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是谁杀了贾琏(完)
场景切换的白光闪过后,淮南月睁开眼,看见原本站在棺材前的平儿已不见身影。
棺材与之前相比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就好像平儿只是来瞧一瞧棺材,再同逝去的贾琏讲几句话。
“怎么说?”秦问川道。
“开棺吧。”淮南月道。
系统曾给出线索:明天清晨,开棺见喜。
不知道现在那“喜”有没有被人放进去。
“咚隆——”
……还真有“喜”。
棺盖儿打开来的时候,淮南月在贾琏旁边看见了安详躺着的……王熙凤。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像是温和地陷入了沉睡。
淮南月俯下上半身,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怎么样?”秦问川问。
“死了。”淮南月说。
……其实已经猜到了。
四点的钟声刚敲,秋日里的太阳升起得晚,四周仍旧昏昏沉沉,远山不见太阳的踪影。
但远处已有嘈嘈的人声与洒扫声传进来了。
古时的下人总是起得很早。
线索“明天清晨,开棺见喜”的“清晨”大约也就是这个时候了。
能有什么东西称得上惊喜呢?
可以是多一个人。
既然凤姐是这个副本的boss,那么昨晚在大石头后边拿到的线索——“九月三十,西北方向遇阎罗”应当指的就是凤姐。
“遇阎罗”不一定是死。
阎罗司生死,掌管人死后的命运。
那么假如……这个命运是“重生”呢?
便和“冤魂能重来”对应上了。
凤姐重生在了九月三十,并非魂穿,而是身穿。
于是贾府里有了两个凤姐。
王熙凤一向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她杀了原来的那个凤姐,又把尸首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到了这儿,和贾琏躺在了一起。
贾母曾说,上一次开棺是最后一次开棺。
那么她的计划理应是万无一失的。
她上一世好冤啊。
尤二姐死时,贾琏抱着二姐说要替她寻仇。
凤姐那个时候只觉可笑。
二姐的仇人固然是她,但贾琏他自己便没有责任么?
宫里的老太妃刚歿,宁府的大老爷贾敬前不久也才过世。国孝家孝两重在身,还停妻再娶,喜新厌旧……
凤姐恨贾琏吗?恨。
曾经最亲密无间的枕边人最后不顾她的病体,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说休妻,一条条细数她的罪名。
但这样似乎还不够……
淮南月想到了凤姐挪到她们跟前,跟她们一个个求菊花的样子。
凤姐最恨的,应当是贾家败落时,自己的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没有被贾琏护周全,也落得个悲惨下场。
好在最后被与她结缘的农妇刘姥姥救了。
淮南月和秦问川对视一眼,一齐将棺木合上。
“去正房么?”秦问川问。
淮南月默然片刻,点点头。
-
凤姐正在房间里数菊花。
她戊时杀了贾琏,将其放入已经准备好的棺材里,随后围着贾琏放了二十八支蜡烛,又在棺材的侧壁塞了一把匕首。
一来是为销毁物证,二来……众火加刀是为“剡”。
剡者,削也,锐利也。
阎罗同她说,被剡之人永世不得超生。
她死在了风华正茂、赫赫扬扬的二十八岁。她的人生原本才刚刚开始。
她是血骨支离而病死的,也是油尽灯枯而累死的。
死不瞑目的鬼魂飘到地府,辗转而不肯往生。
阎罗问她你如何才能閤眼?她说,我要再来一回。
我要重生,我要报仇,我要让贾琏在地府以二十八年为一轮回,生生世世体验我的苦楚。
阎罗还同她说,必得在重生后的三日内杀掉原主,世间只能有一个王熙凤,不然她仍旧会消失。
今天是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了。
她从不心慈手软,上一世能逼死尤二姐,能让人杀张华,凡是挡着她道的,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于是她又于丑正杀了原来的凤姐,并将其拖到了贾琏棺材内,与贾琏并排放在一块儿。
凤姐叹了一口气,将罐子里的菊花全部抖出来,一片一片地捻着。
一、二、三……六十五,六十六。
真好,只要等到明年六月初六,为巧姐儿煎下,让巧姐服用了,就能保巧姐儿一世平安顺遂。
巧姐儿不巧,生在了七月初七。大约是这个日子太遭,让她受了那么多苦。
她数着数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娘”。
巧姐从床上坐起来,揉揉眼睛:“娘在做什么?为何还不睡?”
凤姐一点点扭过头,提着裙摆走过来,轻轻坐在炕沿,摸了摸巧姐的脑袋:“大姐儿睡吧,娘不困。”
巧姐“哦”了一声。
她抱着膝盖,重新躺下去。
凤姐缓慢而小心地拍着巧姐儿的背,听着小娃娃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悠长。
巧姐儿却没睡着。
她躺了会儿,轻轻说:“娘,你身上是不是流血了,有点腥。娘是受伤了吗?疼不疼?”
凤姐沉默一瞬,也轻轻道:“姐儿太困了。娘没受伤,不疼。”
巧姐儿缩了缩脖子:“娘,我有点冷。”
凤姐替她将被子往上掖了掖。
却见巧姐儿一直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
凤姐又伸出手去,摸了摸巧姐儿的额头:“姐儿怎么不睡呢?娘陪着呢,别怕。”
小姑娘默然片刻,忽然说:“你不是我娘。”
“嗯?”
“你不是我娘。”巧姐儿重复了一遍,“虽然你和我娘很像,但你不是我娘。我想要我娘。”
凤姐愣在了炕沿。
直到瞥见房间墙角站着的两个外客的身影,她才恍然回过神。
“我是你娘啊。”凤姐抬起手,抹了一下眼睛,“我怎么会不是你娘呢?你出生在七月初七,我们都说便是这个日子不巧了。你喜欢春天的桃儿,夏天的石榴,秋天的柑橘,冬日的柚子,喜欢你平姐姐牵着你放风筝,捉迷藏的时候喜欢躲在东屋的柜子里,去年的三月十七跌了一跤,不开心的时候就要吃水糯糯的藕粉桂花糖糕。”
“娘都知道啊。你的一切娘都知道。我怎么会不是你娘?”
巧姐儿有一瞬间的迷茫。
凤姐从巧姐儿眼中瞧见了手足无措,像是在逼迫她自己接受什么繁杂的新事物。
她看着看着,在巧姐儿的眼底看见了倒映着的自己。
自己眼睛里已经没有光了,曾经赫赫扬扬的精气神已经不见了。眼尾是消磨不掉的细纹,对着巧姐笑起来的时候,比哭还难看。
凤姐陡然明白了为什么。
自己从地狱里爬上来,又从血海中淌到荣国府。
她背着太深太沉的仇恨,执念这辈子消解不了,大约也是当不好巧姐儿的娘了罢。
难怪巧姐儿会觉得自己陌生。
她跟着原来的王熙凤,应当能过得更加……开心。
人往往会失去自己最在意的东西。
阎罗曾说,若是不想同原来的凤姐交换身份,自寻死路便是。她们二人最后会活一个。
所以只要自己自杀了,原来的那个凤姐儿就能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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