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亲王几乎一眼就确定了,居于正中的那名女子就是逍遥。
她的手轻指向某个人,一抬,那人便启奏,一压,那人便撤下。而后她手掌上翻、一抬一抓,七八种乐器便一同渐入高潮部分。鼓声的加入,更是让每个节拍都好似敲击在人的心房之上。
大气的韵律伴随着鼓声,顷刻便让人有了一种冲破云霄的磅礴气势!
虽然她只在高潮的时候跟着弹奏了一段古筝,技法也称不上是多么出神入化,但那敏锐的乐感和沉浸其中、享受韵律的神态,让她看起来是那么与众不同、闪闪发光。
宁亲王终于相信吕佐的话,不是她去结交权贵,而是权贵来结交她。
曲子最终以竹笛轻快的声音收尾,像是一尾鱼高高跃起,穿过云层飞上天穹,遨游尽兴过后,再次落回大海。
整曲下来,酣畅淋漓之感尽数表达出来。
钱浅觉得这一版颇为满意,刚想问徐芷兰感觉如何,姚菁菁便起身使劲儿鼓起掌来,大声道:“太棒了!这一版比我上午走前听的那一版还要好!你们太厉害了!”
钱浅这才看见姚菁菁身旁坐着个陌生的女子。
她走上前去,用眼神朝姚菁菁示意提醒:注意形象。
姚菁菁差点忘了身旁的宁亲王,缩了下脖子,立即恢复名门闺秀的端庄姿态,为二人引荐道:“这位是宁亲王,这位是我们浮生乐坊的逍遥坊主。”
钱浅微感诧异,宁亲王?不就是沈望尘的母亲?
她躬身见礼:“见过宁亲王。不知亲王大驾光临,恕我等怠慢了。”
徐芷兰也行了礼:“许久不见,姑母身子可好?”
“很好。”宁亲王轻轻颔首算是回了礼,脸上挂着冷淡的笑容问:“我想与逍遥姑娘说说话,不会耽误你们吧?”
虽是问句,却没给人拒绝的余地。
徐芷兰惊诧地看了眼姚菁菁,又看向钱浅,想要阻拦又找不到借口。
钱浅也很诧异,但还是平静地对徐芷兰说:“芷兰,这一版就差不多了,你带她们熟悉两遍,我先去一下。”
徐芷兰忧心忡忡,用眼神示意她别去。
钱浅却恍若未见,对宁亲王引路:“亲王这边请。”
二人上楼的时候,姚菁菁和徐芷兰小动作不断。待她们上到三楼时,姚菁菁突然对二人大喊:“那个!一会儿我备好茶水点心给你们送去啊!”
“不用,屋里都有。”钱浅朝二人安抚性地笑笑,“你跟芷兰吃就好。”
关好房门,二人在矮桌前面对面坐定。
宁亲王脸上噙着极淡的微笑,说:“看来,两位姑娘十分担心你的处境。”
钱浅微笑回道:“的确是两位心地善良的姑娘。”
宁亲王仔细端详着她,笑容从眼中淡去,“你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害怕。”
“我与亲王殿下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怕?”钱浅一边回答,一边从容不迫地将壶中的茶叶换上,浇上滚水。
她不紧不慢地将刚沏好茶倒进杯中,双手捧起放到宁亲王面前,神色淡然,褐瞳干净清明。
宁亲王全程盯着她看,忍不住说:“我自诩阅人无数,总能轻易看穿人们想要隐藏的心思。可我在你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钱浅了然,原来传闻中慧于常人的宁亲王,最擅的是洞察人心。她轻笑:“可能是因为,我没什么想要隐藏的心思。”
宁亲王眉尾微动,钱浅觉得,沈望尘挑眉的神韵是随了他母亲。
“姑娘少年天才,十二岁便取得会试头名。既有如此大才,为何要放弃科考,甘愿居于人后做个庸碌无为的寻常人?”
宁亲王眼里透出审视的目光,本就削瘦的脸颊叠上这种目光,便带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审问姿态。
没人喜欢被人背后调查,钱浅也一样,何况她对宁亲王的印象本就不大好。
于是她端起茶杯,讥诮地勾起唇角,不答反问:“亲王身怀储君之才,又为何不辅佐朝廷,将大瀚治理得更好呢?”
宁亲王没想到她居然敢反问回来,无言以对的须臾片刻间,那强势的气场便弱了几分。
直到钱浅喝完茶,宁亲王也没能答出话。
她不想让场面太难堪,又说:“我与亲王的理由大抵是不同的。我不喜欢猜忌、不喜欢较量、不喜欢患得患失,也不想为了所谓的家国大义、民生国情,去耗费自己有限的生命。我是个目光短浅的俗人,如今这种生活让我感觉很舒服,仅此而已。”
宁亲王看了她一会儿,面容舒展开来,“姑娘年纪轻轻,心胸却如此开阔豁达,难怪能得这么多人看重,连我都十分欣赏。”
钱浅淡淡应道:“亲王谬赞了。”
“你似乎,不大不喜欢我?”宁亲王探究地问。
钱浅并不介意被她察觉,放下茶杯说:“我与亲王素未谋面,未来也全无相交,何谈喜欢与否。不过是同情郡王孤零零一个人独自长大,连个心理上的依靠都没有罢了。”
宁亲王面色一寸寸冷下去,语气难掩失望:“我以为,你能懂的。”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钱浅不解地望着她。
宁亲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解释说:“昨日望尘与我说起,有个朋友告诉他,他名字的含义与他一直以为的全然不同。我想,那个人应当是你。”
钱浅没有否认:“只是随便聊起,我便说了自己的猜测。”
宁亲王摸着茶杯失神,轻声道:“他大概不会随便与人聊起这些。他看似朋友众多,实际并没有能交心的。我们也很少说话,他也不会问我。”
钱浅猜,她应该是碍于身份,许多话都无法对身边熟悉的人说,那些情绪也很难有个发泄的出口。虽然她从出现就在审视自己,但只是探究,并无排斥和敌意。而且她言谈间一直用的是“我”,显然也没打算拿身份压人。
考虑到她今日这一行是打算聊聊,目的大概率是想要改善跟沈望尘的关系,钱浅便决定将沈望尘的视角告诉她。
“在郡王看来,是亲王您不愿与他说话、不愿见他。他觉得,您是恨他的。”
宁亲王没有解释,只问:“那你为何对他说,我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钱浅纠正道:“我说的是或许。您或许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猜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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