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思罗思绪千回百转之际,一回头却看见完颜聚已经在用膳了,她和李琅月之间的对话,完颜聚似是一句都没往心里去。

“大王也别光顾着吃,定国公主十五岁高中榜眼,十六岁就能征伐西川,你现在也十六了,还是一事无成,只能事事倚仗你舅父。既然日日都来公主这里,也跟着人家公主学一些本事,莫要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喝玩乐游手好闲。”

野利思罗这一番话,让正在进食的完颜聚瞬间噎住。原本鲜香的食物呛进食管里,就像落了燃灰,刺得人火烧火燎。

是他甘愿一事无成吗?是他要倚仗野利思律,做这个毫无尊严的傀儡王吗?她凭什么当着别国公主的面,一次次让他如此难堪?

完颜聚竭尽全力才克制住掀桌的冲动,他用力地将手中的玉筷摁下,清脆的声响昭显着此举的失礼。

“是啊,定国公主十五六岁的时候已是声名显赫,那敢问母后,母后十五六岁的时候又在做什么?”

沈不寒在凤翔卫中最擅长的本事就是相面知微,能从犯人细微的表情波动中,看出犯人心绪的变化。

先前,野利思罗一直藏得很好,直到此时,她的面色才泛起了波澜。沈不寒便知直到此时,野利思罗才是真正被戳到了痛处。

是恶心,是屈辱,是不愿提及一分一毫的厌恶……

沈不寒望向李琅月,她抬起酒杯,用手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接着饮酒来掩饰漫无边际的苦涩。

不需要野利思罗的回答,李琅月的心中知道答案。

李婉音十四岁出嫁西川,十五岁在不甘与屈辱中,生下了谢延的女儿。

那个孩子是脚先出来的,折磨了李婉音三天三夜,让她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又一圈。

那个孩子一出生就被道士断言,命格极凶,坏运势,损亲缘……

“完颜聚,谁允许你这么和你的母后说话?”

野利思罗也放下了筷子,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举手投足依然高贵端庄,不像完颜聚如一个一点就着的炮仗,可吐纳每个字的时候,都像是有重重叠叠的黑云自头顶压下,压得人无法喘息。

一般有外人和下人在场的时候,野利思罗通常是会给完颜聚几分面子的,可今日竟然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直呼他的名字,要耍母后的威风。

本来今日完颜聚的心情还是很舒畅的,不仅赢了李琅月的棋,九月节那边也一切进展顺利。这是他即位以来,首次没有野利思罗和野利氏的干涉,是他自行安排臣僚组织九月节。完颜聚对一切都很满意。

可所有的好心情,在见到野利思罗时便荡然无存了。一顿丰盛可口的晚膳,只因野利思罗的几句话便能教人食不下咽,完颜聚实在受不了了。

“母后每次没有道理的时候,就只有这么一句话可以说了吗?”

完颜聚冷哼一声后随即起身,凳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儿子吃饱了,公主且陪着母后慢慢用膳吧。”

“臣恭送大王。”

李琅月依旧尽着最周全的礼数,目送着完颜聚离开后,又赶紧向野利思罗赔礼:“大王年轻气盛,又太过在意太后的看法,这才一时嘴快。太后与大王母子连心,待大王冷静下来,必能明白太后的良苦用心。”

“公主倒是会说话,大王这都是要做父亲的人了,还这般不稳重,让孤如何能放心?”

野利思罗拉着李琅月叹息道:“大王对孤这个母亲尚且如此,日后若是你们夫妻生了龃龉,公主且多让着大王一些。实在忍不了了,一定记得要同孤说,孤必然会替公主做主。”

李琅月虽早已猜到了野利思罗此行的目的,但听到野利思罗的敲打时,还是会在心中哑然失笑。

野利思罗是在提醒她不要站错了队。完颜聚后宫三千,甚至即将有自己的孩子,君恩如流水,完颜聚不可能成为她在西戎的倚仗。要想在西戎站住脚,她只能选择紧紧抱着野利氏这课大树。

“多谢太后。”

李琅月望着野利思罗的脸,将平生所有痛不欲生之事都回想了一遍,挤出几滴感动的泪水。

野利思罗又与李琅月闲聊了几句,先随意兜了几个圈子,然后问到了河西。

“公主原是河西的节度使,现在的节度使姚清廉也是公主一手提拔起来的,听说公主在河西一带颇有声望,来到西戎后,可曾与河西还有联络?”

这是野利思罗开始试探她在大昭残留的势力了,李琅月哂笑道:

“臣如今已经不是河西的节度使了,那也不便越俎代庖再过问河西事务。加之出嫁西戎,与河西联系过密,以免陛下多心。”

“孤听闻现任河西节度使姚清廉与公主来往甚密,颇得公主青睐,常常出入公主在河西的府邸,可有此事?”

“就是一般的政务往来。太后也知道,臣是被先帝放逐到河西的,河西本土势力盘根错节,臣在河西起初举步维艰,便多提拔了一些出身寒微的心腹。这如今真正贴心之人如骆西楼之流,都被臣带来了西戎,与现任节度使姚清廉算不上熟稔。”

野利思罗见今日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李琅月也确实还没到会和她掏心掏肺的程度,便止住了谈话。

“今日多谢公主款待,这晚膳甚是可口,只是孤最近食欲不振,实在吃不下去。孤今日就是想过来看看公主的,见公主如此适应,孤也没什么可担忧的,这便不打扰公主歇息了。”

野利思罗准备离开之际,又命侍女赐下备好的金银珠宝无数,是完颜聚所赐总数的数倍。李琅月再三推拒,野利思罗只让李琅月不要见外。

“太后关爱臣,臣实在不知如何报答。太后近来食欲不振,臣这里有自大昭宫里的名医,不知能否为太后看诊一二,以尽臣的绵薄孝心?”

野利思罗本想说不必这么麻烦,但转念一想,李琅月从大昭宫中带来的医师医术必然精湛。虽然在西戎生活了这么多年,野利思罗依然对西戎巫医诊疗的那一套不甚习惯,尤其是西戎巫医用的那些药,实在让人恶心。

既然李琅月主动提出,向她表达了敬意与诚意,自己身体这些日子刚好不太爽利,不如就让大昭的医师看一看。

“好。”野利思罗应承了下来。

李琅月随即让人将辛院正请了来。辛院正是和亲队伍里唯一一个曾在大昭皇宫中便见过李婉音的人,为了防止李婉音认出来,辛院正特意易了容并改了姓名。

“郑医师,太后身体如何?”李琅月关切地问道。

“哦,无妨,太后就是近日肝气不舒,脾胃不振,其他没什么大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131xs.xyz】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