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但是她不敢。
尚存的理智,让她非常不诚实的摇了摇头。
他也没有感到任何意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却又不失礼貌的姿态:“那现在去洗个脸,然后进房间里睡觉。有什么都可以叫我,我在外面。”
宋迟玉涌上来的酒劲,在看清他的那一刻就有点醒了,至此已经醒了大半,顿时有些待不下去,从沙发上撑坐起身:“没关系,你忙你的,我缓一会儿就好。”
齐砚舟没有听懂她缓一会儿是意思。
宋迟玉解释:“等我好一点儿,我就自己打车回去,你不用管我,快去睡吧。”
齐砚舟察觉到她想躲他,仿若未闻在她身旁坐下:“那等你准备回去的时候叫我,我送你回去。”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饭厅的灯亮着,周遭都是一片漆黑。
宋迟玉越发清醒,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断蜷缩:“我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我送你。”齐砚舟不慌不忙起身。
宋迟玉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为自己的冒失买单,猛地站起身,向他鞠了一躬,结果她的腰刚弓下去,整个人就不是控制向他怀里倒去。
齐砚舟眼疾手快的接住她,“宋小姐,你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
宋迟玉强忍着头晕撑站起身:“齐老师,不好意思,我刚刚在车上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没关系,”他扶着她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我不介意。”
“恩。”她以为他会教育她,下意识应了一声,忽然又察觉到不对劲,诧异的抬起头:“恩?”
“我只是不想你把我当成别人。”他回答的平静而坦荡,让她最后一点儿旖旎的念头都消失殆尽,全是对自己冒失的歉意。
宋迟玉很难和他描述自己那一刻的感受,她不是把他当成了谁,只是在他揽过她脑袋的瞬间,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幸福。
这样的幸福只有她刚开始和谢云今谈恋爱的时候有过,后面的幸福总是夹杂着委屈的,而她更是从未想过能在齐砚舟身上体会到这种幸福,在她印象中,比起伴侣,他更像温驯中带着一丝距离的长者,于是不知不觉代入到当时的氛围,把眼前的齐老师变成了她想象中的更为亲近的人。
可问题的根源也不在她把他当成谁,而是他明确表示过对她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她居然喝了点酒,就开始对人起歹念。宋迟玉双手合十的举过头顶:“齐老师,你别送我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如果可以,她现在更想找条缝钻进去。
“别想了,”他看出她的窘迫,轻轻在她后脑勺拍了几下:“我送你回去。”
路上,齐砚舟再也没提过这件事。虽然她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但他还是将她送到楼梯的转角,看着她进了门,才转身离开。
宋迟玉从他的离开的脚步声中听出这件事对他没有什么影响,但她依旧觉得自责。
她对那么好的齐老师都做了什么?人家对她没感情都不介意给她碰,而她却让他认为自己把他当成了别人。
别说齐砚舟不愿意,她自己都觉得是奇耻大辱。
宋迟玉欲哭无泪的趴在沙发上,不管怎么说,未来大概有很长时间应该都不会见到齐砚舟了。
别问。
问就是姐们儿要脸。
**
因为谢云今的事,宋迟玉和新部门的同事生了间隙,每天中午只能和何珠她们凑在一起吃饭。
何珠听到那天晚上的事都快笑疯了,“你知道金属修复室的人都能怎么评价你的吗?说你这个人太能藏事了,心机深重,不值得深交。”
宋迟玉第一次理解到什么叫“臣妾百口莫辩”,无奈的摇了摇头。
何珠宽慰她:“嗨,你理他们干什么?说这些话的人,一部分是为自己弄巧成拙而觉得尴尬,一部分是因为齐砚舟心理失衡。这人言,一天一个变,没必要在意。”
宋迟玉没想到还能从她嘴里听到这种至理名言。
竖起大拇指。
不曾想,这却在接替周老师职务的小姑娘心里扎了根刺,隔三差五在找何珠她们麻烦,一个个都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其实在小姑娘任职前,宋迟玉的直属领导就找她谈过话了,言下之意就是小姑娘找了关系,让她也找点儿关系。比如她那个传说中的教授老公。这种程度的职务调动对于一个大学教授并不算什么大事,可还是被宋迟玉拒绝了。
何珠并没有因此疏远宋迟玉,反而和小姑娘越发水火不容。
宋迟玉不知道小姑娘到底找了什么关系,小姑娘处不下和何珠她们的关系,领导反而找她和原同事保持距离,仿佛她才是一切的导火索。
宋迟玉也认了。
毕竟看着天天何珠她们遭罪,她心里也不好受,从前的古籍修复室有多团结,氛围有多愉快,至今都还历历在目,她也不想因为她而改变这一切。
金属修复室的一部分同事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渐渐在工作上接纳了她,但是平日里大多数时候还是她一个人吃饭,甚至因为她和齐砚舟联系比较少,关于她“婚后不幸福”、“快要离婚”的传言又出来了。
宋迟玉从不把这些话往心里去,专心着自己手里工作。
她这个人对待工作从不含糊,干什么就钻什么,天天拿着仿制品在家里练手,结果她刚对金属文物的修复熟悉起来不久,单位又发布了一个位于大西北的古城遗址考古项目。
此项目由社科院考古所研究员牵头,除了考古人员还需要一些修复人员。
宋迟玉便在此次项目的名单中,其原因是在被盗窃的文物之中发现锦帛和文书较多,需要专业古籍修复人员。
现在她又是专业古籍修复人员了。
那早干什么去了?
