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已过饭点,但迎客来饭庄人流未减,还如正午时分那般门庭若市。
大厅宽敞明亮,用的桌椅都是统一的红木,珠帘之后还有乐人弹琴奏乐,四处都透着一股富贵华丽的气势。
跑堂和杂役穿戴齐整穿插在其中忙碌。
柳月牙的目光落在大堂挂着的竹质菜品牌上。
最打眼的几道是今天的招牌菜:松鼠鱼、凤尾虾、锅烧羊腩、八宝兔丁、红烧狮子头,另有庐山云雾茶,碧螺春,蜜饯红果,芸豆卷几样茶饮、甜点推荐。
听着就好吃。
柳月牙细听了旁边几桌客人点菜,也是点招牌菜的居多。还有一部分是老熟客了,只吩咐跑堂的说要老样子。
顾危本走在前面,略一侧身就瞧不见柳月牙了。再一看,人家杵在菜牌跟前,看得格外认真。
柳月牙对做菜的痴迷,似乎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世上的人大多什么都想做,但到头来什么都做不好。
不一则不专,不专则不能。
人这辈子如果能从始至终地干一样事物,把一件事做到极致,她就已经超过世上绝大多数人。
“咳咳。”顾危清咳。
这一声其实不在于提醒柳月牙,他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去深想这些。
柳月牙回过神来,立马跟上顾危的脚步。
“这些菜等会都能吃到吗?”柳月牙低声问。有些菜她只听过没吃过,这次尝了以后回家就能学着做了。
见顾危不理她,她又扯了扯顾危的袖子:“夫君。”
“能。”顾危只得应了。
他怕他不应,柳月牙能念念叨叨到进包厢为止。
楼上都是雅间,最大最好的那间今天早就留出来,专门接待顾危等人。
进去以后柳月牙才发现,这是个大套间,中间用镶嵌彩色玻璃的槅扇门隔断了。
两边都是大圆桌,上面都摆满了各种热气腾腾的菜肴。
在顾危看来,左右两边却有着极其明显的区分。
比如其中一桌菜量明显大些,每个座位上还备着酒壶酒杯,是十分标准化的酒宴。另一桌就显得空荡荡的。
柳月牙不知道今天这顿饭到底有多少人来吃,心想,难道人多到要分两桌吗?不管了,反正这些菜都好香啊,她坐哪都行。
柳月牙眼里只有对美食的渴望,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顾危本来温和的眼神一下凌厉起来。
可迎客来饭庄那位姓赵的掌柜浑然不觉。
他想当然地认为,男女分席理当如此,他们这群男人谈事,中间夹着女眷算怎么回事。而且少夫人一个人在内间的桌上吃,也清静。
赵掌柜认为自己的安排天衣无缝。
他殷勤地对顾危说:“大公子您这边上座。”随后伸手指向左边那桌的主位。
可顾危带着柳月牙,他抬腿就朝右边那桌走去。
赵掌柜以为顾危看错了,他还伸手想拦:“大公子,这边是给少夫人预备的,您应该……”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顾危冷冷扫来一眼。
赵掌柜能提拔到掌柜这个位置上,也并不蠢,他怔愣住,没有再往下说。
顾自美已经品出其中意味,一把攥住赵掌柜的手:“赵掌柜,叫大家都落座吧。”
一群陪客先是一阵静默,紧接着你一言我一语炒热气氛,都跟着顾危坐到了右边那桌。
“噢噢。”赵掌柜这才反应过来,他后背直冒冷汗,朝顾自美投去致谢的眼神。本来以为自己思虑周全,没想到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圆桌以顾危和柳月牙为主位,其他位置则按照掌柜们资历身份高低坐得满满当当。
柳月牙后知后觉发现,刚才顾危好像帮了她。
以前在村里吃席,男人们总是坐最好的位置,推杯换盏,红脸粗脖子。
女人们则大多在后厨忙碌,炒菜的,洗碗的,带孩子的。
留给她们的都是偏远位置的小桌,有时候凳子不够,还要站着吃。
男人们还非要说这是照顾女人,照顾个屁。
顾自美因先前已经和两位打过交道,介绍其他人的重任就交给了他。
哪位是绸缎庄的掌柜,哪位是钱庄的掌柜,哪位又是当铺的掌柜。只有西城区铺子最红火,生意最好的掌柜,今日才能坐到这来。
“大公子,少夫人,今年二位亲自巡查商铺,没想到第一站就来我们西城区,是对我们的信任。一点薄宴,权当给公子和少夫人接风洗尘。”赵掌柜把握机会,开始说漂亮话挽回自己之前的过错。
他这次先敬的却是柳月牙。
柳月牙愣了愣,脸上露出标准大家闺秀的社交笑容,浅酌一口。
赵掌柜敬完后下意识去看顾危的脸色,见他眼底有笑意,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这次马屁拍对了。
其他人也借着机会,轮番敬酒。
有人和寻州薛家也有生意往来,说话间提起。好在柳月牙早就把秋意教她背的东西,记得滚瓜烂熟。不管是薛家的人,还有薛家的生意,她都能答得滴水不漏。实在回答不了的,就转移话题。
顾危目光淡淡扫过众人,偶尔吃菜喝茶,或者给柳月牙夹菜,却不怎么答话。
钱庄的于掌柜特有眼力劲,见其他人都抢着夸顾危,他便另辟蹊径。
“大公子年轻有为,少夫人聪慧过人,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有你们二位在,想必大东家可以放心了!”
能被这些人称作大东家的自然只有顾家大老爷顾晟。
顾危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他举起酒杯时,周遭瞬间安静下来。
连本来瞄着一碟杏仁豆腐的柳月牙都停下来,认真看他。
顾危开口:“诸位掌柜客气了。父亲经常告诫我们这些小辈,顾家生意能红火,都是靠各位叔叔伯伯用心经营,没有你们尽心尽力,殚精竭虑,就没有顾家的基业。这杯我敬大家。”
说完后顾危一饮而尽。
叔叔伯伯的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在场不少人眼眶都湿润了。
他们很多都是年轻时候起就跟着顾晟的,顾危对他们的尊重,就是顾晟对他们的尊重。让他们恍惚间想起年轻时跟着顾晟在商海拼杀的岁月。
柳月牙以为顾危的性格是不屑于说这些漂亮话的,但顾家的孩子,从小耳濡目染地长大,就该是这样的。
她见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也轻轻地喝了两口酒。
这酒劲大,如果换成碗喝应该会痛快。可惜她现在是“少夫人”不是柳家村的月牙,只能竭尽全力地演绎温文尔雅。
柳月牙余光瞟见顾危袖口沾了点水迹,伸手取出帕子递过去。
顾危的这件月青锦袍是新做的,价值不斐,弄了酒渍得赶紧擦干净。不然以顾危浪费的习惯,回头就不肯穿了。柳月牙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顾危一愣,却也自然地接过来,低头一笑。
这一幕落在掌柜们眼里,大家心照不宣地笑了。
大公子新婚燕尔,小夫妻俩正是浓情蜜意,鹣鲽情深的时候,夸就对了!
“还是少夫人对大公子上心!”
“来,我们一起举杯,祝大公子少夫人!”
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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