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颤得不像是装的,陆听晚听清了程羡之适才那句话,即便韩近章是程羡之手下,常往程府商议公务也理所当然,可他也无随意出入程羡之后宅的权利。

而这人还自称是“程羡之”。

陆听晚脑袋再空,也无法挥去这句话。

就在程羡之开口前,她已经想了无数种能让对方接受的说辞。

程羡之也含了许多疑问,譬如她是如何躲过府里的人,日日出去又不引起注意的,譬如她为何好端端的程家二夫人不当,偏要出去开个铺子。

又譬如,她开这铺子,陆明谦和太后那是否知情。

那人身姿遮了半柱光影,陆听晚从未在盛暑的夏夜里,成觉一股凉透脊背的寒意,直渗心脉。

“江掌柜?”程羡之语气冰凉,不带丝毫感情,“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

陆听晚含糊着,诧异中又含着不可信,“你,你是程羡之?”

程羡之清楚看见,她将那叠银票藏入盖头之下,而后才撑着案几缓缓起身。

陆听晚腿都是软的,她不怕韩近章,可她忌惮程羡之这个身份。

她也有许多疑虑。

“谁给你的胆子,直言我的名讳?”他声音森凉,无形的气势压过人,杵在一旁许久不能回神的风信都楞了好半晌。

程羡之倪了一眼她,风信如雷电般击中额心,霎时回神,无需他多言便甚有眼色溜了出去。

“主君,二夫人,奴婢告退。”

屋内就剩二人,陆听晚寻思片刻,那该喊什么?

夫……夫君?

她喊不出来。

屋内寂静得能听见她骤动的心跳,就连细落地的声音也能听得真切。

程羡之颇有耐心,也不急,自己寻了椅子坐下,明眸扫过屋内千奇百怪的器具,都是陆听晚为掩藏外出做的掩护。

端坐敛眸的人露出一股打量之意,身姿端正,似一颗青松,此人与她之前遇着那个自称韩近章的人,长相和气质无差,就是不知为何,多了几分敬畏。

那种疏离与冷漠似从骨子里散出的。

他伪装成韩近章时,并未漏出真实的自己,最多只有七分。

“我程家养不起你了,要出去开铺子挣钱吗?”凌厉的目光扫过她周身。陆听晚的寝屋不算大,可布置精细,都是她按照自己喜好和品位装点的,值钱的东西没几样,但胜在简致典雅。

“不,不是……”陆听晚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手却不忘将那些银票往后推了推。

程羡之尽收眼底,轻嗤一声,这还是那个口无遮拦又咄咄逼人的江雁离吗?

“知春里营收不错,开业三月,看来江掌柜赚了些小钱?”

陆听晚低着头不敢抬,视线却忍不住往上瞟,“没,没多少……”

她心里嘀咕着,这人不会是来要银子的吧,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夙兴夜寐赚的血汗钱、卖命钱。若是充公了,那自己岂不成了替他人做嫁衣的冤大头了。

程羡之久不出声,陆听晚心里没底,鼓足勇气,率先辩护:“大人该不会是想要我交出这些银子?这都是我自己的钱……”

话里含意是个人也都能听出来。

程羡之缓缓道:“进了程府的东西自然就都是我程羡之的,包括人,也一样。”

陆听晚腿站不稳,往桌案后撑。

他这是……

他说这话是何意?

人也一样?

莫非今夜他突然来访,是要寻她侍寝的?

“不行!”陆听晚中气不足,蹦出一句,声音之大,院外的风信听得清楚。

“什么不行?”

“这钱是我的,大人不能都拿去充公了。若是觉着我吃您的,住您的,您大可将我送出去,我不花程家分文,还会将这几个月在程府的花销一并算清,折成银子还您……”

“还,还有,”陆听晚难以启齿,却也得说明,“我身子不好,不便……不便……”

程羡之冷哼一声,转着扳指玩,“你盘算得倒是很全啊,人财都要占尽,也不怪你知春里能做到如今这般风生水起。”

“洛云初知道你是程仆射府中人吗?”清眸中透着一股嘲弄,陆听晚心间焦灼,并不好受。

她倒是忘了这茬,程羡之是知道自己跟洛云初的关系,她适才只顾着如何解释,却没想到这层。

私自外出经商,与他夜探孙府,又暴露自己鲜为人知的一面。而这些程羡之全然知晓,包括那夜城郊破庙,她还说了那么多有关自己的事。

这下程羡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杏眼里装了委屈和愧疚,活阎罗该不会就此杀了洛云初泄愤?

虽然二人心意相通,却未曾有过男女之外的逾越之举,程羡之此人若如传言所说,睚眦必报,杀伐果决,看在陆家女尚还能顾及几分,不会要了自己小命。

可洛云初就不一定了。

她试图让自己清醒,深吸口气方正视眼前人,那张面容怎么都不像传言说的那样暴虐成性。

还未来得及说话,程羡之又诘问:“你父亲和太后,可知你在外经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威胁她?

拿捏她?

恐吓她?

陆听晚似被扼住了咽喉说不出话,平日那副机灵变的谨小慎微,稍怕一个字说得不称心意就惹怒了人。

可眼下身份已经瞒不下,她权衡之后,决意还是要与程羡之一次性谈妥,达成共识,往后谁都碍不着谁。

皆大欢喜。

“大人,隐瞒身份外出经商是我不对,可我不是顶着陆听晚的名字出去的,一未损大人名声,二未不曾给府里添乱。”

“大人与大夫人情深义重,我知晓自己是因何缘由入府,我也不想碍您跟夫人的眼,这才决意外出经商。”

“累吧。”程羡之盯着梁柱与窗前的器具。

“什么?”

“既要经营铺子,城外城内两头跑,夜里还得赶回程府,又得暗中给太后传递消息,不累吗?陆,听,晚?”这是他第一次唤这个名字。

陆听晚身躯一颤,只觉肢体被数支飞针定在梁柱上,赤裸裸的鞭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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