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绾忽觉有道电流从天灵盖直穿脊髓,将她击在原地。
他……走了?
不是说大军明日才出发?圣旨竟下得这般急?她都已经想好今晚下值要为他做些什么菜了。
直到此刻,她终于确定,昨晚的话他定然都听到了。
这般不告而别,他心里定是怨她、恨她到了极点……
“姑娘,姑娘?”见沈绾出神,小丫头轻唤了两声。
“怎么?”沈绾猛然回神,右手下意识不断摩挲左腕的镯子。
小丫头讪讪:“姑娘是否要洗漱?奴婢帮您?”
“哦,不必,”沈绾怔怔道,“我自己来就好。”
“姑娘!”沈绾正欲回身,一道清脆女音穿过晨雾。循声望去,只见春桃逆着晨曦,朝她挥着手,风尘仆仆小跑过来。
“春桃!”沈绾眸光一亮,担忧了整晚的半颗心终于落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丫头见状识趣退下,春桃额角挂着两滴细汗,一双圆润的大眼睛又闪又亮,在沈绾面前站定,“刚回来。”
沈绾左右环视一圈,将人拉进屋,谨慎地关上房门,沏了杯茶递过去,“先坐下歇歇。”
“谢谢姑娘。”春桃弯了弯眉眼,接过茶杯咕咚咚灌了一大口,见沈绾面容憔悴,缓了口气道:“姑娘许是担心了一整夜,是我路上有些耽搁了。”
沈绾蹙了蹙眉,“怎么,路上不顺利?”
“倒也不是,”春桃摇头,“正如姑娘预料,西城门当时并未出现官差,我带着李大山也并未遭到盘问,很顺利便出了城,可就在我们离开不久,就听随后出城的商旅说,有官兵在城中夜巡,好像在搜捕什么人。
我听着后怕,驾着马车没敢走官道,一路将人护送到白河庄,过了那里就是石云镇,再往南就是齐州,京都外的路径四通八达,料那些官兵也找不到。”
春桃用袖口擦了擦额角,道:“今早我进城时,那群官兵还没散,被他们拦住盘问一番,耽误了些时辰。”
沈绾握住她的手:“春桃,这次多谢你了,愿意帮我冒这么大风险。”
“姑娘说哪的话?”春桃瞳仁亮晶晶,满眼诚挚:“自从将军让我服侍姑娘,我就一心扑在姑娘身上,何况姑娘待我这么好,也没把我当奴婢,我自是愿意为姑娘做任何事。”
春桃说得认真,那样干净真挚的眼神,实在让人怀疑不起半分。即便沈绾清楚她的影卫身份,心中的猜忌也渐渐消退。
仔细想想,她在身边的这些日子,除了上次赌场一事,几乎不曾有过探查监视,也许她真的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姑娘,我回来时听说将军昨晚接到旨意连夜离京,那昨晚的生辰宴……”
沈绾眸底的黯然一闪而过,“想必圣旨是后半夜到的,并未影响宴席。”
听沈绾这样说,似乎根本不清楚圣旨的事,春桃犹疑道:“姑娘,你和将军……吵架了?”
吵架?沈绾心中苦笑,他们昨晚连吵架的机会都没有。
“咦?”春桃视线不经落到沈绾手腕上,“原来这就是将军给姑娘备下的生辰礼物啊?”
“怎么,你知道?”
春桃弯眉:“前阵子将军私下里找了一位金匠师父,学习怎么做首饰,我当时就想定是为了给姑娘准备礼物。”
“金匠师父?”沈绾讶异,抬手瞅了眼腕上镯子,难不成这东西是他自己做的?
等一下!
金匠师父?师父!有什么东西蓦然闯入脑海。
沈绾猛一咬牙,她真是粗心!昨晚只顾着送李大山出城,倒完全忘记了明景崇,那伙人若是一路追查到李大山家里,那师父岂不是……
想到这,沈绾心急如焚,如果师父因此遭遇不测,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记得将军当时学得可认真了,还问了一些机关锁的……”春桃边回忆边絮叨着,忽见沈绾火急火燎往外赶,“哎,姑娘,你这是……”
沈绾也顾不上和她搭话,直往门外冲。
天光乍破的街道尚未完全从沉寂中醒来,故而一路行人并不多。沈绾从府里挑了匹快马,一路直奔李家村。
马蹄在田埂间扬起尘土,沈绾翻身下马,猛然推开李大山家院门,入目皆是狼藉一片,显然经过歹人搜查,只是屋里却空无一人。
一股强烈的不安和恐惧涌上心头,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颤抖,沈绾咬紧下唇,竭力使自己镇静下来。
正当她思索下一步该如何做时,墙角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张被压在土块下的碎纸片,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它就这么静静落在不起眼的角落,若不是她想到师父常将一些好酒放在墙角,也不会注意那里。
纸张由于被压在土块下,已是脏污不堪,沈绾仔细擦了擦,借着院中晨光,才勉强辨认出这上面画着的是一些奇怪又熟悉的图案。
说它奇怪,是因为上面的图案都是用黑点和线条组成,乍看起来只像是随意的涂鸦;可说它熟悉,是因为沈绾清楚地知道,这是师父留给她的线索。
师父曾经说过,他的学生遍布天下,可有些身份特殊,所以联系起来并不容易,有时不能用日常文书交流,所以他便发明了这样一种暗号,用最简单的图案标注出最重要的信息。
这种暗文明景崇教过她,这纸片上面的墨点与线条分布紧凑,像是一副地图,恰恰勾勒出一个明晰的地点。
灵光一闪,沈绾匆忙迈出院门,跨身上马。
若是她没记错,李家村后面是座荒山,山上有座废弃的土地庙,师父图上指明的地点正是那里。
晨间山路雾气未散,马儿走起来也慢了许多,沈绾虽然对这里并不熟悉,可有了之前爬胭脂山的经验,走起山路来也没那么艰难。
土地庙就在半山腰,沈绾谨慎地朝四周打量一圈,方缓缓推开庙门。
庙中已多年未有人祭拜,地面尘土厚厚一层,蛛网爬满了石像。
沈绾在庙中扫视一圈,并未见着人影。
难道师父已经离开了?
正凝眉思索着,巨大的石像背后忽然传来一道爽朗笑声:“想不到你还真能找到这?”
明景崇捋着花白胡子,徐徐自石像后走出,沈绾眼睛一亮,疾步上前,“师父,您还真在这!”
“看来这段日子我没白教。”明景崇见她神色匆忙,笑吟吟安抚道,“你这速度挺快啊。”
“师父,对不起。”沈绾垂目自责,昨晚要是她不那么粗心,也不会害师父险些遇难。她这个当徒弟,还真是不称职……
“没什么好道歉的。”明景崇温声道,“昨晚事发突然,你也没有料到。”
“师父都知道了?”
明景崇道:“昨晚后半夜,突然来了伙官兵搜村,我就知道大山出事了。我昨晚睡得浅,先他们一步离开村子,一路往后山走,在这里过了一夜。”
“怎么,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会惹上官府的人?”
沈绾简单将昨晚的事大致讲了一遍,明景崇听后面色肃然:“你做的是对的,发生这种事,大山多留在京都一天便多一分危险。”
他来回踱步片刻,蓦然转身,一双幽深难测的眼直望向沈绾,“你让他去黔州,想必是已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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