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住进龙湾，程新雪但凡出行，总是下意识向庄柏言说明去向。
她自己觉得没什么，但被杜如烟知晓，嘲笑了她老半天。
“从来都是别人向我报备。”杜如烟轻轻挑了挑眉，嘴角带笑，“但他们要么是我的下属，要么是我的情人。程程，你是哪一类？”
程新雪换了一身行动方便的衣服，将身上所有追踪设备屏蔽，看了杜如烟一眼，带着少许无奈：“烟姐，还走不走？”
她接到周时绎的信息，对方称药品送达严格，需要买家当面签收并核验序列号。
杜如烟的货也到了，干脆约着这个周日一道取了，省得夜长梦多。
取货地点是有名的地下市场，属于联盟三不管地带，方便各类灰产交易。
杜如烟有一部分势力盘踞于此，不必担心对方做手脚，周时绎得知交易地点倒是了然，没多说什么。
杜如烟依旧穿着裙装，雪白的长腿踩着黑色皮质长靴，化着秾艳的妆容，风姿绰约。
她们身后，小琪等几人开着另一辆车跟着，准备把货拿到手就转运到其他区的仓库。
“急什么，货又不会跑。”杜如烟单手握着方向盘，往联盟西北方向的一片别墅区驶去。
程新雪手里还拿着几份打印的文献在看，乖学生的模样与冷厉的装束很不相称。
“这也要争分夺秒。”杜如烟调了调车厢的温度，感叹道，“你们好学生真是变态。”
程新雪解释道：“之仪要开组会，我听过两轮，觉得有些意思，可能她导师看我比较顺眼，也给我安排了一些任务。”
杜如烟接着问：“还去杜伦大学吗？”
程新雪拿着纸页的手微微一顿。
杜如烟看她沉默，不由得扼腕：“去啊！干什么不去，申请学校要准备那么多材料，多不容易呢。”
“学校保留了一年的正式录取资格。”程新雪让她放心，说年底要回红塔大厦复命，学校那边还不着急。
她还有闲心开玩笑，说：“如果我从红塔出来还没有获罪，可能会先回平城。”
“呸，说什么呢。”杜如烟眉头微皱，“你行事这么小心，不可能被审判。不过回平城也是个好选择，你爸妈肯定很想你。”
杜如烟话头一转：“北部战区也有邀请你进军医所，我说放在三年前你刚毕业那会儿肯定会去的。现在这时候想来抢人，真是黄花菜都凉了。”
程新雪摇摇头：“都不去。”
杜如烟顿了顿，问：“那首都城呢？”
程新雪老实说：“没考虑过。”
首都城的几所学校虽然也很优质，但自从红塔研究所退居北地，联盟政府医学部针对腺体领域严格管控之后，这里的腺体医学就不算拔尖了。
但这些都是其次。程新雪最早根本没想过要来首都城。
杜如烟：“一年的相处，如今又朝夕相对。你真能放下吗？”
程新雪垂着眼：“他有他的路要走。”
“我是问你。”杜如烟没好气道，“你真甘心啊？这么进不进退不退的。”
程新雪想了想，说：“我不能违抗条约的。”
北部战区军事AI相关的所有记忆，原本她都不该留存，也不能想起。一切只是因为庄柏言，她方能有选择想起或者彻底遗忘的机会，却也正因如此，她无法在失去记忆的庄柏言面前提起任何与C-916号的事。
会被红塔研究所视为违约，后果……非常严重。
杜如烟叹了口气，只好很慢地安慰她：“庄柏言回首都城后，你别看他不显山不露水的，真人手腕很强硬，几大财阀都不敢正面交锋，因为他的身份，连总统府也仰仗他办事。”
“特战部走出来的，有多少已经在政坛风生水起，多多少少都会给这位前领导一个面子。”
杜如烟抛开那些刻意的偏见，站在中立的视角审视这位北部战区特战部指挥官，被授予联盟最高军事奖章银星勋章的史上最年轻上校，觉得他也还算是年轻有为，背景与实力并存。
“他如果去竞选，说不定我会投他一票。”杜如烟回忆了一番，说，“长得还很上镜，把我们程程迷得神魂颠倒。”
程新雪笑了，说：“他很好的。”
杜如烟“啧”了一声，觉得牙酸。
车开了许久，最终停在一片植被茂密的植被区，别墅建筑掩在宽大的绿叶里，只露出一点尖尖的屋顶，不远处是暗河与私人码头。
小楼的四面八方都有人看守，程新雪粗略一算，架起的枪管不少。
通过别墅铁门，内里依旧遍地都是高大的林木，周时绎比那天会面时穿得要更为休闲，宽松的衬衫下是一副肌肉紧实的身躯，他站在二楼露台，旁边是另一位没见过的漂亮Omega。
他摘下墨镜，冲着这边点了点头，算打了个招呼。
杜如烟翻了个硕大的白眼：“装什么。”
别墅只是一道空壳，真正的仓库还需经过密道。
宋天比上次见晒黑了些，十分热情地来接引，穿过几道暗门，带着她们走在一道狭窄的灰色长廊里，旁边往四面八方延伸出不同的通道，如同虬结交错的树根。
“烟姐，这回可真是费了我们好大一番功夫。”宋天略带抱怨，“尤其是枪械和药物，管得那叫一个严。”
杜如烟面无表情：“怎么，要坐地起价？”
宋天笑了笑，“哪里的话，我们又不是做一锤子买卖。说这些，也是想让您体谅体谅我们的辛苦，以后多多照顾我们生意，兄弟们来首都城混口饭吃不容易。”
杜如烟：“东西好，生意自然不会断。”
“你们周总呢？”杜如烟又问。
宋天带着他们拐了个弯，面前豁然开朗。
他站在明暗交界处，回头笑着说，“他啊，你们不是看见了吗，忙着会美人呢。”
杜如烟：“还真是个大忙人。”
程新雪和小琪他们跟在杜如烟身侧，显得毫无存在感，宋天却刻意转头看着她们，笑容更大：“这不是有的美人难会面吗。”
宋天指着身侧的密闭门，说从这边一路过去都是封存的冷库，需要恒温恒湿的货都在里头，枪械则在隔壁的库里。
“刚从码头运下来。”宋天往后撤了两步，打开密门，让开通道。
小琪带着几个人去验货，尤其着重检查了放在冰盒里的Ultra-V1试剂，核验过序列号，发现货都是全的，比了个手势。
她带来的人训练有素，很快就将货清点完毕，押运上不同的车辆，转至对应的地方。
宋天突然道：“稍后如果有空，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烟姐你们上楼喝杯酒。”
杜如烟抬了抬下巴，“我们赶时间，货拿了还得去别的地儿呢。”
宋天只看着她们，笑而不语。
杜如烟嘴里的话又拐了个弯：“但喝杯酒也不是不行。”
她回头看着小琪，实则是对程新雪说：“你们先把东西带过去吧，那边跟催魂一样，生怕东西跑了。”
程新雪点点头，跟着小琪一起转身，没被阻拦。
这里只是交易场所，正因为势力纵横交错，才得以互相制衡。
他们猜到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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