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津杨早就听见李映桥的声音,她笑得格外开怀。当时她那位庆宜朋友正在问她:“这个冰箱一看就是俞津杨,坦克还用说嘛,肯定是桥姐咯。不过,你俩从小就这么‘青梅抓马’,真就没点别的?”

李映桥坦荡荡地:“能有什么,就路人甲乙丙丁。”

“切,鬼信你。”朋友说,“怕是什么该干和不该干的都干了吧,看俞津杨那不值钱的样儿。”

“喂!赵屏南,你不要这样讲他。”

“好嘛好嘛。”

谭韭关上门出来,“走吧。”

俞津杨嗯了声,朝着另外的套间走去。他们约了今天在张宗谐住的套间,有两个小时的律师会面时间。

房间内,郑妙嘉做了个“收”的手势,大声宣布道:“我要用脚抠最大幢的别墅,写最蹩脚的台词。”

其余两人纷纷海豹式鼓掌。确实,这个时代正常人已经赚不到钱,能赚到钱的大多也都不太正常。但李映桥多少还是察觉到郑妙嘉身上那种淡淡的疯感,她关掉漫画问:“妙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

郑妙嘉这次倒是答得很干脆:“有。”

李映桥和赵屏南交换了个眼神。

然而下一秒,李映桥没吃早饭的肚子发出一声:

“咕噜——”

“……”

“咕噜咕噜咕噜——”

烟雾氤氲,炉子上的沸水声越来越稠密,几乎掩盖了满屋子低低谈话声。俞津杨把眼神从炉子上挪开,其实她那天晚上形容的开心,听起来更像是茶水煮开的声音。金鱼吐泡泡哪是这种声音,梁梅家又不是没养过金鱼。

谭韭在客厅的屏风后和张宗谐的律师团在核对案子的细节,俩男人在屏风另一边的茶水案几旁立着,张宗谐问他平时都喝什么茶,俞津杨低头看了眼桌上的茶饼,腰后抵着身后的黄花梨案几边缘,说:“谢了,这个就行。”

张宗谐三指压着碗盖,旋了两圈,边倒边问他:“普洱不爱喝?”

俞津杨端起其中一杯,喝了口说:“不喝。”

“是吗?”张宗谐笑了声,指尖在杯壁轻轻摩挲着说,“李映桥倒是爱喝,她在Y省做项目那会儿,每次都会提前寄几饼回来,不过她只喝熟普洱,其他茶叶都不碰。”

俞津杨瞥他一眼,人靠着,眼神却已经飘去窗外,淡声:“你想跟我说什么?”

“你知道她为什么喜欢喝熟普洱吗?”

俞津杨没讲话,只面色冷淡地放下杯子。

张宗谐也放下杯子,瓷器在案几上轻响,口气无奈地说:“看来你也不知道。抱歉,上次在游泳馆看你的态度,我以为你很了解她。”

“跟你有关系吗?”俞津杨终于从窗外收回视线,目光直直地看向张宗谐,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张宗谐,我了不了解她,和她想不想被你了解好像一点儿都不冲突,如果她想被你了解,你也不用在我这下功夫了,不是吗?”

张宗谐当然比谁都清楚答案。那天在游泳馆和她见完面之后,他就明白了,李映桥对这个俞津杨有种近乎盲目的信任。而且,他还发现一个诡异的巧合,那天在饭局上,俞人杰也提过,他觉得自己的气质更像他,唐湘也表示意外说,这么一瞧还真是,宗谐和津杨的眉眼还是有点像的。

这个发现,让他心里无端端生了一根刺,也第一次后悔自己的决定。如果当初没让她去彩虹羑里这个项目,他想知道他们会走到哪步,而她又会怎么解释。起初,李连丰和他讲她如何如何为俞津杨耗费心机拿那张证明,他没当回事,如果要是真的在意,怎么可能在北京那么多年,他从来没听她说过这个名字。

张宗谐站在落地窗前,点了支雪茄说:“她回来之前跟我打了个赌,说会把小画城运营成一线网红景区,如果做不到她就在这个行业消失。”

俞津杨这会儿已经把视线挪开,手指捻在杯上,没端起来喝,只是说:“如果她成了呢?”

张宗谐短促地笑一声,“你倒是笃定她就会成功。”

俞津杨说:“她会的,没有她做不到的事。”

张宗谐给他倒上水说:“如果她成了,我和她一起在这个行业消失。因为她要我违反职业操守,公布Convey内部资料,为了一个死去的司机和他的聋哑女儿。所以小画城是她最后证明自己的机会,证明不了,她就直接滚蛋。本来没有这件事,她可以稳上Convey三十八层的决策桌,但她非要钻这个牛角尖。”

俞津杨看也没看他,只问了句:“你知道她妈妈是做什么的吗?”

张宗谐难得露出迟疑地眼神,看着他:“什么意思?”

