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都能瞧出来。

这一老一少绝非寻常。

那老头步履沉稳,龙行虎步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

那少年眼神锐利如刀锋,毫无孩童稚气,反而透着股刚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煞气,令人心悸。

更别提秦淮茹和陈雪茹那两声脱口而出的“师兄。

贺老头混迹市井多年,消息灵通,自然听过关于那位“小苏主任有个了不得师兄的传闻——身手通天,背景深厚。

电光火石间,这些念头在他脑中闪过,让他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

这才有了贺老头瞬间变得谦卑至极的态度。

可贺永强哪管这些弯弯绕?

他只觉得憋屈到了极点!

在自家店里被人当众一巴掌掀翻在地。

贺老头非但不替他出头,反倒逼着他向“乞丐赔礼道歉!

这口恶气,他再也咽不下去了!

“贺老头!

贺永强猛地爆发,声音嘶哑,积压多年的怨愤喷薄而出。

“你什么意思?!

“是,我不是你亲生的!

“可这么多年,我贺永强自问对你够孝顺了!

“端茶倒水,看店干活,哪样没做?

“你呢?你打心眼里就没把我当儿子看!

“我就是你一个长工!一个给你看店的伙计!

“你天天教我要夹着尾巴做人,我受够了!

“我不想再这么窝囊了!

这番石破天惊的控诉,让整个小酒馆鸦雀无声。

谁都没想到,平时蔫头耷脑的贺永强,竟敢当众撕破脸,把贺家这点隐秘和矛盾赤裸裸地摊开。

看来他这是憋得太久,终于爆发了。

贺永强骂得痛快,胸中郁结似乎消解不少。

可那边的贺老头,听着这字字诛心的话,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胸口像被巨石死死堵住!

他指着贺永强,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眼前猛地一黑,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老贺!

“贺掌柜!

“坏了!快!送医院!

惊呼声四起。

等着看戏的酒客们这才慌了神。

眼看就要过年了,贺老头要是真被气出个好歹,谁心里能过得去?

一时间,所有愤怒的目光都钉在贺永强身上。

牛爷气得拍案而起,直接指着贺永强鼻子,怒骂道:

“贺永强你这白眼狼!

“贺掌柜真是白养你一场!

“养大了你,倒要活活把他气死!

“告诉你,老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名下这点产业,街坊四邻都能作证,跟你这继子没半毛钱关系!

“想霸占这小酒馆?做梦!

片爷儿也帮腔道:“就是!没遗嘱?我们就是人证!小酒馆你想都别想!

贺永强彻底懵了。

看着地上人事不省的贺老头,巨大的恐慌和茫然攫住了他。

他只是想发泄,从未想过会是这种后果。

关键时刻,陈雪茹展现出雷厉风行的一面:

“都别吵了!救人要紧!

“外面不是有辆拉客的三轮吗?

“车夫呢?快!把贺掌柜抬上车送医院!

“贺永强,你要还有半点良心,就在床前好好伺候着贺老头!

“其他人,自觉把酒钱结了,别添乱!

她条理清晰,瞬间稳住了混乱的场面。

很快,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贺永强和三轮车夫手忙脚乱地将贺老头抬上车,消失在茫茫雪夜中。

酒客散去,风雪依旧。

顾无为、陈小军、秦淮茹和陈雪茹站在酒馆门口。

秦淮茹想了想说道:

“顾老,小军,雪太大了,先跟我们回家吧。

“苏远……他在家等着呢。

她特意加重了“家字。

顾无为捋了捋沾雪的胡须,自嘲一笑:

“本想风雪夜归,能在这小酒馆讨杯热酒暖暖身子,没成想撞上这么一档子事。可惜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

陈雪茹连忙接话:“老爷子,酒您放心!苏远在院子里存了不少好酒,管够!保准让您喝个痛快!

“当真?

顾无为眼睛一亮,目光扫过秦淮茹和陈雪茹。

她们的神态中顾无为心中了然这两女肯定和苏远关系不一般。

他只是好奇哪位是正室。

陈雪茹心思玲珑主动点破:

“师兄您不在的时候苏远已经和淮茹妹子领证成家了。”

“淮茹现在是您正儿八经的弟妹了。”

秦淮茹闻言脸颊微红。

顾无为哈哈一笑:“好!大喜事!”

众人欢笑。

但秦淮茹注意到陈小军在旁边一直没说话性格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秦淮茹便担忧的问道:“顾老小军他怎么了?”

顾无为摆摆手道:

“无妨这小子头回见大阵仗吓着了缓缓就好。”

“走回家!”

四人踏雪回到羊管胡同小院。

中院正房灯火通明暖意融融。

推门进去只见桌上已摆满热气腾腾的酒菜苏远和紫怡正含笑等候。

“师兄!小军!回来了?”

苏远起身相迎仿佛一切尽在预料之中。

顾无为毫不客气地坐下目光落在紫怡身上:“这位是……?”

紫怡连忙起身恭敬行礼:“师伯!”

“好!好孩子!”顾无为满意点头

一直沉默如影子般的陈小军在看到苏远的瞬间眼中终于有了焦距。

他恭敬行礼:“师傅!”

又转向秦淮茹和紫怡:“师母!师妹!”

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沉重感让秦淮茹心头一紧。

陈雪茹笑着对陈小军道:“小军你跟紫怡一样没外人就叫师娘有外人在就喊陈姨。”

她落落大方坦然认下这个身份。

顾无为暗暗点头欣赏陈雪茹这份江湖儿女的爽利。

苏远目光如电瞬间洞察顾无为周身气息圆融内敛透着一股返璞归真的深沉力量惊喜道:“恭喜师兄丹境已成!”

