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玉京?”

“帝白剑阙玉京?不是撞名吧?”

“你看白渡主身边,是他。”

只见祥云状的法器上,白菡清和青青身边,多了一道身影。

极高的个头,比高挑的白菡清还要高出一大截。

本是压迫感十足。

可他稍稍偏窄的骨架,又弱化了这种压迫感。

再一端详,他那张脸得天独厚,叫人看着就想起写意风流,江湖剑客,无拘无束。眼尾勾出一点妖冶气,鼻梁一点痣,平添风流。

他眉目柔和,望去脾气就极好。

可惜满脸病容,似乎生来体弱。一袭生死轮的弟子红衣,在阴沉雨幕中化为暗红色。弟子服上绣满雪色骷髅,骷髅中线开在衣襟扣缝上,正对人体的中轴线。

脱衣剖骨,合衣复原。

红颜枯骨。

生死轮回。

轮回往复,自己作为六道众生,死去的尸骨,可以堆得比传说中最高的山峰还要高。

生死轮转。

是为空妄。

再美的容颜,穿上这样一身衣服,都能让人生不出半点遐思。

乍看红衣如艳鬼,有冤情要诉。

细看阙玉京那双眼睛,无悲无喜,是天生的剑客。

“他看着情绪好稳定,好温柔。”

有修士打破新入道女修的幻想。

“少做梦,他修的可是帝白剑。世上最烈之剑。”

金剑帝白。

修真界无怪乎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

其中每种元素又细分为不同层级,例如土有城墙土、堤坝拦洪土,也有田园湿土。

而阙玉京所习剑道,属金。

金分海中金、珠玉金、剑锋金、白腊金、沙中金等多种类别。

其中属剑锋金最烈。

以剑锋金入剑道,所出成就最高。

阙玉京的帝白剑取自丹穴神山,集地火淬炼,锋利坚硬无比。

他灵根完美契合剑道,是不世出的天才,在剑道上,他是与谢却风齐名,可堪共提的。要不然,当初荼毗不会选中他,作为自己脱离谢却风的救命稻草。

但修□□白剑,需无情。

最烈之剑,若是执剑人动情,使出最强攻击时,剑锋之锐,势必会伤人伤己。

这又是阙玉京的优势。

他天生没有情丝,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也因无情,他备受帝白剑的青睐,是帝白剑叛出丹穴神山,从凡间入道界自行所择之主。

那女修听前辈讲完,反而目光更炽热了。

“哇靠,病弱美男,拿最烈之剑。更爱了。”

男修白她一眼,“别看病弱,他一剑能结果了你。”

他看这女修生得水灵,确实有几分姿色,不愿她走了歧途,“死在他剑下的女修女妖,不知凡几了。”

话是如此说。

但当人生得太好,美丽到一定的程度时,旁人见了,三观只会跟着五官跑。

男女皆适用。

高处,阙玉京的声音平稳无波,流畅地发表着结尾语。

他并没有什么腹稿,只是随性而发。

荼毗在弄影台听着,沉沉雨幕里,汗流浃背。心里却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怅惘。

阙玉京啊……

尽管他寡言,但他其实是个表达能力很强的人。

他们相识于剑修切磋的法会。

私底下相熟,也是因为过招。彼此都觉得对方很强,是绝佳的陪练。

阙玉京少言寡语,说剑却切中要害,言简意赅。后来荼毗提出假婚脱离师门,他也无师自通般……

对她,点满了甜言蜜语的技能。

那时候,他们也着实过了一段很契合的时光。

阙玉京此人,他就是剑锋金的风格。

荼毗敢想敢说,他就敢直接去做。他无法理解荼毗的内耗,会直接用行动帮她解决。

那时候她都很担心,哪天结契之后,她说句梦话要去杀了谁,阙玉京会趁天没亮,杀完人提着头回来床榻边见她。

无言守着她起床。

他真的干得出来。

绝对的行动派。

如果说,荼毗拥有大反派的思想;那阙玉京,就拥有大反派的行动力。

一个敢想,一个敢做。

标准恶人组。

如今的荼毗想起来,转念想想,他们俩没成,可能也是为修真界减少了一对邪恶夫妇,未尝不是好事。

只是,对阙玉京来说,太不公平。

荼毗已经听到弄影台百名修士们的议论。

这回不是脑内传音,而是明讲。

“阙玉京怎么来了?不是弃赛了?”

“他弃赛是好事,娘的上届他杀了多少人。”

“生死轮的好友和我说,他闭关于孤绝峰,终日不出,约莫是悟道更上一层楼了吧。”

有在榜的修士哂笑出声。

荼毗头皮发麻。

心中暗骂,强者人数少,熟人多,就是容易坏事儿传千里。

真的很烦啊喂。

昔年,荼毗与阙玉京的婚事,因为生死轮反对,谢却风反对,很是受雍阻。

最后定下婚期,是极为低调的。

若非关系亲近或名门巨擘,很少会关注这种事。

关注这事的,也是担心生死轮一下有了两名剑修奇才,会使宗门剑修格局改变,才密切关注。

至于洲外散修、万千小宗门,甚至挣扎在炼气筑基的道友,这部分人数庞大的群体,根本是无缘得知的。

而今,在榜的前一百名,就有半数是知晓此事的。

那哂笑的修士卖弄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是被负。”

“被辜负?”

“都跟人约好婚期,去凌虚山接人,预备接到人,就去永结间结契。”

“那怎么没成?”

“被放鸽子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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