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天乾
“少爷，咱们拿了这么多银子出来，老爷知道会打死你吧……”楚京街上，一家丁唯唯诺诺道。
陈天乾摇头晃脑道:“我爹克扣我这么久，就该想到这天，管那么多，他这几年地都不种了，天天把自己关起来商量怎么跟永王打仗，听的我烦死了，本少爷一定要出来快活快活。”
家丁咽了咽口水:“可老爷肯定很快就会发现的……”
“闭上嘴啊，”陈天乾不满道:“扫兴，跟我去找小玉儿，好久没见她了，可给我想得！”
大摇大摆地走过楚京长街，车水马龙地早市还是那么多人，陈天乾收了折扇，兴致冲冲地跑到一家当铺开始大呼小叫:“掌柜的！掌柜的！我又来典当东西了！”
“哎——你又来了。”掌柜娘子顿时脸色不善，撸起袖子，丢下李慕沅与陈文荷二人就迎了上去:“你还敢来？老娘的女儿都跑去梦州了！”
“什么？”陈天乾惨叫道:“岳母啊，您怎么能让小玉儿跑了啊，我对她可是一片痴情，如今好不容易出来见一面——”
“你少在这花言巧语，”掌柜娘子气道:“买朵破花就叫定情啊，还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们家小玉儿可是有娃娃亲的，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那怎么行！小玉儿已经答应给我做娘子了，定是你们夫妻俩强行把她送走的，要拆散我们这对有情人！”陈天乾脸红脖子粗地喊着:“我不管，你把我娘子还来！”
争吵不休，李慕沅等得有些不耐烦:“老板，癫人就把他压到公堂好了，这生意还做不做？”
“小姐莫怪，”见李慕沅穿的好，掌柜娘子连忙赔笑，将陈天乾丢在一边，又忙活去了:“让我看看啊——姑娘，你这药真有那么神奇吗？”
陈文荷点点头:“万无一失。”
从古至今，哪怕是天师也练不出这样的药啊，多半是唬人，不过这药看起来倒真是漂亮，识货的都能感觉到它非同一般，不管怎么样，把它当做噱头定然有不错的效果，掌柜娘子笑眯眯地给了一锭银子:“那就多谢姑娘了，您二位收好慢走。”
正在地上撒泼打滚的陈天乾见这边事忙完了，掀起衣摆，又欲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去，可此时与二女擦肩而过，他却心神恍惚一阵，随后站定。
有美女。
还是两个绝色美女。
陈天乾立刻将小玉儿忘到九霄云外，一路跟着二女撵到街上，挡在她们身前:“二位姑娘留步！”
李慕沅高贵内敛，陈文荷清丽柔美，离得近了更让人看得两眼发直，陈天乾脑子一热拦下二人，后才干巴巴地抱拳道:“二位姑娘天人之貌，不知在下能否有幸结识一二，同姑娘一道游街，小生家中还算宽裕，今天二位姑娘若在街上看见什么喜爱之物，全部都由在下买单！”
李慕沅生来富裕，哪里看得上这样的花花公子，立马嗤之以鼻，倒是陈文荷想起此行目的，笑眯眯道:“果真？”
“包在我身上！”见更有好感的陈文荷搭理他了，陈天乾浑身都是劲儿:“姑娘便是看上楚京第一酒馆，我也给他包下来！”
陈文荷忍俊不禁。
“这是家姐慕沅，”在外头，陈文荷对二人身份早有托辞:“我叫慕荷。”
“好名字！”陈天乾傻乐着摇了摇折扇。
原以为两个姿容绝佳的女子，要买的东西无非胭脂水粉，衣裳首饰，可谁知陈文荷一头钻进药铺，轻车熟路地将那功效不一的药材抓了一大包，打包带走。
然后又是菜市，李慕沅和陈文荷掰着指头商量着接下来几个月要做的菜，几乎快把这条街的米面鱼蛋买遍了！
陈天乾笑容僵在嘴角，感觉自己这身风流倜傥的模样反复进出间，都带了鱼腥味。
这些东西原本是便宜，可照二人这样大量买下去，加起来比那些金银珠宝，衣裳首饰也不遑多让了！
买的足够多了，李慕沅还叫了两辆马车让他们运回啼莺谷，一路跟着买单差点把偷来的银子用得精光的陈天乾垂头丧气跟在后面。
手没摸到，脸没亲到，甚至他设想中让陈文荷买几件漂亮衣服让他一饱眼福都没做到，她们姐妹俩跟着了魔一样往乱七八糟的店里逛，现在终于挤进了一家玉器店！
总算不是药铺菜市了，陈天乾掩面苦笑。
“这玉好漂亮！”李慕沅停在一块碧幽幽的新玉旁边，难得夸赞道:“阿荷，你快来看看，这块适合给你打个新镯子。”
李慕沅看上的能是什么差东西，陈文荷敷衍地嗯了几声，没有停下挑选玉瓶的动作。
她想买几个杯盏拿来装酒，李慕沅不怎么懂品酒，她最近酿了不少很好的酒，装在那银器之中太可惜了。
二人正挑着，李慕沅思索再三，将那块玉买下了:“帮我打两个镯子，一对耳环，是做给我妹妹的。”
掌柜的笑得见牙不见眼:“好的好的，小姐，我们做事您放心。”
“选什么瓶子选这么久，”她过去看陈文荷在一青一白两套酒盏玉瓶里纠结，思索道:“青色更好看。”
“陈文荷不置可否，笑了笑，把它们都放了回去:“都不算很好的酒器。”
“那个……小姐，看看这个吗？”听见陈文荷不满意，一打杂女役默默地高举起一只紫晶杯。
“哎？这好像是个好东西啊。”李慕沅眼前一亮，接了过来。
的确是成色很好的东西，陈文荷将其握在手里半天也是凉凉的，没有像寻常玉晶一般捂热，她有些惊讶地看着那女役:“很有眼光呢。”
那女役看着年轻，一张脸圆圆的，很是娇俏的模样，听见陈文荷夸她微微一笑:“只是感觉这位小姐懂酒。”
“你叫什么名字？”李慕沅大为感兴趣:“也很懂酒器吗？”
陈文荷身边缺个丫鬟，看这小姑娘机灵又乖，而且懂陈文荷喜欢的东西，要是愿意，买回啼莺谷使唤也不错。
“姜瑶。”问到名字，女役声音如蚊呐。
“什么瑶？”李慕沅没听清，还在笑着。
陈文荷却听清了，重复道:“她叫姜瑶。”
李慕沅一怔，手中持握的玉碗应声而碎。
“啊！”姜瑶花容失色道:“这位小姐……你……你们没伤着吧？”
显然，她也有些手忙脚乱，唯恐掌柜责怪，蹲下身去却不知道怎么办。陈文荷奇怪地看了一眼脸色大变的李慕沅，及时抓住姜瑶双手制止了她:“别碰，这东西很容易划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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