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的话,她会溺水身亡,与她的猜想一致,倒也不算失望。

不顺利的话……

“哗啦”一声,两颗脑袋破水而出。

最先跳下去的男子原本打算再潜下去救人,看到两人冒出头来,松了一口气。

裴郁逍托着越雨的身子,低眸去探她的神色,他只能瞧见半边脸。越雨的额头倚着他的肩,鬓角滴水,脸色苍白,睫羽微颤,距离落水到他救起她的时间间隔很短,可他掌心触到的身躯却是一片僵冷。

“越雨。”

近在耳廓的呼唤模糊传来,接连两声,将她从耳鸣的漩涡中扯出来。

心跳短暂的停滞,继而猛烈跳动起来,越雨身子一颤,呛着水醒来,神情恍惚。

原先渗入鼻翼的铁锈味仿佛沉在了水底,荡然无存,只余岸边枫叶清新的气息。嘈杂的人声由远及近,多道视线如水一样黏在身上。越雨勉强撑开眼帘,入目的是满园烛色、虚晃的人影、波光粼粼的湖面,以及一双幽深的眼眸。

他的眼眸深邃,既浮着微光,又沉如浓稠的湖心,眼角眉梢凝着水汽,湿漉漉的,叫人难辨情绪。

“抱紧我。”嗓音微沉,令平日清朗的声线听起来多出些许凛冽。

不容置喙的口吻令越雨不自觉地执行这个动作。她喘息不匀,手只好抓着他的衣襟,而此时身边的人一手搂着她,胸腔平稳的心跳声和均匀的呼吸轻易便能钻进越雨的耳廓。

一时间,越雨觉着就连带她回到岸上的动作都算得上游刃有余。

回到岸上时,原本围堵在桥面的人群散开,目光渐渐远离。

越雨的身子仍有点痉挛,风一过,便忍不住打颤,贴着身体的衣服束缚住行动,溺水的后劲仍徘徊在周身。

更致命的是,她又想起了坠水前的画面。

她本打算过桥到月洞门边等裴郁逍,那处角落人少,且在入口一眼就能望见。恰好路人都急着去找观看烟花的场景,一时间不算宽敞的小桥上摩肩擦踵,好不热闹。那人不经意将她撞下桥时,也被她拽住坠落。

彼时,她像今日这般跌下溪水时,笃定自己会死。

她也本该死在那一日……

“你别多想。”忽然间,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越雨恍了恍神,循声望去。

少年正拧着衣角,水淅淅沥沥地滴在地面,他恰好回过眸来,上下打量她一眼,确认能她能行动无疑,才慢悠悠地落下后半句话;“你我关系匪浅,救你理所应当。”

“……”

越雨脸上类似于惊愕、悚然的神色淡去,沉浸的情绪稍稍松弛下来,张口呼吸的唇闭合一瞬又轻启。

裴郁逍松开衣角,甩了下手,袖子的水分在空中扬起一道弧线。

他看着越雨,似乎在等什么。

半晌,越雨才从唇中溢出一声叹息。

似无奈,似遗憾,又似无言。

裴郁逍眉间微紧,摸不透这声叹是什么意味。好在他也没兴趣探究她的心事,拾起被他遗落在地的斗篷,递给她。

水从衣上流下,在石板上洇出阴影,贴身的衣衫显出深色。

“把外衣脱了,穿上这件。”裴郁逍移开视线,站在她面前,像堵墙一样隔开远处的目光,“这件是干的。”

那件干燥的斗篷不算厚实,但胜在质感好,比她身上里外三件湿哒哒的衣服好太多了。

月洞门后是一片竹影,此处相对偏僻,又无特殊景致,倒是无人在意他们。

越雨走到门后,将外衫褪下。卸下一层重量,她顿觉轻松了不少。

她与裴郁逍一个位于月洞门后,一个站在门前,一丝风也没有路过,安静得像是与园会间竖起一片隔断。

越雨能听见她的心跳不规律地撞击着耳膜,又逐渐趋于缓和。那件银白的斗篷包裹住她,一阵暖和从衣料转移到身躯。

越雨迈出一只脚,跨过门槛。

蓦然间,一道“砰”声响彻天际,瓦解这头沉滞的氛围,震碎那头喧哗的人声。

裴郁逍背倚着圆门,骤响惊破夜幕,光焰乍泄。而他尚未捕捉到烟花绽放云端的瞬间,意识先被其他事物所占据,促使他偏了下身。

斗篷逶迤至地,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越雨的发顶,以及她正在微微发颤的肩。

她的头几乎埋进他的胸口。

裴郁逍微微发怔。

适才烟花爆鸣与坠落重响重叠,越雨被冲击吓到,眼前一昏,手急急扶住唯一可以搀扶之物,但他实在挨得过近,于是她扶门框的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巨响让她心跳加速,缺氧感却让她呼吸不畅,他身上的湿意又与她无二,鼻腔发闷的感觉都让她觉得熟悉如溺水,这时应该远离他才对。

但除了他,又似乎没有了其余更易接受的事物。

越雨像是在逃离什么,但她自己也说不清,只是趋近于一种生理和心理都惧怕的反应同时出现,她迫切地寻找一隅能够躲避之地。

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裴郁逍。

“没想到……越小姐也这般小心眼。”

越雨紧挨着的胸腔发出震动,耳边除却有力的心跳之外,还有少年沉闷的嗓音,“这么快便讨了回来。”

这个惹人误解的举止让她想起了树下环住他的模样,也是同样无措和焦灼,而且两次算下来都是她主动靠近,可他却将前面的意外算在自己头上。

越雨头痛加深,胸口也隐隐发疼,忽地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更不敢动,秉持着反正都靠了一会了的心思,干脆就这么默默装鸵鸟。

裴郁逍的手无措地安置在身侧,对她这副模样毫无办法,像认输,又像无奈道:“你再憋下去可就憋坏了,我不说你就是了。”

天边还在“嘭”地炸开光亮,面前的少女又缩了下颈,裴郁逍伸手扶着她的肩,“慌什么,只是个烟花。”

越雨顺着他掌下的力度离开,余光中,一簇又一簇焰火跃升、闪烁。

而她抬眸时对上的那双眼,眸光闪烁,黑如曜石的瞳仁少了难以窥探的情绪,此刻正清晰地倒映着她。

少年并未看烟花,炽亮的焰流掠过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水光自发梢滴至微垂的睫上,盈盈欲坠。衣襟袍摆都在一番折腾后起了褶,尤其是被她拽过的胸膛和臂膀处的衣料更为明显。

明明不复出门时的鲜亮,却看不出一丝落魄,还不如眼底的她十分之一的狼狈。

越雨当下的直觉只剩一个——她好似还未从水中世界走出来,细腻的水流和寒意裹挟着她,以至于漫天坠落的流火都褪色,一切喧嚣都模糊远去。

但不同的是,她能感受到平复的心跳正缓慢起伏,每一道闷响自空中传来时,心就重重一跳。

游园会上的烟花盛景绝美,想来不比日出云海差,可越雨却一声不吭,一眼不看。她沉默了许久,就连激她的话都无动于衷,裴郁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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