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没忘。”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追忆的恍惚。

“只是……童年的记忆像蒙上了一层纱,很多痛苦的事情,大脑会本能地选择模糊它们。但,”她的目光转向宋远,带着一种笃定,“那股淡淡的青柠味,我记得。在那个寒冷的夜里,它就萦绕在我鼻尖……只是,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把那个瞬间,那个名字,记得那么久,那么深。”

幼年的记忆虽已模糊成一片混沌的灰影,但那缕若有似无、带着涩意的青柠气息,却像一枚独特的印记,始终萦绕在关于那个寒冷夜晚的零星记忆碎片里。

她从未想过,自己随手递出的、微不足道的善意,竟会在另一个孤独的灵魂里,生长成如此漫长而沉重的惦念。

这份沉甸甸的“记得”,让她在感动之余,也感到一丝无措和难以言喻的心疼。

她终于明白,当初那个在众人眼中冷漠孤僻的转学生,为何会在数学课上,独独在她那略显笨拙的问题下面,郑重地写下那两个字——

宋远。

那是他迟来了整整九年的、正式的自我介绍。

“当初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路边?”

夏霜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宋远双手交叠,指节无意识地相互摩挲着,目光投向虚无的远方,“我父亲……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夏霜迟的心猛地一沉。

“所以,”宋远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钝痛,“你当时说‘你爸爸不爱你了’……那句话,很疼。”

夏霜迟瞬间感到强烈的歉意,她摆了摆手,急忙解释,“对不起!宋远,真的对不起……那时太小,童言无忌,我……我向你道歉!”

这是她迟到了九年的道歉。

宋远沉默了片刻,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他轻轻摇头:“我不在意了。”

那晚的满天星光,早已覆盖了那句话带来的刺痛。

他忽然叹息一声,声音里带着一种深刻的疲惫和自嘲,“其实……你说我是星星。可我觉得自己更像是野草。”

“野草?”夏霜迟不解。

“嗯。”

宋远的声音微凉,“生在哪里,长成什么样,都由不得自己。火烧水淹,只能任人摆布,无力抵挡……好像从出生那一刻起,命运就被写好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宿命般的无力感。

“而你是花——”

“宋远!”

夏霜迟猛地打断他,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和一点心疼,“你在鼓励我的时候,能不能也鼓励一下你自己?花和草,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毛毛虫破茧也终会蜕变成蝴蝶!”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目光灼灼,仿佛要驱散他眼底的阴霾,“你不要自怨自艾。野草又如何?就算经历火烧水淹,它也注定不会真正死去!就像古诗里说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来年春天,无论经历过多少风霜雨雪,多少挫折磨难,只要根还在,就一定能重获新生,焕发出更蓬勃的生机!”

她的声音清亮又坚定,在寂静的夜空下回荡着,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宋远静静地听着,深邃的眼眸映着漫天星光,也映着眼前这个为他据理力争、为他点亮希望的少女。

夜风更温柔了,仿佛也在应和着她的话语。繁星点点,无声地见证着天台之上,两颗年轻的心在沉重的命运底色下,努力靠近,彼此照亮。

重获新生……

宋远沉默了。

少女眼中跳跃的、充满生命力的光,融化了他心底那片坚冰。

他张了张嘴,那些关于死亡倒计时的冰冷字眼在舌尖滚了滚,最终被无声咽下。

他怎能用自己晦暗的宿命,去熄灭她眼中如此明亮的光……

他喜欢看她这样——充满希望,相信未来,相信重获新生。

-

天光早早大亮。

夏霜迟走到客厅,刷地拉开厚重的窗帘,刺目的阳光瞬间涌进来,填满了空旷的房间。

她长长地叹息一声,仰面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繁复的吊灯花纹出神。

“小迟啊,我和你爸暑假得出差,顾不上你。雪球的猫粮到了记得去取一下,还有……”

苏燕临行前的叮嘱还在耳边回响。

走了也好。

至少家里,暂时能喘口气了。

“喵——”

一团毛茸茸的白色蹭了过来,用脑袋拱着她的手。

是雪球。

“饿了?”

夏霜迟把它抱起来,感受着掌心下温热的、小生命的气息。

“喵——”

雪球拖长了音调。

“知道啦,金枪鱼罐头,还有拌饭肉松,还是什么?”

夏霜迟放下它,穿着拖鞋走进厨房,在一堆印着外文的宠物食品袋里翻找起来。

“冻干鸡肉粒……深海鱼油片……今天吃你吧,精选牛肝片。”

雪球一闻到味道,立刻激动地围着她的脚边打转,叫声一声比一声急切。

夏霜迟叹了口气,拿出雪球的专属食碗,倒上猫粮,又仔细撕开牛肝片的包装拌进去。

“喏,小祖宗,吃吧。”

雪球立刻把整个脑袋埋进食盆,发出满足的“喵呜喵呜”声。

夏霜迟撑着下巴坐在旁边,看着雪球狼吞虎咽,眼神涣散。

父母不在家,朋友在国外……

这漫长的一个月,她该怎么熬过去?

“叮铃铃……”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翩月?”

电话那头传来林翩月带着一丝惊诧的声音,“夏霜迟同学!你连自己生日都忘啦?”

生日?

“啊……?”

夏霜迟一愣,下意识看向手机屏幕——8月3日。

竟然……真是她的生日。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眼底的惊诧一览无遗。这份“竟然”,并非源于日期本身,而是源于真的有人记得。

反观她的父母,连一句最简单的“生日快乐”都吝于给予,仿佛她的存在,远不如一只猫重要。

“谢谢……翩月,”夏霜迟的声音有些颤抖,握着手机的指尖因用力而隐隐泛白,“我……没想到你还记得。”

“这有什么!我每年都记得啊,你不也记得我的生日嘛?”林翩月的声音依旧带着那份熟悉的骄矜,仿佛那些深夜里的破碎哽咽从未发生过,她还是那个明媚张扬的大小姐。

夏霜迟为此感到由衷的高兴。“你最近……还好吗?”

“好着呢!我给你讲啊……”

挂了电话,夏霜迟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雪球吃饱后早已不知溜达到哪个角落。偌大的空间只剩下时钟单调的“嘀嗒”声,一声声敲在无边的寂静里。

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照不进她心底那片小小的、因被父母遗忘而滋生的阴霾。

她莫名地想起了宋远。

那个像冰山一样,仿佛只属于凛冬的少年……

却偏偏是他,曾笨拙地拉着她的手,带她体会过夏夜星空下的悸动和自由的风。

她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点亮手机屏幕。

犹豫了片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她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那个备注为“宋远”的聊天框。

聊天背景是一片星空图。

【小迟】:在吗?

消息像投入深潭的石子,过了几分钟,才收到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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