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清白
“能得栾将军夸奖，是赵某之幸。汉军中的豪杰之士更多，栾将军可有心，前去一观？”
栾布挑起眉梢，他没料到赵令徽会开门见山，直接对他发出邀请。
察觉到栾布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赵令徽笑了：“跟将军这样的豪侠之士，无需弯弯绕绕。毕竟，将军来此，也有此意，不是吗？”
“惭愧，惭愧。”栾布脸上红了一片。
“将军何须惭愧？”赵令徽奇怪道，“良禽择木而栖，这是世人皆知的道理，将军这样的豪杰，应当有更广阔的天地才是。将军能为自己寻路，让我们佩服才是，人生在世，才不该拘泥于一方，拘泥于定死的规矩。更何况，燕国降于汉，此后就是一家，从燕从汉，又有何分别呢？”
栾布被她这一番言论惊到了。
“将军出身草莽，不是死板拘束之人，我才对将军畅意直言。”赵令徽含笑给他添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将军不为名利，而为侠义而来，赵某，更无需遮遮掩掩。”
“布苟活近三十年，初听此言论，实在憾然。”栾布慨叹，“司马愿做伯乐，布愿为千里马，为司马所驱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着，栾布就拜下去。
这次，赵令徽没有拦他，等他拜完了，才去搀他：“能得将军效力，我汉军必是如虎添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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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耳被为赵王，就要接手赵国的一系列杂事。
张耳年纪大了，沉迷作乐，事务就落到了韩信头上。
战后第一件事，就是安抚百姓。
安抚百姓在赵令徽临走前，就处理的就差不多了。井陉之战打得迅速，一日之内，扑灭了旧赵王和陈馀的所有势力，没有影响到百姓，自然没引起什么恐慌。
张耳这个新赵王，百姓也接受的很快。
动乱的年头，赵王这个位子上换了好几个人了，有时候他们一觉醒来，赵王就换了人。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所以没有什么排斥。
赵王位子上就算是一天换一个人，他们也没什么意见。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哪怕是块石头，只要不打搅他们的清净生活，对他们来说，最多不过茶余饭后闲谈两句罢了。
第二件事，是肃清官吏。
有才的，当破格提拔。尸位素餐的……
呵。
韩信以雷霆之势，一月内斩了许多贪官，又提拔了有用之人上来，命令所有郡守县令当于一月内赶到井陉述职。
一月之期将近。
一日晚，韩信和曹参刚练完兵回来，有人来禀报，说是邯郸县令来拜见大将军。
韩信拿巾帕擦去脸上的汗：“叫他进来。”
邯郸离井陉不远，一月之期将近，他才姗姗来迟，怕不是心里藏了什么鬼罢。
不多时，有人领着邯郸县令进来。那是个年近知天命的老头，长了双又细又长又小的鼠眼睛，眉毛稀稀疏疏，身形瘦弱。
曹参看到他的第一眼，脑中浮现的想法是——鼠成精了？
随着那鼠官猥琐地行礼，曹参赶紧把脑子里这个奇怪的想法给甩了出去。
鼠官身后还跟了两个书童打扮的人，捧着一些竹简。两人一个身形矮小，一个身形偏高，身上穿着略微厚重的衣服。
“下官邯郸县令，拜见大将军。久闻大将军英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令下官……”鼠官作了个揖，脸快要贴到地上，起来时还差点趔趄倒。
韩信一抬手，打住了他奉承的话。
曹参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
“拜见曹将军。”鼠官对着他也行了个礼。
曹参心中泛起对这人浓烈的不喜，看韩信神色时，见对方脸上挂着浅淡得体的笑，忙把自己脸上的一点不喜也给抹干净了，微微点头。
“大人请坐。”韩信示意他坐下。
鼠官被这声“大人”喊的受宠若惊，身子跟着哆嗦了几哆嗦，咧着牙坐下来了。
鼠官先是让书童呈上了邯郸几年年以来的税收、户薄登记，话里话外都说自己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为民为国。
韩信拿过竹简，翻了几下，当即冷笑一声，将竹简掷到案几上：“秦朝税收是十之一税。去年我大汉在栎阳开始推行十五税一，据我所知，旧赵王也不过实行九之税一。”
“大将军，这的确是实行的九之税一不假呀。”鼠官吓得扑倒在地上
韩信手自然地搭在案几上，手指敲了敲案几的面，发出的声音令鼠官起了一身疙瘩。
“是，你这是九之税一不假。”韩信扯起嘴角，眸子里泛着冷意，“可你这还有稻田税，收割税……种种杂税掺杂在里面，令百姓不堪其重！”
鼠官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凝住了——他是如何看出来的！？他做得这么天衣无缝，韩信怎么看出来的？
韩信压下怒气，果然这些狗官惯会瞒天过海。
鼠官趴在地上吓得不住发抖，都说这大将军做事雷厉风行，他这欺上瞒下，给人送到眼前，被人戳穿了，哪里还有活路？
余光瞥到他带来的两个书童，鼠官心生一计：“大大大……大将军，下……下下官还有事禀告，下官可以解释……”
“说。”
“此事机密，下官想单独跟大将军禀报。”鼠官余光扫了一眼端坐如山的曹参。
韩信冲曹参点点头。他倒要看看，这个鼠官还能翻出什么水花来！
曹参会意，起身出去了。难不成还有什么机密，是他听不得的？
曹参一出去，鼠官伏在地上的身子就不抖了：“下官听闻，大将军快二十二，却无家室，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陪伴。”
韩信顿时警惕起来，一双剑眉拧在一起，等着他下一句话。
“故而，下官自作主张，为大将军寻了两个美婢，可为大将军暖脚，也可为大将军生儿育女。”他使了个眼色，两名书童解下发冠，散开头发，哪里是什么书童，分明是两名女子！
韩信瞳孔骤然缩紧，手上一用力，竹简“啪”地一声被折断了。
他第一反应是，他的清白，他的清白，他两辈子的清白，岌岌可危！
“曹参，曹参，曹参！”韩信几乎是怒喊，当即从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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