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给少爷请安。”翠竹话音未落,少年已到跟前。

她赶忙收起方才的活泼劲儿,又变回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双手交叠在身前,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少年约莫十一二岁,个头还没长开,头顶刚够到李承桢胸口。

这个年纪的男孩总长得慢,小学排队时女生总站后头。可一过十三四,那些原本矮半截的小子就跟浇了肥似的,蹭蹭往上窜。

他稚气未脱,圆润的脸蛋还没显出棱角,却生着两道剑眉,一双星目。

少年走到李承桢跟前,规规矩矩作了个揖:“在下周文逸,家父周敬……周钰是家叔。”

李承桢闻到一丝淡淡的梅子醺香,再看周文逸时,发现少年明亮得过份的眼睛里,似乎还泛着水光。

她眉梢一挑,袖子一甩抱拳回礼:“原来是周小公子。”声音清亮,尾音却微微扬起,透着几分疑惑。

周文逸声音清亮,“敢问阁下可是李义士?”想着李承桢就算不认得他爹,总该认得他二叔周钰。

“若小公子要找的是李承桢,”她微微一笑,“那便是在下了。”主动报上姓名,好叫对方确认没认错人。

她在将军府才住了一晚,统共也没见过几个人,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牵扯。

周文逸神色突然严肃起来,玉冠下的眉头微蹙:“李义士明鉴。今日贸然前来,实在是有要事相求。”语气里带着几分郑重,又透着些许犹豫。

他顿了顿,像是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家叔蒙义士救命之恩,周家上下感激不尽,本该厚报。只是……”

少年喉结动了动,终于咬牙道:“关于家叔与义士定的那门亲事……舍妹……怕是与义士不般配。”

李承桢心里嘀咕,这孩子说话怎么突然文绉绉的,跟唱戏似的。

她不由得摸了摸下巴,暗想:难不成京城的风气就是这样?还是说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孩子,连说话都自带戏腔?

翠竹倒不觉得周文逸说话奇怪,可听清内容后猛地抬头,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赶紧低下。

心里却翻江倒海:怎么一夜之间,李道长就成了府上的姑爷?再说了……方外人也能成亲吗?

她满肚子疑问,却不敢表露半分,只垂手站着,眼观鼻鼻观心——当下人的,主子没问,哪敢多嘴?

李承桢这才回过神,抓住重点,一脸错愕:“婚约?小公子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她盯着周文逸尚显稚嫩的脸看了会儿,心里一惊——这少年看着也就十一二岁,他妹妹岂不是更小?

这么逆天的吗?

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是来自星星的算命佬,但她发誓自己绝不可能是恋童癖!

再说了,她和顺妞都生得周正,哪来的什么歪瓜裂枣相。

果然是真的!周文逸心头一震,瞳孔猛地收缩。

他无意识地掐紧掌心,牙齿咬得发酸——连翠竹刚才的反应都透着古怪,合着全府上下都知道,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周文逸越想越觉得有理,郑重抱拳:“义士救了我二叔,周家上下感激不尽。”

他目光灼灼,“金银田宅,只要义士开口,周家绝不推辞。只求……”少年喉结动了动,终于恳切道:“求李义士退了这门亲事。”

李承桢先是一愣,随即摇头失笑,衣袖轻拂间带着几分无奈:“周小公子,这怕是有什么误会……”

周文逸却以为她在推脱,神色一凛:“周家虽不是百年世家,却也重信守诺。只是……”他眉头微皱,“舍妹性子柔弱,不懂世事,若许给义士这样的豪杰,实在不般配。”

周文玥那张圆嘟嘟的小脸浮现在眼前,嘴角还沾着糖霜……虽说没其他官家小姐的弱柳扶风样儿,但要说娇弱——嗯,总归是娇弱的。

“既然义士不允,”少年眼中精光一闪,“我虽年幼,却也习武多年,在学宫小有名声。”

他略去了“打遍同窗无敌手”的实情,正色道:“今日斗胆,向李义士讨教。若我输了,绝不再提退婚;若侥幸赢了……”他深吸一口气,“望义士成全,退了这门亲事。”

李承桢微微张嘴,困惑地挠了挠鬓角:“周小公子,我虽是个乡野粗人,也懂得‘君子动口不动手'。”

她摊开双手,指间还沾着竹叶汁,“这婚约本就是没影儿的事,何必动武?”

