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二人站的地方离街道尚有一小段距离,还隔着几个小摊,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神台上,徐行光天化日下公然拔剑,一时半会竟没有人注意到。
君川并未低头,而是眼瞳微微往下移,他看见了,那把剑正抵在自己心口前一寸,闪着寒芒。
徐行对神通鉴忽的道:“这个动作有点眼熟。”
神通鉴颇为赞同:“是啊我也觉得……不是这个重要吗?!!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都对此人的武力值一问三不知了,不谨慎点就罢了,还在这里胡搞八搞。退一万步说,说不定对面是妖啊!小心等下就被串起来当成叫花鸡烤!
谁是叫花鸡还不一定。
君川未动,只正色道:“师妹,这是怎么了。”
按照他的师承,叫师妹应该不合适。怎么还带先自降辈分以示友好的?徐行对上他似乎当真困惑的眼神,面不改色道:“突然手痒,想和前辈切磋一下。”
君川:“切磋可以,但,看上去你是想捅死我啊。”
徐行爽朗道:“也不一定会死啊!”
君川笃定道:“会死的。”
真的吗?我不信。
她笑吟吟地看他,他也笑吟吟地回看过来,然后,君川就这样往前走了一步。剑尖便正正好抵住了他坚实的胸膛,近到什么程度?徐行甚至都能感受到布料的触感了。
二人对视,君川微微向前一倾——一点不假,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往剑尖上撞!徐行的剑飞速往后一退,就在此时,她心口一动,贴着胸口放的那封信莫名倒飞而去,被那人慢条斯理地夹着一角,在她面前晃了晃。
徐行:“……”
信啊。你安心的去吧。
神通鉴:“你哪怕挣扎一下?!责任感呢?!!”
没有那种东西。况且这种情况下,有也没用。
“你要是打开了,也给我看一眼。”徐行道,“有人说了,要是有方法打开,那我看也无妨。”
君川垂眼,食指在那信封上一抹,禁制自开。而后,他并未观视,而是将信封递还回来,道:“看吧。”
能打开信封,修为至少在玄素之上,且应是穹苍之人。徐行见他一副毫不设防的无谓模样,狐疑地瞥着他,语气也
终于软了三分“前辈。或许是我误会了你?”
“有可能。”君川学着她的假笑唇角浅浅一弯“所以可以把剑放下了吗?”
不可以。
徐行就这么一手挟持着并不想反抗的人质一手咬开封皮呸呸两下刚想聚精会神开看就发现那上面写的字她一个都看不懂。
不是生僻字的那种看不懂是另一种语言的看不懂。在她看来信纸上比起“文字”更像是弯弯绕绕的“图画”字体拖着长长的尾巴扭来扭去的。
就在此时君川开口说了一句什么。他的嗓音低沉像是说了一串全然陌生的异国语言。
徐行侧脸:“什么?”
君川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待着抬了抬头仿佛遥遥将下巴靠在她肩上缓声道:“这是用狐族语写的‘预言’。一共两行上一行为‘死者复生生者赴死。天下大乱鹿死谁手’。”
徐行:“那下一行呢?”
君川:“你的心在哪里?”
你的心在哪里?
这问话也太没头没尾了。和上一句严肃的预言简直不像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但要收信的人是狐族族长这话中定有什么只有两人才知的隐喻。为何她如此断定呢因为若不是这样那玄素就显然涉嫌骚扰了。她感觉以师尊的身子骨应当不至于了吧。
徐行思索过后再次回头望向君川。
她全然不笑时那张脸看起来几分冷然再定定盯着人时甚至都能说是偏执了。虽然神通鉴不想承认但如果徐行一直这样看它它可能会有点害怕……幸好这种时候少之又少她常都是笑着的一如现在“不过。我能相信你吗?”
君川唇角若有似无地勾了一下。
他用一种全天下最笃定的口气淡淡道:“没有比我更能相信的人了。”
“你有不能为人发觉的事我同样。”君川指端一下一下点着扇头他也当真是涵养过人被这样咄咄逼人地指了大半天还是那副从不动怒的君子模样
这是在暗示他也有要执行的暗线的任务并且优先级要比她高得多所以需要假借“书”的身份吗?
