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茂兴:“码头建成约半年,广府遭遇了一场极大的风浪。风掀起的海浪有三四丈高,风声凄厉,海船大多都停在湾内,但也有船没停稳,被巨风卷入海中。货主落海身亡,船也沉入海底。邻海的各郡都有个约定:沉入海底的货品都算无主之物,有本事能潜入水中捞出来就归捞出来的人所有。陈村与杨村都有村民驾了小船去搜寻,能做这行当的乡邻水性都好,也找到了那船只所在。只是那船沉在三四丈的海底,要沉下水去才能将货品捞出来。”
“两村都有人下水去捞船只上的货品,后来便起了争执。这场争执让两村都有人溺毙于海中。因海中的情形并非人人都能得见,上岸后便各执一词。杨村的人说是陈村的人先动手,在海中拔刀捅了他们的乡邻。陈村的人则说是杨村的人拔的刀……”
“最终两村为此争斗了几回,各自都死了数十人,从此成为仇敌。之前两村间虽有争斗,但也有嫁娶。到了这一回,两村间的嫁娶全都废除,嫁与对方的女子全都返回村中,从此再不通婚。这数十年来,陈杨两姓都不相往来。”
李良宏想了想:“那你们两村的乡邻在码头是否也会因运送异国客商的货品而争执?”
陈茂兴:“抢生意乃是常情。两村后来又各自修了路,路上也遇不上了,便少了许多争执的机会。八年前,我做了族长,我认为再争执下去有害无益,因此我与衙门相商,将用小船运送货物上下海船的营生交与了衙门。由衙门来管这营生,所得衙门与陈村五五分账。”
“这是条生财之道,广府各姓各村都虎视眈眈,杨陈两村又因结下世仇,总有意外出现。而我看陈村已家家都有盈余,才做了这决定。且陈村也有子弟进学中第,进入衙门办事了,在他们眼皮下我省心也放心。一年后,杨姓也效仿着我们将这营生交由衙门来管,也是五五分账。因此陈村与杨村已有数年没大争执了。”
李良宏一行人都没料到陈杨两村结仇已有数十年,听了李灵钥与唐明安的通译,都愣在当地。
钱远昆缓步入屋,见屋中众人说话,便抱了抱拳,走到无人就座的椅子坐下。
片刻后,李良宏才问:“这回族长家的小姐与小公子被送掳走并往异国客商的船只,果真是陈村所为?可有坐下来细说过?”
陈茂兴:“自然细说过了,他们不认,但这事便是他们所为。小女与小儿被掳,乃是他们突然动手,或许是对过往的刻意报复,也或许是要挑起新的事端。”
见李良宏等人都目瞪口呆,陈茂兴解释:“那日小女与小儿自我岳家归来,随行的还有家中人。杨村人在他们必经的道路上埋伏,将随行的人打伤,将小女与小儿掳了去。被打伤的随行有的伤势已痊可,有两人打破了头还在休养当中,但他们都认定杨村脱不了干系,都到衙门去回过话。”
李良宏想了片刻:“此事已由衙门的官员处置,我本不该过问。这时问起,也是因这事或许还与异国客商相关,但陈村果真与异国客商没有往来?”
陈茂兴:“陈村在城内还有别的生意,总有异国客商上门。做生意有商有量,都是谈好了价钱,银货两讫。没有拖欠,也没有仇恨。”
这日的晚饭也极是丰富,八宝冬瓜盅极为精美,清蒸海龙壳红肉白,水晶鸡皮脆肉滑……
李良宏虽有见识,但对着陈村乡邻送上来的精致菜肴,也感叹他们做得用心。
陈茂兴一面让人分菜上菜,一面笑着解释:“听闻贵客想尝化皮乳猪,有同族将贵客订下的乳猪取来了。我看过,没我们村的乳猪好。请品尝我们的。”
最后送上来的是燕窝粥。
燕窝晶莹剔透,陈茂兴尝了一口,问:“这是书怀娘子熬的?”
陈书怀:“正是。她熬的燕窝粥还好。她知晓族长宴请贵客,前几日便小心挑了细毛,今日一早小心守着熬的。”
陈茂兴:“我还以为她要为她妹子备嫁,没时刻管这些小事。”
陈书怀微笑:“那些事也不是一时一日能做好的,熬燕窝粥并不会耽误时刻。下月办喜事,我想请李大人与霍大人也来做客。”
陈茂兴点头,转而对着李良宏与霍啸雨拱手:“下月我们族中有桩喜事,有请各位大人前来观礼并喝杯喜酒。”
李灵瑶坐在父母当中,唐明安坐在霍啸雨身侧,各自通译。
李良宏先是贺喜,而后说道:“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知此间的习俗,只恐来了碍事。”
陈茂兴一摆手:“诸位大人是请还请不来的贵客,肯来已是给我们添喜气,绝不会碍事。”
唐明安问陈书怀:“陈孔目,这是尊夫人家中的喜事?”
陈书怀:“正是。我内子小妹出嫁,嫁的也是陈姓同村子弟,都是村中乡邻,办的也是粗酒宴,有请各位来尝一尝村席,还请勿要嫌弃。”
陈茂兴看了看在座众人:“咱们村中的男儿可比不了在座的各位青年才俊。他们弱冠之前的大事就是成家,无心前途,唉。”
唐明安在霍啸雨耳边小声通译,霍啸雨的眉头微微聚拢。
片刻后,李良宏说道:“过了舞象之年娶亲也不算很早。京城子弟也是十五岁家中便已商议亲事了,十四五岁就订了亲的情形也常见。”
陈茂兴看向霍啸雨:“署提举也已议亲了?”
唐明安通译后,霍啸雨愣了片刻才答:“两年前家中便为我订了亲事,待得广府的差使办完回到京城正好完礼。到时必定邀请各位去喝喜酒,陈族长若也在京城,也请来喝一杯。”
他对着在座众人拱了拱手,又低头喝粥。
陈茂兴微笑着:“唐大人也订了亲了?”
唐明安:“我已娶了妻。去年腊月已完礼,就因家中有贤妻照料,我才能到此间来赴任,在京城时还不识得诸位大人,也没能请诸位大人喝杯喜酒。待将来回到京城,必定择选吉日请各位光临寒舍,喝一杯酒水。”
霍啸雨笑了:“到时我必定前来!”
陈茂兴又问了钱远昆与李青祥,连李灵钥也问了。
李良宏听了陈茂兴先前的话,早就知晓他会有此问,微笑着回答:“祥儿的亲事我们已看准了族中的一位表亲,也是等我任满回京就为他办事。曜哥儿尚年幼,还说不起这个,但我夫人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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