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住这儿吗?”

林槐禹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有些玩味。

“不知道啊。”姜萤茫然。

她又不是变态,哪会连林槐禹住哪个小区几栋几楼都摸得一清二楚,最多就知道他住这个附近。

“我还以为小兆告诉你了。”林槐禹挑眉。

“告诉什么?”姜萤问。

“喂,不用电梯就下来,别挡着其他人。”

看见林槐禹,电梯外的孟延祈脸色立刻变臭了。

“用啊,谁说我不用。”

林槐禹不慌不忙地按下楼层,对着姜萤问道:“你不上来吗?”

“我……应该上来吗?”姜萤有些错乱。

她看林槐禹一身运动装,明显是要出去锻炼,怎么还要往回走?

“你出去,我们就上。”

孟延祈一手抱纸箱,另一只手扒着电梯门,毫不客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先生,你不是这里的业主吧?”林槐禹看上去很有礼貌的样子:“客梯满了,快递员可以坐货梯。”

快……递……员……

欧,买,嘠。

姜萤瞳孔地震。

她转过头,看见抱着箱子的火山即将喷发。

“你——”孟延祈目露杀气。

“滴——滴——”

电梯恰如其时地响起预警声,提醒开门时间过久,占用公共资源。

“上来吧。”

林槐禹对姜萤说。

“你下去。”

孟延祈用下巴朝林槐禹示意。

姜萤进退两难。

“滴——滴——滴——滴——”

电梯警报声越响越大,大有种要响彻小区的感觉。

“来吧。”

林槐禹言简意赅。

“下去。”

孟延祈很不耐烦。

姜萤像看乒乓球比赛似地左右摇晃脑袋,看两边对垒,不知道该往哪一边投注。

“嘎——吱——————”

电梯的响声在这一刻达到巅峰,魔音穿耳,有种要死不死的哀怨。

她咬牙,一掌把孟延祈推进电梯,推力之大,把自己也攮了进去。

电梯门立刻应声而关。

接下来,是死一般的沉寂。

左边一个冰块坨子,右边一个火山炉子,姜萤夹在中间,失去了表情。

“东西脏,别蹭身上。”

冰块坨子林槐禹看似好心提醒,实则把快递箱子和孟延祈从姜萤旁边推远了些。

“呵,有的人活着就是污染空气,还嫌这嫌那。”火山炉子孟延祈冷哼。

救命,他俩是第一次见面吧?

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掐起来啊?

姜萤无力扶额。

孟延祈讨厌林槐禹还算说得通,毕竟他确实和霆玉长得很像。

可林槐禹是搭错了哪根筋?

她不停地抬头看电子屏幕上滚动的数字,祈祷下一秒就到达。

可惜十几层楼的距离,远得像是一个世纪。

“那也比有人厚颜无耻地跟着别人要回家来得强,名不正言不顺。”

林槐禹平静地进攻。

“回的也不是你家,你管不着。”孟延祈防御很厚,不为所动。

“别……别说了。”姜萤试图阻止。

“寡廉鲜耻。”

林槐禹说。

“多管闲事。”

孟延祈回。

你来我往,刀光剑影。

姜萤的阻止徒劳无功。

“叮。”

姜萤从来没有一刻觉得电梯的到达声会如此悦耳。

她如蒙大赦,简直是落荒而逃。

可逃到一半,就感觉后背快被射线灼穿。

姜萤回头。

电梯里,快递箱子被两个男人一人一边拿住,像门神似地杵在一起,谁也不让谁。

见她望过来,两人四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一动不动。

姜萤咽了咽口水。

如果她让他们一起把快递拿出来,她会不会当场死在这儿?

“你不是说快递脏吗?还拿着干什么?放手啊。”

孟延祈试图抢过快递。

“快递不脏,别的东西脏。”

林槐禹牢牢抓住。

“嘎吱!”

