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云吞没太阳,偶尔散出的光芒刺眼,打在人身上刺挠不适。

彻夜大雨浇灌下的土地吸足了水分,升温的世界碰撞昨日冰冷的雨水结合成潮热,无尽的潮热。

段斐在一堆已经熄灭的稻草旁陡然惊醒,迷糊的眼睛呆呆看着已经停了雨的外面。

昨晚的暴雨越下越大,冲垮了他们去往目的地必经的路。

无奈只能暂且先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落地方,寻了处勉强能遮风挡雨的草棚落脚休整,点上还算干巴的稻草取暖。

壮汉们想拿麻绳捆住段斐,还是他赶紧连连表示自己“已经心灰意冷,不会再逃”。

多番强调,外加搬出段府少爷的身份震慑,这帮一根筋的大汉们才放弃了这个主意,任由段斐自由活动,“不准靠近马车。”

“知道了。”段斐答道。

说实话,这么大的雨,我抢回马车也极容易被困中途,比起他们,我还算有脑子,他真心喜悦。

借着中央生起的大火堆的光芒,段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路况,心事重重地回头就撞上为首壮汉的直勾勾注视,立马装笨讪笑,“哈哈,这雨怎么会这么大啊。”

“哼。”大抵是骗过他了,段斐惊魂未定地摸摸心口。这人是这帮人中还有点脑子的人,骗过他才是真的骗过。

一束金灿灿的太阳光射在段斐脚边,他猛地跳开,反应之强烈像是躲避什么激光线一样,对这光线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潜意识排斥感。

思绪回到当下,发现周围空荡荡的,就只有孤零零吃草的马和孤零零的他。

那些人呢?怎么都消失了?那现在……岂不是我逃走的最好时机哇。

不对,不对,是不是有诈啊?

又内心戏极丰富地缩回踏出的脚步,小心翼翼地扫视着前前后后,步子踏出又缩回、踏出又缩回,来来去去好几回,都无事发生。

一阵夹杂潮热气息的风浪卷过,仿佛在嘲笑稻草棚里的大聪明段斐。

他泄气,镇定自若地一本正经走向岁月静好嚼草的马。

“嘶————”一声长啸。

段斐使劲拽着缰绳,心惊胆战地坐在马背上,摇摇晃晃走出一段路,忽然身后咋咋呼呼响起一帮人声音。

是那帮大汉!

原来是去打猎早上的吃食,段斐望见他们手里的野兔,心一横,在七嘴八舌的嘈杂叫喊里并不稳当地策马而去。

床上沉睡的叶茴动了动手指,眼珠在眼皮底下不安地抖动几遍,缓缓清醒。

脑袋仍残留着一丝除不尽的疼痛,如同毒蛇死死纠缠着她。

静谧的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中间桌子上点着一炷香,燃烧得只剩下末端的一点点,似乎是安心凝神的香。

叶茴试着深吸小口,脑壳上的痛楚顿时便减轻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被短暂遮掩过去而已。

掀开被子下床,忽然有人敲门,亲和的嬷嬷嗓音,“叶姑娘,您是起床了吗?老奴能否进门来替您更衣梳妆?”

头又开始痛,她差点忘记如今她被段楷认作故友之女的事情。

“行,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为首的是三位和善的中年妇女,随之鱼贯而入的是齐刷刷两排队列的侍女。

叶茴目瞪口呆,犹豫地指着那些金光璀璨抑或珠光宝气的首饰们,道:“都要□□头上?”

嬷嬷笑着点点头。

“NO!”叶茴严词拒绝,却反抗无效,强行被有劲的嬷嬷们拉回房间。

“姑娘,您放心,我们姐妹仨保管给您收拾得漂漂亮亮的,您看您这美人胚的底,成天穿那些男人衣服又不施粉黛的,忒浪费了!”

