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03

如意楼雅间里。

早已在此等候着的魏昌身旁坐着两个年轻男子，齐王带着苏檀走到厢房门外，伙计将门打开，微微垂首送两人进了屋。

魏昌见齐王走进来，连忙拉着两个儿子站起身来迎接，庶子魏泽洋率先起身对着齐王行礼，又微微向苏檀行了礼，并未开口说话。

苏檀的视线则是放在了另一边的男子身上，这男子好生眼熟，只怕是在哪里见过，现下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她戴着面纱，坐在魏泽洋的身侧，齐王则是和魏昌对坐着，一旁的男子只是笑笑，也不曾开口。

场景一度有些尴尬，魏昌拿起酒杯站起身来对着齐王笑道：“齐王，这是犬子魏泽洋。”他指着右手边上的男子说着，紧接着魏泽洋也提起酒杯站起身来敬了齐王一杯。

齐王笑了笑，回应了那杯酒，“小女便不用本王多加介绍了，整个雍州估计没有不识得小女的，只是未曾见过罢了。”说罢他看向苏檀，“檀儿，这是魏伯伯。”

“魏伯伯好。”苏檀细腻的声音听得人舒畅，魏泽洋盯着她看了好久。

“不知道这位是？”齐王见魏泽洋一直盯着苏檀看着，便立马转移了方向，指着魏昌左手边的男子说道。

苏檀悄悄笑了笑，若是这魏泽洋再多看一会儿，恐怕她这爹爹回到王府中还不知道怎么数落这庶子呢！

“这也是犬子，是亡妻的独子，凌烨烨。”

这个名字，好生熟悉！

苏檀猛然抬头，看着这个文弱的男子，啊，他是那个首饰铺里给未婚妻买簪子的小生，他就是凌烨烨！

凌烨烨的视线扭转过来，两人刚好对上，苏檀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夹起菜来。

齐王赶忙说着，“檀儿，不可这么没规矩。”

“爹爹，你们说你们的，檀儿饿了！”苏檀拉着齐王的手撒着娇，一旁的魏泽洋看了满眼喜欢，他抬眸看了看魏昌，见魏昌点了点头，他便拿起筷子给苏檀夹起了菜。

“檀儿妹妹，多吃些，这可是如意楼的招牌菜，快尝尝！”他夹起一块鱼片往苏檀的碗里放着。

苏檀看了看他，“谢谢，泽洋哥哥。”

叫完这一声哥哥，苏檀的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连着碗里的鱼片都跟着遭了殃，虽说动了筷，但也没有吃魏泽洋夹过来的任何事物。

她的视线，在凌烨烨的身上从未下来过，好在昨晚去千姬阁了解了一下，凌烨烨是跟母姓，不然还以为这凌烨烨是魏昌的私生子。

看现下这样子，魏昌确实更加宠爱这个庶子，怪不得爹爹会让自己和这魏泽洋相看，是看中了魏昌未来的世子之位会给庶子吧！

苏檀吃着碗里的菜，脑子里想着的却是这个热闹她看定了。

皇帝想让魏昌府里任意一个孩子去与公主成亲，可是皇后更看重这庶子，毕竟凌烨烨在整个城中的名声也不咋地，世人都说他是结巴，是傻子。

皇后自然不愿，皇帝倒是无所谓，对他来说不管是魏昌的哪一个孩子都有拿捏靖安侯府的资本。

魏昌自是知道，所以才想着赶紧将魏泽洋的婚事定下来，整个午膳吃得苏檀很是不自在，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心眼儿。

而她的爹爹，齐王，心里也藏着事，昨儿个她才知道，齐王和老夫人回府的当日便被宣进宫中，表面上是寒暄，实则是为了苏檀的婚事。

桌上之人，各怀鬼胎。

唯有凌烨烨，自顾自地吃着东西，丝毫不听桌上的人攀谈，正当苏檀想着怎样脱身的时候，一个小厮从外走了进来，谁也不知道他看了凌烨烨一眼，但这一点逃不过苏檀的眼睛。

随即他越过凌烨烨，走到魏昌的耳边悄声说了什么，魏昌的神色突然有了变化，挥了挥手让小厮退下。

他与魏泽洋端起酒杯，朝着齐王赔礼，“齐王，真是不好意思，刚刚小厮传话说是皇后下了懿旨正往侯府去，下官和犬子得赶紧回府了，真是抱歉！”

“无妨，无妨。”齐王端起自己眼前的酒杯，一口饮下，送走了魏昌一家。

苏檀这才放松下来，看着齐王，“爹爹，你当真是要女儿嫁给那个庶子吗？”她一脸不高兴的别开脸。

齐王看着苏檀有些生气地模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檀儿若是不喜欢，咱就换一个！”

苏檀这才放下心来，挽着齐王的胳膊朝着如意楼外走，时不时抬眼看看齐王，内心想着恐怕他自己也是看不上人家吧......

回府后，齐王赶紧去了佛堂找到老夫人报告今日战况了，唯一让他高兴的是这魏泽洋见了苏檀后没有出任何事，其余的就不作数了。

老夫人跪在蒲团上轻轻捻动手中的佛珠，并未直接回答齐王，齐王站在一边静静地等着，不多时，老夫人睁开了眼睛，捻动佛珠的手也停了下来，轻轻抬手齐王赶忙扶住。

“檀儿嫁进侯府，本就是下嫁，哪有嫁庶子的道理，魏昌这老狐狸打得什么算盘，你还不清楚？”老夫人抬眼看了齐王一下，“你莫不是老糊涂了！”

“是是是，母亲教训的得是，儿子这不是有点急了嘛，刚巧魏昌递上来了帖子，儿子就想着见一见，不单只是庶子，还有那个嫡子儿子也见了。”

听到嫡子老夫人突然怔了一下，在齐王发现之前又恢复了正常，出了佛堂老夫人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说道：“魏昌的嫡子我倒是略有耳闻，小时候就很是聪慧，现下大了像是变了个人，不过，”她轻轻拍了拍齐王的手背，“嫡庶终究有别，凌烨烨的娘亲我是见过的，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魏昌的那个小妾不是个简单的主，还是小心些为好。”

“儿子明白。”

老夫人也不再多说，她这个儿子她最是清楚，不是因为皇后那边施压，他万不可能看上魏昌的那个庶子。

入夜，苏檀趁着夜黑风高大家都熟睡的时候又跑了出来。

这一次，不再是夜夜笙歌的千姬阁，而是西街角落里的一处废墟，那便是妖市的入口。

妖市只有在夜晚时分才会开启，苏檀朝着最里面的一处高楼走去，见楼顶灯火通明，便知晓有人在此处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