这是厚积薄发战场洗礼后的涅槃。

然而他的目光落在陈小军身上时眉头微蹙。

这孩子气息凌厉已达明劲巅峰但眼神深处却纠缠着一股难以化

开的戾气与麻木,精神如绷紧的弓弦,濒临崩溃。

“小军。”

苏远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北方一行,收获不小。”

“十二岁的明劲巅峰,足以傲视同辈。”

“但习武之人,最忌骄躁。”

“来,让为师看看,你的根基是否扎实,可别成了只懂搏命的莽夫。”

话音未落,苏远右手轻描淡写地抬起,看似随意地向陈小军头顶拂去。

这一拂,在旁人眼中如春风拂柳,但在陈小军骤然收缩的瞳孔里,却化作一颗撕裂黑夜的陨星!

战场上磨砺出的生死本能瞬间爆发!

“喝!”

陈小军喉间迸出野兽般的低吼,不退反进!

双手如电,左手虎爪刚猛无俦直掏苏远心口,右手鹤喙刁钻狠辣点向腰眼!

竟是两败俱伤的搏命打法!

“痴儿!”

苏远低叹,手臂筋肉如虬龙盘结,筋骨发出细微爆鸣,手臂竟似凭空“长”出一截!后发先至!

“牟——!”

一声低沉如黄钟大吕般的叱咤自苏远喉间震荡而出,声波肉眼可见地扩散,震得屋内灯火摇曳,杯盏轻鸣!

秦淮茹三人只觉心头狂跳!

那只蕴含玄奥力量的手掌,不偏不倚,正印在陈小军顶门百会穴!

嗡——!

陈小军只觉一股浩大阳和的暖流自天灵盖轰然贯入!

刹那间,眼前景象变幻。

仿佛置身于梵音缭绕、神佛低语的恢弘殿堂。

战场上堆积如山的恐惧、血腥带来的麻木、杀戮滋生的戾气、战友凋零的悲恸……

所有负面情绪如同烈日下的冰雪,在这股沛然莫御的精神力量冲刷下,飞速消融瓦解!

幻象散去,眼前依旧是温暖的房间,关切的面容。

陈小军浑身剧震,眼中的浑浊与戾气如潮水般褪去,恢复少年清澈,却多了几分沉静与沧桑。

他这才恍然惊觉,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被那血色梦魇囚禁了如此之久。

“师傅……”

陈小军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眼神恢复了昔日的孺慕与依赖。秦淮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身上那股紧绷欲裂的气息骤然一松,随即又缓缓凝聚,变得更加圆融内敛。

竟是水到渠成,一步踏入了暗劲门槛!

顾无为看得瞠目结舌,忍不住拍案叫绝:

“神乎其技!”

“师弟,你这手点化人心的功夫,真是神了!”

“十二岁的暗劲……闻所未闻!”

“我这把老骨头气血溃散都能被你重塑。”

“而你这两个女人,她们过了年纪也能被你调教出来……”

“你这双手,莫非真是点石成金手不成?”

苏远淡然一笑。

众人落座,苏远拍开一坛尘封的十五年陈酿,浓郁醉人的酒香瞬间弥漫。

顾无为深深吸了一口,陶醉道:“好酒!果然是好酒!今晚定要尽兴!”

紫怡默默起身,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碗,清澈的眼神异常坚定。

陈小军看得咋舌:“师妹,你……你真能喝这么多?这酒闻着都上头!我半碗下去就得晕!”

陈雪茹看着满桌佳肴,好奇道:“苏远,我们都没提前得到信儿,师兄他们也是刚回城,你怎么知道他们今晚会到?还备好了酒菜?难道真是凑巧?”

苏远端杯,目光深邃:

“武道境界到了高处,对冥冥中与自己相关的‘缘起’,会有些微妙的感应。”

“并非预知未来,而是对一些重大的‘变数’,尤其是涉及亲近之人安危的‘变数’,心头会提前生出警兆。”

“此境玄妙,古称‘至诚之道,可以前知’。”

顾无为一震,手中酒杯差点脱手,失声道:

“至诚之道?!”

“那可是传说中超越罡劲,近乎神而明之的境界!”

“你……你的精神修为竟已臻至此境?”

苏远笑道:

“侥幸在突破丹劲宗师时,触摸到了一丝门槛。”

这话让顾无为沉默了。

内心震撼无比。

人和人的差距。

有时候真的太大了。

另一边。

医院病房,灯光惨白。

经过一番抢救,贺老头幽幽转醒,胸口仍隐隐作痛。

他费力地

转动眼珠,看向病房门口那个缩着脖子、眼神躲闪的身影。

贺永强被看得心虚,硬着头皮开口:

“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啊!”

“您是不知道,店里那些人,特别是那个陈雪茹,整天阴阳怪气地挤兑我!”

“我看她就是想把我挤走,好霸占咱家酒馆!”

“还有今晚那俩‘叫花子’!”

“您以前不也总交代,别让乞丐进门影响生意吗?”

“谁知道他们来头那么大?他们还推我呢!”

“您倒好,还让我赔不是……”

贺老头听着,胸口又是一阵抽痛。

他强压着火气,声音虚弱却清晰:

“永强。”

“陈雪茹的心思,爹知道。”

“可你想想,你要是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心胸开阔些,大大方方承认继子身份又怎么了?”

“别人还能拿刀逼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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