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晏清离开陈府回到马车上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抱着碧蓝放声哭了起来。

碧蓝跟了晏清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晏清如此伤心。

她哭了一路,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哭到声音嘶哑,哭到精心描摹的妆容被眼泪晕开,变成了狼狈至极的花猫脸。

直到马车在昭阳殿前停下,晏清的哭声才渐渐止息。她吸着鼻子,哑声道:“从现在起,我再也不要喜欢谢璟了。”

进到昭阳殿中,晏清立即让人把跟谢璟有关的所有东西都找了出来。其中有谢璟写的字帖、文章、画作乃至公文,有她找人创作的谢璟的画像,甚至还有她央他为她折下的花枝……这些都是她曾经爱不释手的东西。

如今,她亲手把火折子丢在它们身上,将它们付之一炬。

这次她是真的不喜欢谢璟了。

喜欢谢璟是一件很累很累的事情。

她主动九十九次,才会换来他的一点温柔。她努力了将近一年,他却连主动关心她一句都不会,可见他对她的情谊何等稀薄。她不敢想象,要真正走进他的内心需要多久,三年?五年?还是一辈子?

说好听点,他是慢热、内敛;说难听点,他就是冷血无情。

他就像那盛开在雪山之巅的花,只适合远远欣赏,若想将其折下,必然会伤手。

她的一腔热血,早在一次次挫败中冷却了。

她太累了,她不想再喜欢他了。她不能把她全部的精力,耗费在这种明显没有回报的事情上,人生苦短,没有多少个“一年”。

更何况,她骨子里的骄傲也不允许她再喜欢他了。

火光逐渐暗淡,最终熄灭,晏清眸中的光也彻底消失,她什么也没说,扭头走向寝殿。

碧蓝下意识地跟了上去,晏清道:“让我独自待会儿吧。”

碧蓝只好止步。

没过多久,帝后驾临。

皇帝鬓发斑白,眉宇间威严不减。皇后雍容华贵,分明已年近五十,看着却不过三十来岁。

“姣姣呢?”皇后问。

姣姣是晏清的小名。

碧蓝如实回答:“殿下心情不好,把自己关在寝殿里呢。”

帝后登时面露担忧,快步走向寝殿。他们推门而入,只见晏清正蜷缩在床上哭泣,身子一颤一颤的。

察觉有人进来,晏清坐直身子,露出满是泪痕的脸。

皇后见状心疼不已,还不等晏清开口,便急忙坐到床榻边,一把将她捞进怀里:“我的好姣姣,怎么哭成这样?”

听到母后慈爱的关怀,晏清突然更委屈了,放声大哭起来。

皇帝也是满目怜惜。他看向碧蓝:“到底怎么回事?”

碧蓝将公主心中的委屈娓娓道来。

“这个谢璟真是不识抬举。”皇帝愤怒地锤了一下床沿,继而又温声对晏清道,“父皇这就下旨把他贬去儋州,给我们姣姣出气。”

哭声骤然停止,晏清愕然抬头:“父皇,你之前不是说他是难得的栋梁之才吗?”

“那也比不上父皇的姣姣重要。”皇帝慈爱地摸了摸晏清的头,“我大梁人杰地灵,不缺他一个!”

“还是算了吧父皇,”晏清抿了抿唇,低声道,“这样显得我很小心眼……”

“姣姣你……”皇帝一脸恨铁不成钢。

皇后冲皇帝摇头,皇帝重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帝后二人在昭阳殿哄慰了晏清好一阵,又陪她用了晚膳,直到夜幕降临时才离去。

晏清疲惫不堪,梳洗后就沉沉睡去。

碧蓝替晏清掖好被子,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满心担忧。古往今来,因为爱情而抑郁成疾的女子何其之众,她害怕晏清也自此一蹶不振。

然而翌日,晏清用过早膳便兴致勃勃地说要去骑马。其神态语气,浑然还是之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后来的几天,晏清日日呼朋唤友,游戏作乐,不亦说乎,似乎早已经将谢璟抛到了九霄云外。

偶有不知情的人提起谢璟,她也只烦闷地摆摆手,说:“别提他了,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他根本就不值得我喜欢。”

众人都道晏清终于想通了,为此高兴不已。

只有在寝殿守夜的宫女知道,深夜之时,晏清的床帐中总是会传出低低的呜咽声。

毕竟是真心实意喜欢了那么久的人,怎么能够轻易放下呢?

不过,时间终会磨平一切。

……

这天,晏清来到一家酒楼,赴与表姐沈曦的约会。

沈曦说,这家酒楼新来了一批胡儿舞者,个个金发碧眼、英武健壮,是本土男儿没有的风情。

晏清揣着满心期待,在碧蓝及侍卫的簇拥下走进酒楼,由伙计领着前往早已预定好的雅间。一行人刚刚踏上二楼,忽然听得一声高喝自身后热闹的人声中异军突起:“站住!”

晏清秀眉微蹙,顿住步子,回头看去。

一楼人不少,但她很快就找到了声音来源——

一个衣着华贵、相貌普通的青年正叉着腰,满脸讥诮地望着一个被四名家丁包围的玄衣男子。

这玄衣男子背对青年而立,头戴帏帽,身形高挑,肩宽腰瘦,气质干净清冽,晏清乍一看还以为是谢璟,不过谢璟从来不穿玄色的衣裳。

大抵人的天性就是爱看热闹,此时几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人群的声音随之小了许多,议论的主题也转移到了这出闹剧上——

“这是谁啊?这么嚣张。”

“你不知道啊?他是工部侍郎的儿子,叫杜元义,向来是个张扬跋扈的主儿。就前两天,他看上一个民女,要人家做他的小妾,人家不肯,他便把人家爹娘的腿给打折了……”

晏清平生最是讨厌恃强凌弱的纨绔子弟,不由得紧锁眉头。

下方,玄衣男子似乎叹了口气,然后慢悠悠地转身面对杜元义。不知是不是晏清的错觉,他一副风轻云淡、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周边的四个魁梧家丁是摆设。

“哎哟喂,这不是谢家的扫把星吗?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杜元义皮笑肉不笑,“你我曾经好歹也是同窗,怎么见到我连声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走啊?怎么,就这么怕我?”

玄衣男子没说话,掩在宽袖下的手似乎摩挲着什么。

“想走也可以啊,”杜元义忽而露出一个恶劣的笑,伸手指了指地,“跪着给我磕十个响头,叫声爷爷,或者,从我的□□钻过去。”

还真是一出“仗势欺人”的好戏码!

晏清看得气血翻涌,当即就命令随行的几个禁军上前收拾杜元义。

禁军们速度很快,顷刻间就将杜元义和几个家丁团团围住,并持刀相向。

作为富贵闲散子弟的杜元义哪曾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时惊惧交加。他正欲问这些人的来历,便听一道年轻女音冷冷响起:“工部侍郎的儿子,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着藕荷色华服的美貌少女正慢悠悠地走下楼梯,她周身气质矜贵,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人们不约而同地愣了一瞬。

玄衣男子望着少女,缓缓将袖中已经出鞘半寸的匕首推了回去。

杜元义心想这少女既然敢出此言,必定身家显赫,于是立即换上了一副谄媚的面孔,赔笑道:“娘子有所不知,这人是个扫把星,把他全家都克死了!扫把星不就是用来打的吗?”

把他全家都克死了?晏清听到此处,不禁蹙起眉头。

那也就是说,这玄衣男子的家人悉数凋零,只剩他孑然一身。他身世如此可怜,竟还要被扣上所谓“扫把星”的污名,受人欺凌!

晏清心中对玄衣男子的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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