孟延祈眼中的杀意达到顶峰,停着的电梯也发出一声惨叫。

可惜林槐禹恍若未闻,或者说不为所动。

在四周猛烈窜高的温度中,电梯门缓缓自动合上。

姜萤心惊胆战,害怕里面变成凶案现场,她“啪叽”一声,把电梯门按开。

“不用劳烦两位费心了,我自己来。”姜萤脸上堆起假笑,双手抱住快递使劲一拔——

纸箱纹丝不动。

“真的,我自己来就行。”

她使劲拔。

卑微,实在是过于卑微。

可惜两个男人手上像是沾了502胶水,她怎么拔都徒劳无功。

电梯门眼看又要合上,她一脚伸出,卡在门上。

一边拔箱子,一边扎马步。

狼狈,实在是过于狼狈。

电梯门要夹不夹,在她的小腿肚附近跃跃欲试,开开关关地重复个不停。

“滴——滴——”

电梯催命似的警告声又响起。

他们究竟要怎样。

姜萤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她嘴角颤抖,脑门上忍不住冒起一个#。

^_^#

忍无可忍,姜莹气沉丹田,一声怒吼:“我说,给我松手啊!”

“咣叽!”

她一掌劈过纸箱,连电梯都震得颤了三颤。

两个男人被这声巨响也震得颤了三颤。

“你!出来。”

“你!下去。”

姜萤一只手抱着巨大的纸箱走出电梯,另一只手挥斥方遒。

“我……”孟延祈试图说些什么。

“你什么你,麻溜点的出来,快!”姜萤说。

“哦。”

前一刻还像是要吃人似的孟延祈被姜萤一凶,乖乖地出了电梯,停在走廊边上。

他似乎还品出些得意,嘴角微微上扬。

“你也麻溜点的。”姜萤对着林槐禹也没有客气:“坐着电梯上上下下的算怎么回事,要出门就快点。”

林槐禹眨眨眼,像是没反应过来自己被凶了。

半晌,也听话地给自己按了一楼:“哦,好的。”

随着电梯门关上,姜萤的世界终于清静了一半。

“哼,还想跟本皇子争,下辈子吧他!”

作为被姜萤留下来的一方,孟延祈嚣张得很。

可惜姜萤接下来的举动打破了他美好的幻想。

姜萤放下快递,把电梯一按,无情得很:“你也下去。”

要打去练舞室打,统统从她眼前消失!

等到两尊大佛都离开,姜萤的手机微震。

绿泡泡上面是杜小兆发来的消息:“姐,忘了告诉你,我和槐禹哥的房子同一层,门对门,以后你可以每天假装偶遇和他一起上班啦~”

消息噼里啪啦往里蹦,把姜萤的手震得微麻:“我和槐禹哥今天在楼下咖啡厅遇到你前男友了,那个人模狗样的小子居然还阴魂不散地找了个离你那么近的地方上班,贼心不死,真是可恶。”

“姐,以前我总觉得槐禹哥太冷了,对谁都一个样,像是要原地登仙似地,不是个好对象。

“但你放心,我现在想通了。”

“自家的白菜与其被来历不明的猪拱,还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靠谱猪呢。”

“我这次要当你的最强僚机,向着槐禹哥冲锋!”

“马上你们部门和我们部门就要搞联谊团建了,我一定给你俩牵桥搭线。”

“等你们结婚,我要当伴郎。”

杜小兆兴致勃勃。

发来一个线条小狗穿婚纱的表情包。

想到自己刚凶完林槐禹,姜萤心情微妙。

她想了想,在聊天框里敲下几个字:“你大概,没那个机会了。”

伴郎什么的,已经被电梯门挤碎了。

同样被挤碎的还有时间。

电梯门开开关关,屋外日升月落,很快就到了联谊团建的日子。

老牌企业毫无新意的部门团建无非就是那老三样——大巴,爬山,拉横幅拍照。

但姜萤这次的团建之旅,注定得不到清净。

大巴车上,她整理着自己的背包,防晒、水杯、驱蚊喷雾、伞……

看到伞,姜萤愣了片刻。

这把雨天时候林槐禹借给她的伞,一直在她包里,躺了好久好久。

突然,她余光扫到车窗外有人挥手。

来人笑容灿烂,提着大包小包,袋子上的logo极其眼熟——

那时楼下咖啡厅的标志。

咖啡厅的服务生小齐正朝她猛猛招手。

像是要给她送东西。

姜萤条件反射地把头埋进包里,假装没有看见。

开什么玩笑,那些东西要是上了车,车上的人不得把她八卦死。

流言蜚语是一回事,亲眼被领导看见那又是另一回事。

“下车。”

“我知道你看见了。”

果不其然,她脑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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