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慢慢小了下去,人们打算等它熄灭就回去睡觉,于是没再添柴。

所有人都沉浸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没注意到外面传来的汽车引擎声,只有最靠近大门的几个人略感奇怪地转头寻找声源。

下一秒,十几辆军用越野车闯入营地,急刹车的轮胎扬起漫天尘土,里面的人把汽油桶扔到火堆中央。

轰的一声巨响,原本大势已去的火焰瞬间飙到几层楼高,围坐的人们被炽热气浪灼伤,惊叫着纷纷后退。

在被高温扭曲的空气中,第一辆越野车的车门打开,肌肉贲张的壮汉跳下车来。

他端着冲锋枪指向手无寸铁的人群,命令他们双手抱头蹲下,横贯半张脸的狰狞伤疤随着吼声抖动。

随后是身形消瘦的阴鸷男人,小巧左轮手枪插在工装裤口袋,手里匕首反射着森冷的光。他做了个手势,后面几个人就跟着他跑进了医院。

孩子们的哭声被黑洞洞的枪口堵回喉咙,只能把头埋进父母怀里,祈祷可怕的事情不看就不会发生。

女人抱紧怀里的孩子,似乎想把他们藏起来不被这场灾难发现。男人们愤怒又不甘,但在绝对的武装压制面前也只能按命令做出投降姿态。

张露水不知道这些人是谁,想干什么,但却表现出意外的平静。仿佛大脑为了自保,强行关闭了情绪区域,把所有认知资源分给理智。

她注意到,中间那辆越野车的门还没有打开。

里面是谁呢?

很快,率队冲进医院的精瘦阴鸷男就抱着一个纸箱出来,走到那辆没开门的越野车前,双手将它恭敬呈上。

紧闭许久的车门终于缓缓打开。

下来的人身形修长,马丁靴、牛仔裤、白色衬衫,比起他满身硝烟的手下,看起来更像个刚毕业不久的学生。

但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时,再迟钝的人也被勾起了生物基因里最原始的死亡恐惧。

“是阿米尔。”

“我们完了。”

即使被枪口警告性指着,极度恐惧依然扯断了理智的弦,不知谁的喃喃自语快速传遍了人群。

阿米尔从纸箱里拿出一个黄色封皮的厚本子,人群中的茱莉瞬间面如死灰——那是1037号营地的物资记录本。

“朋友们,晚上好,让我看看你们都有什么好宝贝?”

他用指尖翻开封面,准确找到想看的那一页。

“嗯……一台卫星电话和三把勃朗宁手枪,”他看了看纸箱里剩下的东西,笑着问人们,“这里少了一把手枪,在谁那里呢?”

见无人应答,视线所到之处们都顺从地低着头,他轻巧的笑意又加深几分。

“晚一分钟得到答案,我就打死一个人哦。”

国际工作人员没和阿米尔打过照面,但当地人们完全不怀疑他会食言。

如果说刚才还不知道这些人闯进来是想干什么,那现在他们已经完全预知了自己的命运。

闷热的空气贴在皮肤上,像块浸满汗水的纱布,本应扩张散热的毛孔因恐惧而紧缩,流不出去汗液刺痛了紧绷的神经末梢。

他们已经无暇注意,那辆越野车里随后又下来一个抱着画本的小男孩。

除了张露水。

巴希尔终于决定对张露水说出真相。

其实他一直都憋得很难受,可他不敢说,他怕张医生也觉得他该死。

现在他终于可以如愿赴死,可以说了。

“张医生,晚上好。”

“你为什么……会和他们在一起?”喉咙里挤出的每个字都无比艰难。

“是我带他们来的。”

“为什么?”她已经发不出声音,只剩嘴唇还在徒劳瓮动。

巴希尔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才七岁,大脑还没能力思考这么复杂的逻辑链条。

于是他想先说出她那个一直追问的答案。

此时,阿米尔的倒计时还剩五秒。

“张医生,我的幸运小屋里没有爸爸妈妈,是因为——”

“砰——”

枪声响起,巴希尔的表情瞬间凝固,下一秒,他软软地倒在地上,鲜血从左背部的弹孔汩汩流出。

“朋友们,如你们所知,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阿米尔依然保持温文尔雅的微笑,手腕一抖,枪在指尖灵巧翻转。

下一秒他抬高手臂,朝天连开三枪,变脸怒吼:“你们这些贱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怎么诋毁我哥哥!你们今晚一个都别想活!”