叶茴苦笑。

半晌后,珠环玉扣叮当作响的动静自房内传出,叶茴眼神拨了拨垂下的珠坠,如同新手杂技演员,艰难顶着这一脑袋的价值不菲微笑。

“姑娘您可真漂亮啊,还不得迷倒一大片小伙子!”嬷嬷奉承。

倒也不用,她想着起身,稍稍前倾,忽然倾向前方的沉重头饰拉扯着全身不稳地朝前摔。

在一片嬷嬷惊呼声中,叶茴紧急扶住桌子,揽回摇摇欲坠的头顶,脖子就像个努力平衡的跷跷板。

“哎呀,要不还是不要这些了。”她边说着,边在嬷嬷们手忙脚乱下趁乱摘掉几根钗。

虽然还是有很多装饰,但总归轻了些,叶茴揉揉酸痛的脖子,不顾侍女们的阻拦,一口气逃出了这噩梦般的房间。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低喃着快步远离。

“呦,这是谁啊?段府何时添了如此美人,我竟不知。”梁明庶的嗓音。

叶茴不想理他,扒拉扒拉耳边的挂坠拢到面前遮挡,低着头调转方向,快速往相反地方走。

哧。

叶茴听见梁明庶的身旁,云薏的轻笑声,这是认出我了?她想。

大抵能猜到昨日是谁捣鬼,叶茴并不想搭理他,装作浑然未闻的模样继续走。

“慢着。”谁知云薏竟强势拦住她的去路,“抬起头。盛王,让你抬起头。”咬嚼字眼着重强调了一遍。

慢慢才跟上的梁明庶有些疑惑,为何对这素未谋面的女子如此感兴趣?

不是来向段楷要回叶茴和兴师问罪的吗?

难道是…云薏看中了此女……?

他顿感趣味,揶揄地瞅着一本正经的云薏称奇,万年铁树也有开花之日啊。

“抬头。”叶茴没动,云薏又执着地说了一句,语气强硬,不容置喙,就连梁明庶都不由自主站直了些,收起玩笑的姿态。

叶茴无奈,拗不过他,懒懒散散地抬正桀骜不驯的头,不羁地正眼盯着一点没意外的云薏,“有事?”

梁明庶大惊,夸张地捂住嘴,上上下下扫视叶茴,粉嫩绸缎轻纱,头上珠帘翡翠,浑然一个京城富贾人家中小家碧玉的未出阁小姐装扮,但是这人居然是叶茴!

反差,大反差!

脱去潇洒风流的男子装束,面前女子粉扑扑的脸还真易惹人心生怜爱,粉红泡泡咕嘟咕嘟冒出心坎,可惜叶茴一张嘴便是粉红破碎,“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亲密无间的?”

说得好像他与云薏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似的。

盛王理理衣襟退开,沉声道:“叶茴,你这样还挺好看,若是以后都这番形象示人,我会赏心悦目许多。”

“我穿什么跟你关系吗?张口就提意见。”叶茴白他一眼,推走呆呆站着的云薏,抬腿就走。

你!梁明庶气急败坏,瞪着仿佛入定的云薏示意。

“她不记得昨晚的事情。”对一切置若罔闻的云薏轻轻说了句话,听请的梁明庶渐渐冷静下来,深邃的瞳孔底化开些许笑意。

云薏听见他说:“我们还有机会。”

被突然出现的云薏和梁明庶打乱计划,叶茴烦躁地迷失在段府弯弯绕绕的花园里,目光所及都是争奇斗艳的花朵,美而不妖,各有各的亮点。

眼神怔怔落在一朵绽放的花上,看着看着,忽然从花心里冒出了段斐的脸。

她呆滞地眨眨眼,再看时,花朵还是美丽娇嫩的花朵,没有什么诡异的人脸。

忽而意识到自己已经快一天一夜没见到叽叽喳喳的段斐了。

人呢?没道理不出现,思索着,脚下的路突兀开阔,一间静幽古朴陈设的书屋如同世外桃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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