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钰茗说“好”的时候，路晚风觉得自己确实卑劣。
知道钰茗心软，就卖惨来获得对方的同情。
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揭开过去的伤疤，此刻才深深明白，伤疤算什么，只要钰茗点头，他什么都可以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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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晚风的话给钰茗的冲击太大，他一整晚没睡好，第二天和徐方南吃饭的时候，一整个无精打采。
徐方南是出了名的墨迹，没想到这一次钰茗比他到的还晚，一看到人的脸，徐方南立刻担忧地问：“没睡好？”
钰茗坐下，点了点头，直接把自己的下巴“点”到桌上去。
徐方南：“卧/槽茗茗你困成这样你和我说一声，我去你家就行了！”
钰茗索性趴下，边睡边解释：“我家还是没电，你要去路晚风家里吗？”
徐方南蹙眉：“你家怎么又没电了，不是才修完吗？”
钰茗：“纠正一下，是一直没电。”
徐方南：“……”
服务员送上菜单，钰茗没精神，点菜的任务自然落到了徐方南身上。
他勾了几道菜，突然抬起头来：“不对啊，你说你家没电是周一吧？什么样的电路故障，都快一周了没有修好？”
钰茗的脸一阵一阵发热，他要怎么解释是自己一直没盯着这个事呢？
是真的忘了吗？
他记性不差，事实上很多次，这件事都在他脑中晃过，最后又被他选择性地撇开。
徐方南手指敲了敲桌面：“我的茗，该不会你想赖在路晚风家里不走吧？”
钰茗：“。”
很好，瞬间没睡意了。
他坐直身体：“他家床超级贵，睡得很舒服，我想多睡两天怎么了？”
徐方南立刻指出问题：“睡得舒服，你为什么会失眠？”他说着点了点钰茗的脸，“你的黑眼圈，超级夸张！”
钰茗很不想理他。
徐方南向来不喜欢清淡的菜，点完菜，又让服务员单独给他上一瓶辣椒酱。
等菜上的时间里，他欲言又止盯着钰茗的脸看了好一会，终于还是没憋住。
“钰茗，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对路晚风是什么想法？”
钰茗眼皮跳了跳：“什么什么想法？”
作为好友，徐方南自然也知道了赵晨亮那些破事，他脾气火爆，幸好钰茗结束的果断，不然搞不好会直接杀到机场围堵渣男。
徐方南：“我记得很清楚，上一次路晚风突然消失，你伤心了很久。”
钰茗纠正他：“我那是生气，不是伤心！”
徐方南：“是是是，因为生气，所以念叨了很久，反复自我寻找原因，到底是哪里错了，才会让他离开都不告诉你。”
钰茗：“……”
徐方南继续：“不会喝酒还一个人偷偷跑去买醉，然后回宿舍借着酒醉狠狠哭了一场，还有……”
钰茗太阳穴凸凸地跳，恨不得穿过桌子给人嘴巴缝上。
徐方南察言观色见好就收：“生气就对了，你一直说你很生气，但是从第三者视角，我觉得你是在伤心。”
钰茗平复情绪：“与其说伤心，更多是遗憾吧，所以才一直念叨这个事情，不停反思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所以才会再次遇到的时候，因为路晚风的“装不认识”，那么生气。
他怎么可以不认识我呢？
他怎么可以不把我当朋友呢？
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在赵晨亮身上得到过。
——他从来没有害怕过某一天会失去赵晨亮，但是他确切又担忧着，害怕如果接受了路晚风，到最后他们分手了，连朋友都做不了。
他不想第二次失去这个“朋友”。
徐方南捂住脸,长呼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大口水，自认斟酌充分，才缓缓开口：“你觉得你对路晚风的这种感情，还是朋友之情吗？”
钰茗眼瞳颤动：“是朋友之情吧。”
徐方南不认同：“茗茗，我只感受到了你对他满满的占有欲，这种欲/望不该出现在朋友之间的。”
钰茗睁大双眼：“占有欲？”
徐方南摸出一包烟，取出一根点燃，抽了一口：“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你没和路晚风在一起，他以后遇到另一个喜欢的人，要和你保持距离甚至再次断开链接，你到那时候要怎么办？”
钰茗脱口而出：“他不会再和我断开联系的。”
“就这么笃定？”
看着徐方南的眼睛，钰茗突然又没有那么自信起来。
他想起昨天路晚风话里的“曾经试图放弃”。
如果不是自己偶然得到机会去y城，又和他重逢，也许路晚风就这么放弃了。
他只是运气好，恰好出现在路晚风最难过的时刻，做出了合适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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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推心置腹的谈话，让钰茗整顿饭吃的不知所味，那颗发炎的智齿，又有些不舒服了。
他慢吞吞走到家门前的分叉路口，先往自己家那边看了眼，门窗紧闭。
他已经有三天没有回过家了，要不还是先回家去看一看？
转过去的时候又习惯性地往路晚风家门口方向看了眼。
迈开的腿立刻收了回来。
——男人拿着公文包，正站在门口对他笑。
钰茗抿了抿唇：“你也刚回家啊。”
路晚风勾唇：“很巧。”
说完，他仰起头，下巴点了点钰茗的房子，“有电了么，怎么往那边走了？”
一副理所当然钰茗应该要去他家的样子。
钰茗不再挣扎，直接走向他：“还是没有，我周一一定找人过来维修。”
路晚风挑了挑眉：“你知道的，我家的门永远对你敞开的。”
忍住去舔智齿的冲动，钰茗伸手去握路晚风的手腕：“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一下。”
“你问。”
今天的天气是入冬来少见的晴天，风很轻，阳光落在青年白皙的额头鼻尖，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一种很天然的纯情。
他问的问题更纯情：“如果我们最后没有在一起，你会永远和我做朋友吗？”
几乎毫不犹豫的，路晚风说：“会。”
那颗一路上回来都悬起的心一下子落到了实处。
路晚风说会。
那他就相信。
笑意刚到唇角，甚至来不及漾开，钰茗听到路晚风说：“但那是以前。”
如果有镜子，里面照出来的人一定很奇怪，想笑又想哭。钰茗索性别开头去，不给自己丢脸的机会。
下一瞬，下巴被人捏住，强迫他扭回来，对上面前人的眼睛：“至少等我说完再不看我吧。”
钰茗垂着眼：“那你说。”
声音下意识带着淡淡委屈。
路晚风被他这样的小表情勾得一颗心在发软，也不枉他在门口等了这么久。
他吞咽了下：“我在追你，当然不可能会想做你的朋友。对我来说，我们未来的关系里如果要带‘朋友’二字，那么只能是男朋友。”
他抬起面前小巧的下巴，逼得钰茗再次直视他的眼睛：“现在还不愿意看我吗？”
钰茗扯开他的手，眼睛还是别开看别的地方，但是嘴角已经翘了起来：“我们先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听在路晚风耳朵里比吃了糖还甜，他拉住钰茗的手：“如果我的回答还算满意，可不可以——”
男人的指尖在他掌心很轻地打着圈，有一点痒，又有一点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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