张露水呆呆看着这一切,直到一只手从背后蒙住她的眼睛。嗅觉还在工作,准备辨认出这气息来自躲了她许久的宋青原。

她扯下那只手,回头深深看着他。

——枪在你那里吗?

他凝重地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阿米尔提起,他几乎都忘了营地还有几把枪。

阿米尔彻底失去耐心,指示手下把汽油泼向瑟瑟发抖的人群,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打火机。

不能再等了!

隐藏在人群中的杰斯目眦欲裂,在阿米尔将燃烧的打火机将扔进人群的前一秒,端起枪对准阿米尔连续射击。

但他毕竟不是战士,枪械的后坐力让他偏了方向,只有第一发子弹打中阿米尔的肩膀。

这几枪暴露了他的位置,阿米尔的亲卫队训练有素,长枪瞬间扫射过来,连他周围的平民都纷纷中弹,惨叫倒下。

“呵,就这点本事?”阿米尔稳住身体,抬手制止了手下的射击,随即把打火机扔进人群。

一片惨叫中,他得意地看着那个金发碧眼的医生。

喜欢逞英雄是吧?那就让你多活一会,看着这些贱民是怎么被烧死的。

而杰斯无力地躺在地上,鲜血和生命力正飞速从他千疮百孔的身体流失。

直到被一路并肩作战的兄弟扑过来抱住,他涣散的眼神才稍微聚焦了些。

“红酒……你留着自己喝吧。”

说话的动作牵动肌肉,血流得更快了。

“别乱说话了!”宋青原用嘶哑变形的声音大吼。

杰斯却对此充耳不闻,继续着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喃喃自语。

“你这家伙,我真的很嫉妒你……自己的爱人在身边,却还狠心推开……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多么幸运啊……”

“别说了!”

“别说了!!”

“别说了!!!”

杰斯的血顺着手腕流进袖管,温热的触觉让宋青原无比绝望。

这一刻他多希望自己不是一个医生,这样就能抱着兄弟还能活下来的虚妄幻想。

杰斯用最后的力气撑着眼皮,有些着急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送我回塞纳河畔……和我的爱人葬在——”

又是一声枪响,杰斯的喉咙被打碎。

最后的血炸开在宋青原脸上,他身体一颤,似乎也随之死去。

阿米尔这才满意了。

目睹了一切的霍瓦几乎要把手里的尖刀折断。

那是他原本想送给医生们的临别礼物。

他失去女儿那晚,就是用这把刀劫持了宋医生。也是那晚,他得到了一个孩子,重新活了下来。

医生们要走了,大家商量着送礼物的事情,他也傻傻磨亮了这把他自己觉得很有意义的刀,想让他们带着路上割东西用。

但今晚看到别人的礼物,他感觉自己的刀好像有点丢人。

现在它终于派上用场。

趁阿米尔换弹匣的时机,他像只敏捷的豹子般扑了出去,雪亮刀锋直取敌人后脑。

在国外那些年,阿米尔是地下拳馆的常客。和那些用生命换取金钱的人不同,他不缺钱,只是近乎贪婪地渴望搏斗与鲜血。

丰富的实战经验让他对危险的感知格外灵敏,听到动静的瞬间,出于本能往旁边挪了一步。

这就足以让袭击者扑个空了。

但他忘了脚边还有个被他一枪穿入左胸的小孩,被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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