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陈爷爷的院子前观察许久,直到最后一个来采购药材人李奇胜出来,瞿无涯才带着阿休进去。

陈爷爷正在把草药归类到药柜中,他年纪虽大,但不似寻常老人那般稳重,反而有些老顽童的意味在,“稀客啊,小伙子这么精神来看病吗?”

“陈爷爷,您就别取笑我了。”瞿无涯做贼心虚,没有心思说笑。

陈爷爷见状,以为出了什么事,收了笑容,“怎么了?”

瞿无涯有点难以启齿,“这是我朋友,阿休。”

“听你李伯说过,小伙子模样挺俊。”陈爷爷乐呵呵地拍拍阿休的肩膀,“身体挺结实的。”

阿休:“陈爷爷。”

外头,李奇胜拎着给他爹买的药包,想起自己忘记结账,折回院中,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瞿无涯?李奇胜放轻脚步,鬼使神差地没进去,在门口听着,他听见瞿无涯说,“阿休,是妖,但他不是坏人。我可以保证,他身体有些状况,我看不出是什么毛病。”

瞿无涯的语速很快,像是怕被打断一般想早点解释清楚。

妖?李奇胜心脏狂跳,轻声走开,他得赶紧去和爹说这个消息。

陈爷爷的神色一下变得严肃,仔细打量着阿休,审视他的危险程度,“他身上没有妖气。”

“他能掩盖气息。”

陈爷爷把手中的草药放到桌子的油布纸上,语气不善,“可以掩盖气息,这么强大的妖应该犯不着要向我一个老头子求助吧。”

“他脑子有问题。”瞿无涯一指脑袋,“他傻了。”说失忆不够惨,若是傻子那危险性更低。

这妖看着也不傻啊,陈爷爷盯着阿休,虽然话是有点少,像在走神。

瞿无涯拉着陈爷爷的手,摇摆,“陈爷爷,您最好心了,就给他看一下。我小时候,您不是常说,其实妖也并非全是穷凶恶极之徒。下次我去镇上,帮您去书铺淘孤本。”

陈爷爷的脸色缓和一些,“罢了,但他不可在村中久留。”

见陈爷爷松口,瞿无涯一喜,“多谢陈爷爷。”

阿休听见这句道谢,内心生出一丝怪异,按照人族的习俗,温良恭俭让,被人帮助要道谢。但瞿无涯做了这么多事,他没有生出一丝感激之情,这是种族差异,还是他本身就习惯被人付出?

就像他对瞿无涯,已经撇去醒那几日的依赖,尤其是半夜醒来之后,他能感受到内心发生微妙的变化,他更清醒了。若说之前他对当下状况有些惶惶不安,但醒来后就没有了,他不知自己是不是潜意识想起什么,但他找回了自己的节奏。

那时,瞿无涯坐在他的身上,微弱的月光照在瞿无涯潮红的脸上,漂亮得近乎艳丽。平日的瞿无涯因身处环境单纯,与山水相伴,和艳丽一点也不相干,是天然又天真的清纯,看着让人不忍心欺负,而不是像坐在男人身上那样放浪。

看来他是一只相当傲慢的妖。不过,为了瞿无涯,他口头上还是和陈爷爷道谢了。这算喜欢吗?他不觉得。说是见色起意更合适,他性格也太恶劣了,唉。

把脉把了许久,陈爷爷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个脉象,是有活物在里头,像是中蛊了。”

中蛊?西州地带善毒术,传闻最西边的乌山是养蛊之地,但规矩严苛,巫族人不得私自下山,离碧落村远着。而且阿休是妖,应当和巫族没有关系。

瞿无涯不由得看了阿休一眼,难道他招惹了巫族人?

陈爷爷放下手,摸摸胡须,“妖族瘴林的虺殇善蛊,你怕不是得罪了瘴林的妖,才被下了这么狠的蛊。待老夫查阅一下书籍,看看你中的到底是什么蛊。”

他说着,走进里屋,再出来时手上拿着一本古朴沉重的书,熟练地翻阅着。

好一会,陈爷爷才抬头,“找到了,按照这蛊的行动轨迹判断,是七情蛊。人有七情六欲,此蛊乃是扩大人的情绪感知,中此蛊需得心平气和,一般是以月为期发作,情绪起伏过大也会引起毒发。每次毒发都会消耗精血,长此以往,气虚体微,命不久矣。”

瞿无涯从陈爷爷手中接过书,看着七情蛊的描述,集齐七种情思蛊虫,喜、怒、哀、惧、爱、恶、欲,采集乌山特有的摄魂果喂食,炼制环境必须无时无刻含毒,条件很是苛刻。有毒的地方待久了自身也会受损,而乌山向来甚少与外界往来,摄魂果又是乌山稀有的果实,若能炼制成功,那背后之人来头不小。

看来阿休是真招惹了麻烦。

他不禁好奇,“你是怎么同时招惹了乌山和瘴林的人?让他们联手养了七情蛊来害你?”

阿休也想知道,据他这段时间观察,人和妖的关系很差,他得多招恨,才能让人妖不惜结盟也要害他。

“这该怎么解?”瞿无涯没在书上看见解法,抬头望着陈爷爷,“这没写解法?”

陈爷爷摇头叹息,“老夫也不知,这种偏门杂症得去钟离本家求医,方有一线生机。”

南州土地肥沃,盛产灵药,行医之人也多,而最为出众的一脉就是钟离家,钟离本家在沧溟城的灵仙山上,在许多地方都开有医馆。若是要去找本家的人,那得去沧溟城的钟离医馆。

天呐,那得多远啊。瞿无涯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邻镇。盘缠也是个问题。

回家后,瞿无涯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翻出来,把积蓄堆在桌上,苦恼地计算着。

阿休怎么看他都可爱,坐在一旁欣赏。瞿无涯觉得自己活脱脱得像家中辛苦劳作的妻子,而阿休就是冷眼旁观的丈夫。

“你不担心自己的病吗?”瞿无涯瞪着阿休。

阿休伸手去摸他的脸,没说话,抬手搂过他的脖颈往下压,亲上去。

瞿无涯瞪大眼睛,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就开亲,没有一点预兆。等亲完后,他脑袋懵懵的,忘了自己刚才在说什么。

“你为什么突然亲我?”

阿休坦然道:“你我既成亲了,亲吻还需要理由吗?”

一说起这个,瞿无涯就想起昨晚的事,脸诡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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