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调料，神了！”阚乐葭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嘴里还叼着半片蜜汁肉干，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就是……糟了！”
他忽然哀嚎一声，指着桌上那些见了底的瓶瓶罐罐，一脸痛心疾首。
“凌霜给的这些宝贝，要被咱们俩败光了！”
这些奇特的香料是肉干味道的灵魂，没了它们，滋味起码要差一半。
他用蹄子扒拉着所剩无几的香料，满脸叹息，“景明，不如咱们明天就去坊市看看有没有卖这些调料的吧，当然最好是能搞到种子，我把院子全给它种上，这样以后想吃多少就有多少了。”
自己种，自己吃，自给自足，这才是终极的种田之道。
“行。”
南修齐把最后一片竹编晒网收拢，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
“正好，也该去坊市看看灵食是什么价了。”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咱们的肉干味道不差，量也不少，要是能卖出去，也是一笔进账。做买卖，总得知己知彼。”
阚乐葭眼睛一亮，这主意好！
两人想法碰到一块儿，手脚麻利地把院子收拾干净，将所有肉干一股脑儿塞进储物袋。
第二天，天刚擦亮。
南修齐和阚乐葭便收拾妥当，直奔青云坊市。
这次，他们没往人声鼎沸的主街去，反倒轻车熟路地拐进一条偏僻得几乎要被人遗忘的小巷，停在那个熟悉的街角炼器铺子前。
铺子门还是老样子，虚掩着，一副随时准备关门大吉的萧条模样。
“当啷——”
南修齐推门而入，门梁上挂着的铜铃晃了晃，发出的声响又脆又哑，像是生了锈。
铺子里的一切都和上次来时一模一样，光线昏暗，空气里那股子金属和陈年灰土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
柜台后头，那个邋遢得不像样的老板正趴着打盹，手里捏着块破布，有气无力地在件奇形怪状的法器上抹来抹去。
听到动静，他眼皮都懒得全抬起来，只掀开一条缝，等看清来人是南修齐，那半死不活的腔调里才多了点活人味儿。
“哟，你小子啊。”他扯了扯嘴角，“怎么，东西炼废了，上我这儿找后账来了？”
南修齐对他的调侃置若罔闻，神色不见半点波澜，径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光洁的玉简，双手托着，递了过去，同时微微躬身：“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已将蚁巢炼制完成，特来归还玉简。”
说着，他又取出一个用油纸细心包好的方方正正的包裹，放在柜台上，轻轻推了过去。
“晚辈最近得了些野味，不称什么钱，只是一点心意，希望前辈不要嫌弃。”
老板愣了一下，接过肉干没想到这两人还给他准备了礼物，这个行为明显让他很感动。
老板清了清嗓子，故作不在意地摆摆手：“区区一枚玉简，算不得什么。至于这个……拿回去吧，老夫不爱吃这些零嘴。”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手指却已经很诚实地捏住了油纸包的一角。
阚乐葭从南修齐的衣襟里探出个小脑袋，脆生生地说：“前辈您就尝尝吧！这可是我们自己做的，味道跟外面卖的绝对不一样！”
老板本就不想拒绝，此刻见有个台阶下，便不再推辞。
他慢悠悠地解开油纸包，一股浓郁复杂的香气瞬间钻入鼻孔，肉香、酱香与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交织在一起，勾得人食指大动。
只一口，他那双总是半睁半闭的眼睛倏然瞪圆了。
“唔！”
坚韧的肉干在牙齿的撕磨下，迸发出惊人的风味。
灵气虽然在晾晒过程中流失了不少，但剩下的部分却与肉质纤维和酱料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口感。
那股子属于疾风豹肉的野性风味被火云椒的辛辣彻底激发，霸道地占据了整个口腔，让人头皮微微发麻，却又酣畅淋漓。
“这……这味道……”他咀嚼的动作都慢了下来，细细品味着。他又拿起一片蜜汁味的，这次脸上的表情更加精彩了。
“很不错啊！”老板赞叹道，“这料理的手法很粗糙，火候的掌控也欠佳，导致灵气流失了至少三成。
但是，这调味却当真是一绝！尤其是这股甜味，用的是灵蜜吧？明明很清淡，却像一根线，精准地抓住了人的味蕾，把所有味道都串联起来，又恰到好处地压住了野味的腥膻。不错，真是不错！小子，这肉干哪来的？老夫也想买些解解馋。”
南修齐见他喜欢，神色也柔和了些许，如实回答道：“肉与灵蜜皆是在山中所得，调料是一位朋友所赠。我们此行前来，也是想去坊市寻些新的调料，或是种子。”
他顿了顿，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我们还想顺便了解一下坊市灵食的价格，以后……或许会将这肉干拿出来售卖，前辈若是喜欢，我们可以给您打个八折。”
话音刚落，老板脸上的喜悦和赞赏之色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震惊与不满，那眼神，复杂得让阚乐葭都看不懂了。
有痛心，有惋惜，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就好像一个他寄予厚望、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突然兴高采烈地告诉他，自己已经决定退学，要去天桥底下贴膜了一样。
阚乐葭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一百八十度的情绪大转弯，心里直犯嘀咕：不至于吧，我们只是卖个肉干而已，这反应是不是太夸张了些。
“荒唐！”老板猛地一拍柜台，声音都高了八度，“简直是胡闹！你一个，一个……嗯，一个前途无量的炼器苗子，不好好钻研大道，居然要去坊市当个卖肉干的小贩？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南修齐被他吼得一愣，随即皱起了眉。他不太明白对方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应，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前辈，许多低阶弟子都是如此，或狩猎，或采药，或制符，换取灵石以供修炼。自食其力，有何荒唐之处？”
“那不一样！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是……咳！”老板恶狠狠地咳了一下嗓子，指着南修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的天赋是能跟他们相提并论的吗？简直是暴殄天物！”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最终只是烦躁地一挥手，强行转移了话题：“算了算了，不与你说这个！那蚁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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