徐行将信和剑都收起毫无
诚意道:“抱歉。第一次出门在外,大家都说要谨慎一点。”
神通鉴:“我认为谨慎和神经还是有区别的。”
徐行虚伪道:“你忍忍。我向来如此。”
神通鉴:“……”它不是一直都在忍吗??还想咋的??!
君川不很在意地摇了摇手。又或者表面上看起来并不在意。二人便这样各自心怀鬼胎地在紫兽庄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并肩走了片刻,君川饶有兴致似的拾起一个做工精良的狐面具观看,那摊主见他穿得一身潇潇风流,立马道:“公子要买一个吗?入乡随俗,有面具便可去胡三姑娘眼下祈愿了!凑个热闹也不错看!”
君川婉拒道:“不必了。我没带钱。”也是,他看上去就与凑热闹无缘。徐行却立刻道,“没事,我有钱啊!买一个送你,就当赔礼道歉了如何?”
她说“送”,君川眼一垂,不开口拒绝了。徐行对钱没什么概念,一向是赚得多花得多,接过狐面具递给君川,然后把三掌门给的小布袋摸出来,往外摸出几块碎银。
当时从九重尊身上拽来的鲛珠便跟着躺在小布袋里,发着淡淡的光。
两人拿了面具便离开,方走几步,君川便不经意地淡声道,“那鲛珠,不似凡物呢。”
看到了?徐行敷衍道,“是啊。”
你好感度加了没有?为什么还是问号啊。
君川道:“我对收藏这些略有兴趣。可否告知,那鲛珠是从何得来的?”
徐行道:“一个人身上。”
君川含笑:“想来是谁也不能告诉我吧?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徐行懒得再重复一遍,随口道:“实不相瞒,和为我开刃的是同一个人。”
“哦?”君川略一停顿,忽的道,“其实,你方才说那人性情看似古怪,我却有一些别的看法。”
怎么还聊起来了?对同好如此感兴趣的么?要和九重尊玩你拍一我拍一,看谁变鸡蛋灌饼吗?最好还是别了吧!
徐行对这话题显然略有回避,可君川却忽然看不懂眼色了似的,继续侃侃而谈。
“我早年浅显学过些阴阳之术。你说的那些症状,和‘失魄症’有些相似。所谓失魂落魄者,或因修行走差,或因意外负伤,大多性情大变。而失魂与失魄,其中便
又有分别了。”
“失魂者或死或疯。失魄者要好些尚能存活于世只不过空洞麻木记忆和感情都极难把控只余本性。”
徐行:“也就是说他的性情并非表面如此?”
君川一副“好孩子真聪明”的样子对她勾唇道:“然也。”
看九重尊那个等闲无法沟通的样还似乎真可以确诊了。不过这么一尊大佛的魄若是丢了能丢在哪?总不能丢到山下被人捡走了吧?
她难得有些兴趣尚想追问便听到耳侧一阵急促脚步声。将从不知哪个旮旯角冲出来开口便道:“没了!没了!!”
“什么没了??”徐行悚然道“别告诉我队友没了!”
“不是!”将急匆匆道“石雕。全都没了!!”-
几人赶到河滩时那儿还竖着围栏内中确是空空如也只有阎笑寒蹲在那在地上不知观察着什么。
“听村民说
徐行道:“石雕沉重底下肯定有泥土痕迹。阎你能试的出来吗?”
“……”阎笑寒幽幽道“虽然我长得较朴实但我其实也是火属性灵气……”
将:“我也是火啊。书前辈……书前辈好像是‘金’。没什么用啊。”
什么?徐行惊道:“我想到了!”
两人即刻转头:“想到什么了?!”
徐行静静:“日后我们三人的队名可以叫‘焱’。”
将咆哮道:“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而且好土!!!”
阎笑寒:“好土的应该是‘垚’……”
将:“不好笑!!!!!”
