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记得你的凤簪,那年晋京雪重,您和岸汀姐姐捅了吃人的乞丐窝,在宫外送了一个迷路的姑娘回家,您不记得了吗?”
怎么会不记得。
霍卿荣瞬间想起了她说的是哪件事。
苏仪萝刚召她进宫后,她通过荷花池上的石中小路偷溜回凤仪宫外时,还曾想起过。
时年收成不好,又遇大雪,晋京的米比较往年贵了十几番,可谓遍地饿殍,渐渐就传出吃人的祸事来。
金宜书把这个当笑话说给她逗趣,反被她听进了耳朵里,瞒着所有人,从荷花池偷溜出宫,直捣那个乞丐窝,但很可惜,最后只救出来两个孩子。
回程她和岸汀一人牵着一个,正商量要如何安顿他们。
岸汀却突然噤了声,将手中的孩子交给她,匆匆几步走进一个巷子里,对着蹲在角落的一个小姑娘问道:“小妹妹,外面这么冷怎么不回家?”
那小姑娘缩了缩,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衣饰金贵的姑娘,很是戒备的并没搭话。
于是岸汀朝巷子口的卿荣打了个手势,卿荣朝她点了点头,左右手各牵着个冻傻了的小萝卜齐刷刷蹲到了墙根下。
岸汀这才回过头来,一屁股坐到小姑娘身边,自顾自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话,她说:“我家中有个妹子,比你年纪还小,一不开心也和你现在一样,问什么话都不说。”
小姑娘听着,头又深深埋进了膝盖里,耳朵却不受控的高高竖起来。
“不过,我妹子也很乖,跟你一样,她和我最好了,谁的话都不听,只肯听我的话。”
“你若是不好意思和我说话,那我就来猜猜看,若是答对了,你就点点头成不?你不吭声,我就算你答应了。”
岸汀说着,伸手轻轻搭在小姑娘的头上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等她放松了一些,才摸起她乌黑的发鬓,拂去落雪:“你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
小姑娘安静片刻,很小幅度想要摇头,但是动作顿了顿很快又点了点头。
落在头上的手温柔地拍了拍,岸汀又问:“和爹娘闹别扭了?”
小姑娘摇了摇头。
“那你想继续在这待一会,还是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小姑娘很明显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猛地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姑娘:“你不问我为什么......”
岸汀的手下滑,掐了掐小姑娘圆润的脸颊:“我们已经不是外面那几个黄口小儿了,有点自己的秘密怎么了。”
“况且,人生在世,什么事都要问个理由的话也太累了,那些是聪明人爱干的事。”
小姑娘懵懵懂懂的眼眸只清晰了一点点,顺着岸汀的话看过去,三个排排坐的小豆丁因为是蹲着,看起来就算路过大人踩上去也不会被绊倒。
小姑娘擤醒了擤鼻子,收回视线,一开口就带着哭腔:“昨天,我和娘去城门施粥...那些人抢粥...还...还打死了人。今早娘还要带我去...我很害怕,就偷跑出来......”
“原来是这样。”岸汀温热的指腹擦过小姑娘湿润的眼角,安慰道:“害怕当然是正常的,如果你不想去,那就好好和你娘说,想要帮助他们,不一定只能去施粥,你可以想想你的法子。”
“我的法子?”小姑娘的眼睛瞬间就变得亮晶晶:“我其实也,想去的,好多百姓吃不上饭,我想让他们吃上饭,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不愿意好好的排队,一定要争抢,明明,明明大家都有份的。”
岸汀的眸色暗了暗,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巷子口:“这不怪他们,也不怪你,怪这雪。”
“怪这大雪昨日来,今日来,明日来,压倒了屋舍,侵透了棉衣。”
小姑娘皱起细细的眉毛,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不明白也不要紧,我想你该愿意回家了。”岸汀终于站起身,拉起小姑娘:“就像我说的,不明白为什么就不明白,只去做你想做的。”
小姑娘跟着往巷子外走:“那如果我想不到法子,不知道做什么或者,做错了怎么办?”
岸汀在卿荣身前停下,替她扶正了头上束发的凤簪,转头对上小姑娘认真发问的脸:“那就找一个聪明人,跟上她,她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小姑娘恍然大悟,转头看向滴溜着个大眼睛的卿荣,突然笑起来:“好像我家的年画娃娃,大姐姐,这就是你妹妹吗?”
滴溜溜的大眼睛一转,撇了撇嘴自顾自往前走。
岸汀笑了笑,牵上一个孩子,指了指前头那人的头顶:“不是,她是我选中的聪明人,是人中龙凤,将来会长得高高的,高到能将整个晋京所有屋顶上的雪都扫下来。”
小姑娘主动牵起剩下那个孩子,狐疑的视线跟上去,还不及自己胸口高的小姑娘,乌黑油亮的发被唯一一根展翅欲飞的凤凰金簪束在头顶,还真有几分少年老成的做派。
“哪有人能长那么高的......大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我还能找你说话吗?”
“我叫岸汀,岸芷汀兰,郁郁青青的岸汀,晋京城又不大,有空,我会来找你的。等我妹子来了京城,我带她来找你玩,你一定会喜欢她的,她叫芷兰。”
“芷兰?”
“芷兰啊......姐姐说得对,殿下,我真的很喜欢芷兰。”
“好,以后我让芷兰天天跟着你,你替岸汀...”霍卿荣突然有些哽咽:“以后你就做芷兰第二个亲姐姐好不好。”
肆月终于缓缓阖上眼:“好,做亲姐妹......岸汀姐姐,我好笨,我想不到法子,还不知道谁是聪明人......”
一滴泪砸下,在肆月心口的红稠里晕出一朵淡淡的花,霍卿荣无力地垂下头:“不笨的,不笨的,都怪我,都怪我。”
“莲子粥里的荸荠,馄饨馅里的荸荠,你两次提醒我漏了马脚,是我多疑,不肯深信你,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与你有交情的是岸汀,我们那时甚至不曾说过一句话,为什么,你为什么......”
“咚咚咚!咚咚咚!”
霍卿荣沉浸在悲痛中,而一墙之隔外肃穆急促的脚步声渐近,冰冷的刀已出鞘,一路劈砍着冷风而来。
金宜书沾了满身的血从律璇身上爬起来,跑向霍卿荣:“殿下,宿卫军来了,我知道一条密道,我带你出去。”
霍卿荣很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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