,终于明白邓昭第一天跟他说的老夫人不用管家务事的原因了,虞湫这当家主母确实做得细致入微。

郭嘉在袖里装好舆图和笔墨,身上藏好星盘,将空白竹简、帛布和昨夜新誊的图鉴一同装袋,系在腰间。

“锄头镰刀这些当真不带?”邓昭还在马厩边留恋工具,虞湫急忙夺过:“真找到矿脉还怕雇不到人?”转眼又给郭嘉递了个装酒的皮囊:“这可不是喝的,你们手上要沾染了赶紧倒点出来冲洗。”

邓结闷笑,先一步郭嘉接过皮囊:“那还是得放我这保管才放心,省得被先生摸出来偷喝了。”

郭嘉讪笑着退后两步,让邓结接去。

眼看着东方泛起鱼肚白,邓昭牵过马:“该启程了。”

虞湫送到街口:“千万小心!”邓昭握着刀柄一振,同她道别,转头跟上邓结和郭嘉。

三人经过东市时,民宅区的鸡鸣声开始此起彼伏,街边渐渐腾起炊烟,混着晨雾缠着整座皖城。

邓昭从摊子回来,给两人人各分了块酥饼,三人一手牵马,一手捏着饼吃。

经过一个巷口时,忽地窜出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狗,惊得邓结手一抖,半块酥饼滚落在地。那狗眼疾嘴快,叼起饼便钻进了昏暗的巷子。

邓结失笑,目光追随那狗消失的方向,却突然愣住:

暗巷深处,一抹茜色如残败的花瓣,晨风微微撩动一角。

她心头一跳,脚步一顿,眯眼细看,这才发现那竟是一个人!

她没有多余的思考,扔下缰绳就往里头跑,邓昭见状也立刻跟了上去。

郭嘉有些无奈,他抬头看了眼逐渐晴朗的天空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拴好马匹踱步跟过去。

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个身着茜纱裙的女子,衣衫凌乱,露出的手臂和脖颈上遍布青紫的冻伤和鞭痕,发髻散乱,一张脸惨白如纸,唇上还凝着血痂。

她双目紧闭,呼吸微弱。

郭嘉的目光被她颈间的金坠吸引,这才一惊,她不正是当日去邓结义诊摊的风尘女子么,记得邓结说她叫柳娘。

邓结已解下自己的裘衣,轻柔地裹住她发抖的身子。

“我去买粥。”郭嘉看邓结这般关切的模样,知道这一时半会肯定走不了,好歹也有过一面之缘,那冻得发紫的嘴唇终是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热粥的水汽模糊了柳娘苏醒时的视线。

“小医娘?”她哑着嗓子呢喃,嘴角竟似放松一般轻勾了下,待被邓结扶起时,她才看到邓结身后的邓昭和郭嘉。

“邓东家?你们……”她微微瞪大眼睛,看着两人有几分相似的眉眼,“你们原是……”

难怪她从来不收诊金……柳娘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邓结柔声问:“你认识我兄长?”

柳娘抿了口粥,虚弱地点点头:“我们兰馨坊的胭脂都是从邓氏的香坊进的……”

更何况邓昭每次带着那么大规模商队出入城门,那意气风发的样子,怎不叫人多看两眼。

郭嘉不动声色地挡在巷口,出声打断:“姑娘怎么在这?”

晨光映在他半边脸上,冷酷的表情却埋进阴影里。

“昨夜坊里来了个舒城口音的大人……”

柳娘回忆着。

她当时随众姐妹一起被喊出来的,因为出疹子的事早就没心思自己会被挑上,也就没怎么打扮,穿着这身纱衣露着金坠便出来了。

却不想那人谁都没挑,真就相中自己。

郭嘉不禁眉头微微颤动,确认了眼她这衣服敞开着胸口,红疹是一眼便能看到,正常男人看到这般疹子怕是都避之不及了。

柳娘略过那人的不规矩,回忆着事后他向她打听在集市的医娘。

原先她也道是问人,便把自己知道的出摊时间和摊位地点跟他说了。

但他问起医娘的姓名住址,柳娘是真不知道,他见问不出什么来,便改问这医娘是不是不收钱。当时柳娘就多留了个心眼,寻思似他这般的不应该缺钱看病,担心他认为医娘抢他生意,就扯了个谎说有收钱的,收得还不少,所以愿去那的都是花柳街的姑娘,别家病人还是喜欢去寻常医馆。

徐闳果然开始怀疑邓结了……郭嘉神色凝重,看来今天出城是对的。

“可他怎么又把你折腾成这样?”邓结又气愤又心疼,不觉把裘衣的毛揉紧在拳里。

“我在这里是自己早上出门想去买吃的,结果没力气倒的……不过这伤……”柳娘说道,“他说我不老实,就想打我,我当然不乐意。”

转而又低下眉眼,“但是他说给他打一鞭,他就赏我一枚金券……”

邓结不可置信地张开嘴巴,嘴唇颤动:“他给你的……是金券?”

柳娘继续给他们讲,他边打边问医娘有没有夫君,长什么样,家里还有什么人。

“你怎么说的?”郭嘉冷冷地问。

那眼神让柳娘有点害怕,柳娘缩近邓结身子,“就眼睛长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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