不管如何说石雕确实非常准确地在三人抵达之前不翼而飞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感好像知道他们来就定然会查出点什么。
徐行靠近了些探头问阎笑寒:“那你在挖什么?”一来就看他挖土害人误会。
阎笑寒所在的地方是河滩边的一块石头旁。那儿的软沙呈现出一种很奇怪的颜色仿佛被什么浓郁的液体渗入过。
“闻到血腥气了不过时间
隔得太久只剩一点。”阎笑寒道“当时被磕坏的那个石雕便碎在这里血和脏器滚出来吓得村民差点傻了也没人敢来收拾。血是没办法了后来有个老太太过来把内脏先给就地埋住免得晾在露天下被鸟叼走吃掉。”
看来他是先去走访过才来到这的。
随着阎笑寒的动作沙土里缓缓出现几块不太好看的东西。所幸这里气候特殊没有腐烂得太厉害
挖出来了徐行就地也蹲下仔细观视。
将来了。
将走了。
“是不是有点想吐?”徐行头也没回“君川给她拿个兜——”
听到她直接叫书的大名将很想质问但奈何嘴暂时被占上了。
阎笑寒默然道:“人皮在这。是有的。”
“暂时看不出有什么特殊……”徐行刚想说什么神色霎时一动道:“不对。”
阎笑寒:“什么不对?”
徐行:“缺了点什么!”
这一堆脏器中有脾有肝有肾脏独独缺了一颗心!
你的心在哪里?
徐行起身将剑柄往后按了按若有所思。
她此前说的“没皮便找谈紫要说法”是出于实在难找到线索下的耍赖皮想至少从这位族长嘴里凿出点什么。毕竟再怎么说在你的领地下出的事就算没线索不出人出力也说不过去吧?
然而结合那封信和石雕离奇的消失徐行想这件事十有**便是和狐族有关系了。
真是不找都不行!
徐行将土重新埋好看向君川。君川又是一副游离于人群之外的样子正漫不经心地摆弄着她送的面具时不时往脸上盖一盖又很快拿下来当真是百无聊赖得很。
他说是来帮忙石人案然而除了和徐行说话便是在公然摸鱼。但根本没有人敢说他什么毕竟人肯在这就已经是一张保命符了。
其他门派的人都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吧?在街上能先抓一个土属性灵气的人么?文抓还是武抓?
就在此时自她身后缓缓跳来了一群小土蛙。
小土蛙眼大嘴大一看便是灵气化物正像狗一样在河滩上四散搜寻着什么。片刻之后最大的那只蛙鼓圆了身躯朝天发
出一声呆滞又洪亮的大叫!
一道小小的土印霎时出现在眼前的路上,一直延伸到远方。
大叫声后,远远地便传来了三分熟悉的人声。
“小曹,你这术法刚学的吧?吵**。当真好用吗?”
“你要是觉得不靠谱,你自己去地上闻。”
“好好说话怎么骂人?!”
“我怎么骂人?我不是在好好跟你说话吗?真是,你这个人真的很难相处。”
“……算了!能找到石雕被搬到哪去了就行。不过,不是说穹苍那边也该派人来了吗?说不定能互通有无一下。我要求不高,是个正常人就行了——”
林郎逸话说到一半,神情凝固在脸上。
风吹过,良久静默。徐行抱着手臂正正站在他前面,剑穗随风飘动,而后,对他微微一笑。笑容中饱含着真诚的邪恶,唯独没有一丝抱歉:“抱歉,让你失望了。”
……
真是冤家路窄!
林郎逸根本没想到在这还能见到徐行。他上次访学惨败于她手,回去便被无极宗上上下下笑了半个月,不仅不想再和她扯上关系,连面也都不想见!
一则,是不想传闻再扩大,二则,便是自己的挫败感了。
败在徐行手下不可怕。但败在一个脑疾疑似没痊愈的人手下,那是何等的耻辱?
不过,他其实还不知道,到底为何穹苍内小道消息说徐行脑子有病。抛开偏见,其实徐行除了有时行动较为难以捉摸,差不多还能算是个正常人。
包括现在蹭他们无极宗术法的样子也非常自然。
当然,无极宗诸人见到传说中的“书”,也免不了一阵心潮澎湃。对于初出茅庐的嫩瓜秧子而言,此等成名已久的人物简直便是遥不可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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