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玉宫逃离,已有一月有余。

仙门只是起点,灵源石彻底出现在修仙界。应问果赠送,许多之前有过接触的门派便顺理成章地收下。

当下修士见面不问:闭关否?下秘境否?

而是——吃了吗?来块灵源石吗?今日渡雷劫了吗?

自从逢魔之乱,沉寂许久的修仙界从未如此欣欣向荣,元婴遍地走,化神不值钱,金丹弟子如野草般,一夜吹又生。

晋升的雷劫几乎未歇息过,为此还闹出不少新笑话,哪宗的千年宫殿因同时渡劫的太多被雷劈散架,还有专程御剑去找仇人身边渡劫,二人顶着天雷大打出手,两败俱伤。

然而灵源石本身还有诸多谜团,苍蓝派深藏海底,掌握天地奥秘,一朝明晃晃拒绝应问果的拜访——

又有门派观望起来。

存放灵源石的箱子铭刻着禁咒一族的印迹。祁家藏身于北地,各宗皆静悄悄派修士前来打探情况。

这是个苦差事,北地常年冰冻冷清、杳无人烟,找到擅长用禁咒隐藏踪迹的入口,眼前或许比登仙还难。

秦衣也在找祁家踪迹,但她赶路稍迟,修士们已自成一派。

她还想着如何不引人注意地打探,眼前二人倒是给了机会。

邻座扭头打量起坐下的来客,身上袍子灰旧,身上还带着大病初愈的弱气,身量消瘦,下巴也尖,只一双眼掩不住的神采奕奕。

看着也不像什么大门派的剑修。

他眯起眼,想看这乳臭未干的少女能吹出什么牛:“反目成仇?你又是如何知晓?”

“自然是因为秦衣告诉我的。”秦衣将桌上的灵剑往前一推,身体放在椅背,扬起小脸。

“你认识应问果的徒弟?”

“一般,不是很熟。也就是一起组队打过仙门大会?”

二人对视一眼,将头凑近低声道:“那你可知晓他们二人为何决裂?是因为灵源石么?”

秦衣不客气地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这是两个问题,诸位得拿点东西来换。”

邻座:“我怎知你说得真的假的,你一介剑修,平平无奇,无名无——”

他的话戛然而止,秦衣单手拔剑,一声嗡鸣响彻小店,朴素无华的银色剑鞘吐出一段温润光华,桌上晃动的蜡烛尾火苗渐弱,剑柄似乎将周身光泽吸收殆尽。

朱雀秘境的黑铜剑?

小小的北地如今真是热闹非凡,连平凡无趣的一柄剑也暗藏玄机,二人不敢再轻视。

另一人端正神色:“这时候赶来北地,小友恐怕也是来打听禁咒祁家?”

秦衣不再隐瞒,取下头上斗笠,她面上易容,也不怕被人认出。

“我路上耽搁几日,害怕长老责怪,这才急忙找诸位前辈交换消息。”

一声前辈,方才在少年面前自觉失了脸面的修士心中慰贴,摆摆手:“谁不是因为宗门任务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们有共享情报的灵器,今夜除魔时你与我们同行即可。”

秦衣好奇道:“除魔?莫非祁家在魔物聚集之地?”

“呵。若只限于此,便不会在北地耽搁足有七日之久。”

瞧着秦衣皱起眉,另一人直截了当道:“北地的魔物尚未有什么异变,要说不寻常之处……便是数量太多。或许是处在结界边缘,或者是受祁家禁咒的影响。”

他乐呵呵地圈出坐在小店里的一批人:“整个北地魔物的数量可能比凡人修士加起来的还要多。”

秦衣少时了解过些许禁咒,符修分两家,一派如秦衣应问果,符纸阵法双修,另一派便是禁咒,虽带着禁字,但并非邪修的不正之道。

禁咒例如幻境、傀儡之类的诡术,在战斗或秘境中为敌人增加负面影响。她也曾怀疑应问果的死咒融合禁咒的术法。

但与魔气是没有什么干系的。

不过魔物数量暴涨……

她心中萌生出一个简单的猜想。

“好。那便拜托诸位前辈。”

“哎,谈不上前辈。不知小友名唤什么?如今可为我们揭秘?”