以前周老师在的时候,这些项目都是周老师去,除了权威以外,还有她作为领导的担当,而到了现在,要宋迟玉一个金属修复师临危受命了。
宋迟玉对于此次的工作安排没有任何意见。
但在走之前,还是到分管副院长办公室去了一趟。副院长陈雷是一个并不比她年长太多的青年,见她来势汹汹,还专门给她倒了杯茶,让她慢慢说。
宋迟玉也不和他绕那些虚的,单刀直入:“陈院,院里安排我去参加这次项目,首先是因为认可我的专业能力,对吧?”
“当然。”
“那为什么在周老师退休以后,要把我调到金属修复室呢?”
“因为院里想要培养你成为复合型的人才。”
“那院里这么培养我,是准备以后让我接你的班吗?”宋迟玉皮笑肉不笑问。
陈院眉头微皱:“宋迟玉,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对院里的安排有什么不满吗?”
“不敢,”宋迟玉依旧咄咄逼人:“只是院里这么栽培我,我居然没感受到,还以为是我挡了谁的道,要被当作障碍物清理掉呢。”
“你怎么会这么想……”
“毕竟院里把我从古籍修复室调走就是这个意思。”宋迟玉没有和他拍桌,甚至称得上和颜悦色:“院里的安排是院里的安排,但是有人借着院里的名义,随意安排别人的工作,给那些不专业的人让路,就是不对。”
“你说谁借着院里的名义,随便安排别人的工作?院里哪一样工作调动不是过了会的?”陈院听出她在内涵自己,声音不自觉提了起来。
“过会就能证明,提出这个建议的人没有私欲吗?”宋迟玉一个字都没提他,但是句句都是他,“我就问你,这么培养我,你以后这个位置是不是要给我坐?”
“我这个位置怕是小了,以后局长的位置都给你坐。”
“行,”宋迟玉点头:“那就先在这儿谢谢陈院了。”
陈雷:“……“
“你也别只盯着我了,我碍不了什么事,但是这个单位比她能力强的人可太多了,每个都可能成为她的威胁,我建议你让她坐你的位置。这里人少,能力差点儿也不碍事。”
这是连带他一起骂了,指着她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到局里反应你今天这个情况?”
“反应我什么?反应院里要栽培我当局长的事,还是反应有人以权谋私,给我穿小鞋,让我给别人让路的事?”
“谁在以权谋私?你没有竞争到那个位置,就是你自己能力不够,都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诶,”她一脸不解:“院里不是刚刚才肯定我的专业能力才让我去参与那个的项目吗?怎么谈到晋升的时候,我能力又不够了?”
陈雷用力深吸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电话,把她的直属领导叫了过来,让直属领导把她给领出去。
宋迟玉没指望谁会来给她断公道,她能做的就是这最后一声呐喊而已,反正她也要走了,不可能走得时候还带着气走。
没等直属领导过来,宋迟玉已经从他办公室出来了,走时还不忘提醒他把要培养她当局长这件事放在心上。
何珠问她这么怼陈雷,以后还想不想回来了。
宋迟玉没空想那么远的事,只感觉从院里出来的那一刻,浑身轻松。
她没有告诉黎丽要到外地工作的事,等到她要走的时候才知会了黎丽一声。黎丽下意识问道:“齐砚舟知道这件事吗?”
