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师延不疾不徐,“你最初也不打算跟江笑雯在一起,不然就不会同意我的提议,我只是明白说出来,想得到你的保证。”
可真够明白的,冯师延来球不仅直线,还自带刀刃,锋锐无比。
尤晏说:“没事挂了。”
冯师延抢在挂断前吐出两个字,“好的。”
尤晏彻底没了脾气。
尤晏在家门前驻足片刻,想到门里面的修罗场,血液沸腾,嘴角带笑。
冯女士又发来微信,是一张改签费用截图。
冯女士:「经济舱还有票,暂时不必升舱。」
尤晏无声咧嘴,给她发一个整额红包。
那边毫不犹豫收下。
冯女士:「谢谢您。」
YY:「夫妻之间不必客气」
冯女士:「如果方便,可以来接机吗?」
回头看一眼航班时间,思维比文字快,尤晏直接发语音:“你老搭三更半夜的航班干什么呢?”
冯女士:「省钱。」
尤晏:“您自个走着回来吧,回到刚好天亮吃早点。”
他推开家门。
“我回来了。——你们都在。”
昨夜座谈会成员全数候在起居室。
尤琼瑛朝尤立人眉来眼去。恐怕在尤晏进屋之前,三人早有一番唇枪舌战,连发言代表也已推选出来。
尤立人端起一家之主的架势发话:“回来了?”
尤晏说:“东西安全送达。”
巧奶奶忍俊不禁,“我们阿晏一大早送快递去呢,真是勤劳的小蜜蜂。”
尤晏给奶奶捏肩,“是啊,飞到西又飞到东。”
尤琼瑛朝巧奶奶抛眼神。
巧奶奶无辜嘟嘴,噤声不语。
尤立人说:“昨晚说起家族联姻一事,可能存在理解偏差,我们说的冯家女儿,指的是——”
尤晏截过话茬,“冯师延是吧,我没理解错,我们两个已经沟通过,同意结婚。”
尤琼瑛愤起发言,“什么‘冯失言’,冯家女儿只有一个,说的是雯雯,和你青梅竹马的江笑雯。”
那双桃花眼浮起讶异,“雯雯又不姓冯。”
巧奶奶又“噢”一声,还是给自己女儿盖过声音。
尤琼瑛抢白道:“雯雯妈妈跟我多年密友,雯雯爸爸跟你爸昔日同窗,两家人知根知底,你跟雯雯在一起天造地设,亲上加亲。你瞧你俩的名字,还出自同一个成语,‘言笑晏晏’,多有缘分。”
巧奶奶终于抢得一线机会发言,“我没记错的话,晏茹起这个名字,是因为她自己姓晏吧。你哥不同意儿子姓晏,她只能把自己的姓加尾巴上。”
说起往事巧奶奶愤慨犹存,不轻不重哼一声。
尤琼瑛:“……”
尤立人想起前妻,面色罕见地温柔一瞬。
尤晏低头而笑,要这么说来,“延”和“晏”只差一个声调,冯师延离他更亲近呢。
尤琼瑛给母亲抹了面子,不禁板起脸,“阿晏,姑姑看着你长大,不管怎样,只有雯雯配得上你未来妻子的身份。”
尤晏食指擦过鼻端,清一声嗓子,莞尔道:“不太好吧姑姑,我又不是何书桓,在姐妹俩间跳来跳去。再说,我喜欢比我年长成熟的。”
巧奶奶咯咯一笑,娇俏如妙龄少女。
尤琼瑛枪口改向,“妈!您劝劝您孙儿,三代单传呢,婚姻岂能儿戏。”
巧奶奶下巴微扬如小孩赌气,“哪三代单传呢?你不是我的女儿?静枫不是你的女儿?女人的血脉就不能传?再说,是阿晏订婚又不是我,你真是问得好听呢,跟谁订婚我还不是一样只能再看几年。”
尤琼瑛:“……”
尤晏哭笑不得,从背后轻揽奶奶肩膀,“瞎说,你还得唠叨我好多年。”
巧奶奶习惯性拍拍他手背,“我觉得延延这孩子也挺不错,模样周正,性格沉稳通透,关键你还真喜欢,正好可以治治你这野性子。”
尤晏:“……”
尤琼瑛惊呼,“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跟阿晏串通好了?”
巧奶奶说:“你们说冯家的女儿,我这脑袋转得慢,当然第一个想起姓冯的,怎么了?冯宏那小子还不认这个女儿?”
尤琼瑛拉拢母亲失败,只得转向亲弟寻求助攻,“立人——”
尤立人常年在生意场扯皮拉筋,习惯从利益出发,职业病地巡视一眼,才道:“名义上两个都是冯家的女儿,但从股权分配上来看,恐怕冯宏的女儿只有一个。”
尤琼瑛面露喜色,只不过一瞬,又黯淡下去。
尤立人补充道:“强强联合不过是一种成全面子的说辞,目前我们家明显占据优势,说直白点,别人巴结我们还来不及。冯家如想结亲,那必定要给女儿划定一定比例的股权作为彰显门面的嫁妆。如果是雯雯,嫁妆早已备下;如果是雯雯一无所有的姐姐——阿晏,你的选择是逼你冯叔叔割肉啊!”