“她妈妈以前是货车司机,她是在货车上长大的。后来她要上学,搬来小画城开了个杂货铺,她妈妈出去开货车赚钱,她也不怕,有时候是她小姨来陪她睡,有时候是她自己抱着枕头去隔壁找春珍奶奶睡,她六七岁就开始做生意,烟钱算得比大人都清楚。你说她为什么钻这个牛角尖?”俞津杨也少见地撇了下冷淡的嘴角,看也没看他说,“谢了,我之前一直不知道她为什么回来。不过你告诉我这个,是希望我不要打扰她工作的意思吗?”

张宗谐掸了掸雪茄,答非所问说:“我中午约了她吃饭,就在楼下餐厅,一起吗?”

……

包厢里冷气开得很足。李映桥刚吃完郑妙嘉的瓜,还没回过味来,直到张宗谐沉着嗓子叫了她三声,她才倏然回神:“你说什么,刚没听见,”说完,下意识环顾了一圈,“你律师呢,不是说聊聊俞叔的案子吗?”

张宗谐站在桌边,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雪茄已经熄灭,冷清地搁在桌面上,他拉开椅子坐下:“聊俞总?是想见俞津杨吧。”

李映桥正在看桌上的菜,之前她和俞津杨在这吃过一次,今天中午这一桌感觉不像出自之前那位中厨的手笔,还是后厨换人了?刚要开口,听见他说这话,抬眼看他不耐烦说:“有意思吗你?”

张宗谐没什么表情,拿起那只冷掉的雪茄,用尾端轻轻敲着桌面说:“我叫他了,他不肯来。”

“爱来不来,”李映桥眼睛一弯,不甚在意地说,“我想见他还用得着你递话,你皇帝不当改当太监了?”

“……”

“OK,算我多事。”张宗谐滚了滚喉咙,他决定把刻薄的话咽回去。片刻沉默后,他看向她说,“我就不该跟你打这个破赌,你自己也明知道不可能,十个小画城都不可能成为第二个彩虹羑里。我当初答应你,就是想让你在这一年时间里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这么做,这么做到底值不值?你现在给我答案,还是不会变对吗?”

“对——”

“因为你妈是货车司机,如果这件事就这么掩盖过去,因为你怕自己没办法面对你妈妈对吗?”

“谁告诉你?”李映桥一愣,“俞津杨?他为什么跟你讲这些?你告诉他我们的赌约了?”

张宗谐冷笑问:“怎么了,不能说?怕他担心还是怕自己赌输了,毁了你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她没讲话,只盯着他。张宗谐第一次见她露出这种表情,恍然:“原来你也怕输。”

紧跟着,他不容置喙地开口:“李映桥,我跟你共事这么多年,我原以为你跟我一样,从不在工作上给自己留退路,现在呢?为了个男人,连基本上的判断力都没了?你明知道一年后的结果不会改变,你真以为这几个小网红就能带动丰潭的经济了,丰潭的根本问题在哪里你不知道吗?就这家破酒店真的够得上五星吗?设施设施老旧,服务服务不到位。我昨晚半夜想叫个熨烫服务,都磨磨蹭蹭。这里的人根本没有service这个概念,这就是丰潭的局限性。北上广哪家五星级敢这样对待套房的VIP客户?我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越觉得我当初和你打赌是个错误的决策。”

他缓和了语气:“等小画城的法务尽调结束,Convey会有重新的人事调动,你那些事儿我一个字没往外说,只要你愿意,Convey旅途永远有你的位置。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

俞津杨从酒店回去之后,就搬了一下午的行李,唐湘一看房间差不多搬空了,也赶紧出来帮他推箱子:“怎么搬这么多,下次再慢慢搬呗,小画城那边住着也不方便,要不等官司结束,我们就直接搬回市里住好了呀,正好带甜筒回去看看姥姥姥爷。”

“妈,我没这个意思,”俞津杨拎过她手中的箱子说,“我打算在小画城重新开个工作室,之前那个选址有点偏,我想把工作室重新设计一下,具体再跟您讲,接下去会有点忙。”

唐湘当然说好:“你忙你的,桥桥是不是现在也住在小画城呢?”

“嗯。”

唐湘忽然压低声音说:“他前两天忽然问我,那小鬼是不是回来很久了。”

“您怎么说?”

“我说是有一阵子了,他说那怎么都不来看看他,高典妙嘉都来过了,主要是前两天那个高典带着小妙嘉还送了好多漫画书给他,都是她自己画的。你爸翻着翻着就问,那小鬼怎么不来看他,是不是看不起他?还是跟津杨谈恋爱不敢来?”

他无奈:“妈,我们没有……”

唐湘站在门口,虚了声,回头扫了眼,示意他别声张,继续说:“知道知道,我懂。你知道吧,小妙嘉那天来家里,一口一个叔叔长叔叔短叔叔帅哄得你爸可高兴了,妙嘉这丫头现在可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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