宋迟玉不明白齐砚舟为什么要知道这件事。
黎丽解释:“他好歹也是大学的教授吧?这点能力都没有?就这样让你给人欺负?”
“什么欺负?工作安排而已。”宋迟玉不露端倪:“是我自己同意去,他也尊重我的想法。”
“好吧,”黎丽没有发现她在偷换概念,也只能尊重:“那你具体和我说说在哪里呢?”
宋迟玉说了一个地址,黎丽看是在县城,稍微安心了些,但依旧放心不下:“要不妈妈和你一起去吧?”
“你和我去干什么?”宋迟玉不依:“那地方又不偏,单位还给安排了宿舍。你就回溪洲陪我爸。说实话,我上个班整得你老俩口两地分离,我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还有好几个考古队的同事呢。”
黎丽这才松了口气,勉强同意下来。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宋迟玉天不亮就出发去机场了,准备登机的时候,黎丽打来电话,“玉儿,你现在在哪儿呢?我想了一晚上,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过去,还是我陪你去吧。”
“妈,我已经在飞机上了。”
“什么?”黎丽一惊:“这么快?”
“恩。”
“那小齐对你去这么远的事就没什么表示?”她这个当妈的不能去,小齐这个当老公的总该把人送过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吧?
宋迟玉无声叹了口气。
“妈,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他也他自己的事情,我能处理的事情就不要麻烦他了。”
“可是这么大的事……”
“妈,我这么大人了,出远门还带老公妈妈会让人笑的。”宋迟玉实在拗不过她,只能搬出这个理由,
“好吧。”
“你也别再给齐砚舟打电话说这件事了,他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总是让他为难。”
*
宋迟玉在地址这件事和黎丽说了谎。
她要去得发掘点处于两个省的交界地带,丝绸之路必经的咽喉要道,周围全是茫茫戈壁,别说县城了,距离附近最近的一个镇都有四十多公里。从这边过去也没有直达航班,只能先坐飞机到省会城市,而后坐绿皮火车过去。
来接他们的人,除了是此次项目的领队赵秋,和他的两个研究生。路上,赵秋生怕他们跑了似的,一直在宽慰他们,说这里就是路况差了点儿,工作站那边的环境都是很好的,房子是新修的,两层高,通电通网通水,二十四小时都有热水供应,门口还有一个篮球场。
宋迟玉欲言又止的看着窗外。
如果不是确定对方的身份,她都想跳车求生了。白色的面包车驶出国道,穿梭在层层叠叠的山丘之中,周遭被风侵蚀的山丘形成独特的雅丹地貌,方圆百里荒无人烟,车轮碾过的地方都激起一窗沙尘。
“那这儿条件是真的很好了。”坐在宋迟玉旁边的考古队同事点头道。
宋迟玉难以置信回头看了他一眼。
以为他在奉承对方,没曾想对方一脸真挚,显然是打心眼里这样认为。
“这边就是晚上野生动物多一点儿,只要不出工作站都是安全的。”赵秋坐在副驾驶回应道。
“什么野生动物?”宋迟玉警觉的问道。
“主要是蜥蜴,黄羊,野骆驼,狐狸,狼有,但是没怎么见过。”赵秋看了一眼手里的地质罗盘,向着挡风玻璃指了指回道。
难怪让她来呢。
宋迟玉舔着嘴唇点了点头。
“宋老师平时都是在文物修复室,没有怎么出过野外。”
“没事,我们这边也不用下坑,”赵秋为了缓解她的紧张,笑了笑,正准备说话,一旁开车的学生忽然压低声音道:“赵老师,又有新的车辙了。”
赵秋仿若未闻,继续对着宋迟玉道:“现在负责文物修复的只有一个老师傅,他那个人人不坏,就是脾气有点大,性子急,你别搭理他就行了。”
宋迟有有些心不在焉,对他学生那句话耿耿于怀,可是整车人除了她和赵秋,其他人似乎都没听见,她也不好大张旗鼓的追问。
等到了工作站,其他人陆陆续续下了车,宋迟玉才小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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