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言的指尖触碰到她环在他腰上的手,是真实的温度,暖暖的。酥酥麻麻的触感在指尖泛开,一路蔓延到头皮。
却未等他细细品味,那双手便从身上挪开了。
偌大的书房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还有耳畔那句:“再见。”
一月期满,她不会再来,他也没能留住她。
周临言伸出手,想要抓住落日的余光,却终究扑了个空。
他就知道。
她对姐姐掏心掏肺,不惜付出所有;对宿弥忠心耿耿,赴汤蹈火无半句怨言;对那个萧掌柜,虽不算好声好气,却寸步不离相护,生怕他受一点伤。
哦,对了,还有她那位故友。为了一个已逝之人,她不喜赌上性命以身涉险,也要替故人报仇雪恨……
她不是什么坏人。
可对他,却总是那么残忍。
可是,为什么不做得更绝一点呢?哪怕是捅他一刀、刺他一剑,再不甚,恶语相向也好,打他骂他也好,说着此生不复相见也好……
可她只是轻飘飘地离开,仿佛那颗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为什么偏偏是一句“对不起”,和一句“再见”?狠不下心,也不心软。
罢了罢了,他心甘情愿。
*
“小雪儿!”
沈晴微正在霄定阁教新来的一批人武功时,溪琼忽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她回头一看,对上了溪琼笑嘻嘻的面庞:“溪琼姐姐!”
“宿弥的伤已经好多了,现在已经能舞刀弄剑了——你不去见见?”
一月之期期满后,周临言不声不响地辞去公职,离开了京城。沈晴微则是回到了霄定阁,偶尔执行任务,大多时候是训练新人。
社稷稳定,朝中的势力经过洗刷,明里暗里的毒瘤大多已经被剪除。霄定阁接接任务的宗旨本就是惩恶扬善,恶势力一点点削弱,接到的艰险的任务也便少了。平时的任务大多是保护某个重要角色,探听什么情报之类。
沈晴微想要回报霄定阁,便不顾宿弥阻拦,执意留下。整整一个月,她虽忧虑宿弥的伤,却是不敢亲自去看看他。关于他的消息,大多是从溪琼口中听到。
明明同在一个屋檐下,人心与心之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难跨过、难翻越。
沈晴微摇摇头:“他能点头同意我留下我已经知足,就不跑到他眼皮子底下气他了。大病初愈的,还是不宜动怒的好。”
其实宿弥不是会动不动就生气的人。自从八岁那年来霄定阁,十几年的时间里,她鲜少见到他真正动怒的模样。
但是,自从那日从溪琼那里听说真相,知道宿弥让她走是为了她好,她便有几分做贼心虚。
不敢见故人,怕相顾无言,只剩下各怀心事的沉默。
十多年,从前她对宿弥几乎无话不说;可如今,经历了种种,最怕无话可说。或者说,她害怕不知从何说起。明明两个人都是为了对方好,却有太多的隐瞒和无奈,再也无法云淡风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回到从前。
“好吧好吧,随你。”溪琼扫了一眼周围练武的新人,拉起沈晴微的手便兴冲冲地将她引出房门,“莲花开了,我们看看去!”
溪琼常年与草药打交道,对花开花落、草长叶枯格外敏锐。但现在……沈晴微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眯起眼,带着躁意的热浪铺面而来,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大中午的赏莲花。
沈晴微站在溪琼身边,从她凝重的神情中看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焦躁。
“怎么啦,溪琼姐姐?”沈晴微背过身躲太阳,背上暖烘烘的,但随即又灼热烫人。
让人恨不得跳进水池里,觅一方清凉。
“小雪儿,棋砚死了。”
骄阳下,原本眯起眼焦躁赏花的人顿时僵住了,望着莲池失了神。
许是天太热,沈晴微想,是她听错了。
“什么?”
她扯出一个笑又问了一遍。
溪琼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今早运安楼传来的消息,他们的顶梁柱,棋砚,坠崖身亡。他本是交了辞呈,离开运安楼,准备云游四海。可半路却被仇家算计,他单枪匹马走投无路,纵身一跃跳下山崖。尸骨……还在找……”
怎么会呢?
沈晴微的嘴角僵硬地耷拉下来,她像一樽木雕似的愣在原地。
灼热的太阳下,她脸上附着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如坠冰窟。
心底的躁意蔓延开来,胃里翻江倒海,她差点吐了出来。
溪琼扶住她,支撑着她回屋里:“外头太阳毒,先回去坐坐?小雪儿,节哀。”
沈晴微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屋里的,只是那种恶心的不适,一下午都没有缓过神来。
溪琼不知道,棋砚就是周临言。
可沈晴微却是知情,周临言就是棋砚。棋砚死了,周临言又怎么活?
他那么精于算计的一个人,怎么会让自己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错愕,意外,不敢置信。
沈晴微甚至怀疑别有真相,怀疑周临言只是瞒过所有人,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然后不声不响云游四海,看遍天下风光。
不是说远离京城、逍遥一生吗?为什么还会被仇家算计?他不是一向运筹帷幄,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吗,怎么会……
沈晴微原以为自己对他是生是死毫不在意。
可是他真的死了,她却没办法继续平静,连装都装不了。
不对!
她和棋砚一直不对付,溪琼为什么安慰她节哀?
她为什么会觉得沈晴微会难过?
“老大,阁主正找你呢。”
沈晴微回到练功房,听到消息就稀里糊涂地朝着宿弥的书房去。
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
宿弥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瞧出她的不对劲。
“你听说棋砚的事了?”
沈晴微强装镇定:“听溪琼说了。”
宿弥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仿佛寄予厚望似的。
半晌,才缓缓吐出几个字:“生死有命,你……别太难过。”
沈晴微挤出一个笑,大抵是不太自然的,因为脸上的肉挤在一块,有点僵硬。她故作轻松道:“你们一个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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