“李义士重诺,我明白。”周文逸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压根没听见“没影儿的事”几个字,只斩钉截铁道:“但背信弃义之举,亦有悖周氏门风。”

既定了亲,断没有无故反悔的道理,他绝不能让妹妹落个嫌贫爱富的名声。

想起二叔夸李承桢“侠肝义胆”的话,周文逸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不知怎的,他浑身燥热,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似的。

周文逸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又很快坚定起来——他自幼得名师指点,又有家学渊源,眼前这乡野道士怕是要吃点苦头。

“李义士放心,”他语气稍缓,“我自有分寸,不会伤着您。”

李承桢看着周文逸那执拗的眼神,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你小子这是油盐不进呐。

可仔细看去,少年虽稚气未脱,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清正之气,眼睛澄澈得像秋水,干干净净——好一副正气凛然的面相!

虽说“十六天中骨法成”,相人之术,须待骨相完固,形神俱备,方能窥其真容。

然少年之相,尤可于双眸观之,盖因目为神之牖,虽骨骼未定,而性情已显于一时。

将军府的家教倒是不错。

李承桢想着,自己在人家府上做客,要是伤了主家的孩子,实在说不过去;可要是直接拒绝,又怕辜负了少年的一片真心。

什么“怕辜负真心”,其实都是借口。

实在是周文逸这副较真的模样太有趣,让李承桢手痒得很,不逗逗他都对不起自己——哪个大人不喜欢给小孩制造点黑历史呢?

李承桢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像池塘里荡开的涟漪,转眼就没了踪影。

她装作为难的样子,嘴角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周小公子,我这三脚猫功夫……”她故意叹口气,袖子一甩,“赢了不光彩,输了更丢人。唉——”

周文逸听了,脸上闪过一丝羞赧,却又挺直腰板:“义士明鉴,我虽年幼,却已习武七年。不敢说天下无敌,但在这京城……”

他语气一顿,带着几分傲气,“还真没输过。”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李承桢,“若李义士觉得为难,那就只能……”反正绝不罢休。

看周文逸一脸认真地自吹自擂,李承桢赶紧抿住嘴角。

这小子太有意思了!李承桢差点没憋住笑,心想这么好玩的孩子可不能错过。

她板起脸:“周小公子既然坚持,”故作深沉地顿了顿,“那比试的规矩得由我来定。”眉梢微挑,“不然太不公平了。”

翠竹在一旁看得分明,李道长眼波流转活像只老狐狸,自家少爷倒像是掉进陷阱的小兽——她抿着嘴不敢出声。

周文逸一听,少年心性尽显:“好!义士尽管说!”

他抱拳行礼,袖子甩得飒飒作响,“文比武比,我都奉陪!”心里却暗自得意——论君子六艺,他们之间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就等你这句话!

看着小兔子上钩,李承桢眼里闪过狡黠的光。

她袖子一甩,指向那方池塘,笑眯眯道:“既然周小公子这么痛快,不如咱们就猜——这池子里有多少条锦鲤?”

周文逸眼睛一亮——这池子里的锦鲤,都是他每年生辰亲手放的,莫说数量,便是每条鱼的花纹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少年嘴角不自觉扬起,连额前那撮翘起的头发都得意地晃了晃。

翠竹心中讶异——刚才明明是她亲口告诉李道长这锦鲤池的来历。如今这般赌约……莫非李道长故意要让着小少爷?

想到这赌约有点取巧,周文逸心里突然犹豫起来——这样胜之不武,不是君子所为。

他无意识地摸着腰间玉佩,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睛。

忽然想起妹妹哭红的眼圈,还有嘴角没擦干净的糖霜——她都难过到顾不上擦嘴了。

刚冒头的那点愧疚到底被压了下去,就当是为妹妹破一次例吧。

李承桢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我年长几岁,总该让着晚辈。”袖子一甩,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如小公子先说?”眼里带着几分长辈的宽容。

周文逸听了心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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