“向天盟李寒立。”李寒立如今离开仙门,外出寻找失踪的盟主,现成的名讳怎能放着不用。

天气寒冷,茶杯上浮的热气迅速在眼睫上凝成白霜,秦衣吹走这点恼人的湿润,语调平缓:“她前一日方突破,第二日便重伤外出寻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若是二人之间和睦,应问果怎么会放秦衣怎么会独自疗伤。”

“可怜我这朋友方拿下仙门大会榜首,灵源石飞升的机会不就在眼前,跑什么呢?唉,谁知晓到底出了什么事值得这样闹腾。”

--

“李寒立!”

“来了!”

空茫平坦的冰川之上,魔物如一座灰黑的小山矗立,黑色魔气山崩一般坠落。

修士包围在山脚,各色灵光不断破开昏沉无光的黑暗,映亮修士脚下冻得坚硬的白雪。

未等到佩戴名剑的小修士惊鸿一剑,音修补上最后一刀。

魔物发出哀嚎声倒下,激起一片细雪纷纷扬起又落下。

“李寒立!方才叫你,你人呢?!”

未有回应,直至又叫几声,雪堆里传来一声痛苦的哀嚎:“前辈,我方才踩到什么东西滑倒了。”

在场的成熟修士们发出愉悦的哄笑声,前辈喉咙挤出咳嗽声:“你年龄尚小,怕就直说,不必找什么理由。”

秦衣坐在地上摸了摸脚踝,没肿。

她又回头望了一眼,冰天雪地里突兀地横着一个人影,玄色衣衫一半还陷在白茫里,腰间的千纸鹤挂件散出幽幽莹光,熟悉的面孔上是安稳的睡容。

她没事,但是昏倒在雪地,身上还背着追杀令的百里可不好说。

秦衣:“前辈,我这一会儿站不起来了。”

前辈了然,只交待客栈有药王谷的医修,便要去下个地方。

到达北地最晚,原想借黑铜剑打进早先到来的修士队伍,但名剑也将秦衣绕进去,一路皆是等着看大展身手。

她只是一个恰好身法好些、恰好手中有剑的符修。

天地间唯有凛风卷起鹅毛大雪,剑鸣如古钟余波散开,黑铜轻易挑开连绵的雪,剑锋对准魔物的脑袋。

造型到位,且成功一半。

扑通。

身体猝不及防失去平衡,秦衣用手撑地。

身下的雪似乎还有些温度,白金刃从出手到抵在呼吸起伏的胸膛上,不过一息之间。

底下的人一点动静也无,秦衣轻手轻脚地拂去脸上的雪粒。

意外的是,冻得脸色苍白的百里景熙。

遮挡二人身影的雪堆外重归宁静。将人拖拽起来,检查过身上没有其余外伤后背上。

身后人的脑袋乖乖磕在肩窝,发丝歪斜,柔软蹭过脖颈,残留的雪依次而下,在温热肌肤留下凉意,挥之不去。

秦衣眼尾余光看去,不禁感叹,这眼睫毛何时如此浓密,长在冰碴子脸上真是浪费。

随后微微皱起眉,如此大动静一点反应也无,他来北地做什么?

灵护符将风雪抵挡在外,秦衣朝客栈走去。

--

已是捡回百里景熙的第三日,迟迟未醒。

秦衣不分昼夜随着队伍探查,房内则留下符箓。北地如今全是熟面孔,忽然出现来历不明的昏迷修士,难以说清,实在可疑。

不敢请来医修,她只能借那晚受伤多要来灵药。

可药也喂了,唯一一张床让给病人睡了,百里景熙身上无外伤,也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无法醒来。

秦衣也是重伤初愈,哪怕客栈的床板并不柔软,也总比每次坐上要重新温暖的冷板凳强些。何况她每日奔走,还不能好好休息么!

当即跳下椅子,按住百里景熙的双肩,把人小心扶起来。

“我就休息一会儿,等到晚上还是你睡床。”

腰间的灵器“滋啦”作响,外界的风雪声灌入房间,人声蓦地响起。

“喂喂,寒立!开门!有重大发现!”

话音刚落,走廊上传来纷乱焦急的跑动声,由远及近,几步就要到她的房门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131xs.xyz】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