尤晏揣摩出父亲中立的态度,哂笑:“两个女儿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早割晚割而已。”
尤琼瑛彻底失败,奋袖而走,“尤晏,你简直胡闹,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尤立人到底没什么损失,悠闲地开始沏茶,还问老太太要不要也来一盏。
巧奶奶不理他,把尤晏拉到一旁,费劲抬手轻拍尤晏脊背,像要分享秘密,尤晏配合地半蹲弯腰。
巧奶奶说:“你啥时候对延延有意思了?怎么就一声不吭私定终身呢!”
尤晏脸不红心不跳,“也就没多久。”
尤晏掏出手机,给冯师延发一个大五位数红包:“换白天的航班,我接你。”
-
尤晏在接机队伍中鹤立鸡群,冯师延推着拉杆箱走快一些。
两个不算熟稔的人多出一层隐形关系,乍然相逢,尤晏很快转开目光,双手抄兜自顾自往前走。
冯师延默默跟在身后,走出一段,前头人忽然驻足朝她伸手,“给我。”
那只手五指修长,骨肉匀称,在口袋里收久了,看着红润又温暖。
冯师延递自己手过去,轻握上他的,尤晏指尖微颤,仍保持手掌兜物姿势,没有回握。
尤晏冷冷扫她一眼,没好气:“拉杆箱!”
“噢……”冯师延松手从容一笑,不羞怯也不失望,将拉杆箱推过去,“我以为你要跟我练习牵手。”
尤晏换一边手握拉杆,兜起被冯师延暖过的那只,大步流星往前走。
手藏口袋握也不是,松开也不是,竟然生生沁出一层细汗。
尤晏昨天出来找狐朋狗友就没回家,开一辆橙色兰博基尼,拉杆箱塞不进置物箱,他单独叫一辆出租车送回去。
冯师延坐进去扣好安全带,“早知道我自己打车,让你白跑一趟,不好意思。”
尤晏发动车子徐徐驶出停车场,“练习一下,以后多得是要演戏的场合。”
冯师延淡笑又起,“刚才在飞机上没睡好,如果没什么事,我现在想补眠,到了请喊我一声。”
礼仪周全让人挑不出毛病,尤晏闲闲道:“你可赶紧养足精神吧,回家还得舌战群儒。”
冯师延没再多说什么,调低靠背,头脑袋侧向尤晏这边,抱臂闭眼。
等车停稳在冯家门口,冯师延像和兰博基尼拥有同一套运作系统,不用尤晏叫醒,自个睁开眼。
尤晏:“您还挺灵敏。”
冯师延半梦半醒,无法消化他的打趣,含糊嗯一声。
尤晏无聊地问:“用我送你进去吗?”
“不必,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你接我回来。”
冯师延从挎包取出修改打印好的协议,让他回去看是否还有补充。
行李箱被送回玄关,冯宏一家三口在起居室,像恭候多时。
冯师延跟冯宏打过招呼,坐到江笑雯对面的单人沙发。
户主依旧肩负发问的任务,冯宏重重叹气,“延延,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你如实告诉我,你跟尤晏究竟怎么回事?”
冯师延说:“我和尤晏打算订婚。”
冯宏道:“荒唐!你才多大,就仓促决定自己的人生大事!”
冯师延盯着那双她母亲赞美过的眼睛,“人生大事”一词规训意味甚浓,落在女性身上往往意味着结婚和生子,意味着沉重如山的家庭责任,意味着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如果师琴在世,她一定会舍弃这种守旧的说法。
“妈妈曾经教导我,人的一生除了自由和自我,没有什么是必须完成的人生大事。订婚对我而言只是一个选择。爸爸,您实际在生气我半路截胡,把本应该是雯雯的位子占了。”
父女间向来缺乏交流,冯宏印象中木讷谦谨的女儿忽然言词锋利,直戳他脊梁骨,一时讶异多于愤慨。
“是你主动和尤晏提结婚?”
冯师延默认。
江笑雯眼眶红热,骂道:“你主动跟一个男人求婚,不知羞耻!”
冯师延仍是用那种平淡的口吻,像研读一篇学术报告时自言自语,“我有很多种情绪,唯独没有你所谓的羞耻心,因为我没有违背自己的原则。我主动追求想要的东西,这并不羞耻;我达到自己的目标,我应当高兴,而不是羞耻。我很早就认为尤晏是个挺不错的人,在中学日记里写过,你也曾经读到过。”
江笑雯反倒为年少时偷看她日记羞愤起来,“你……”
“雯雯!”江书慧一直保持侧身对着冯师延的姿势,脊背挺直,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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