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的影子掠过枝头,悄无声息地落上城堡的窗框。值夜的女佣已经锁上了窗。

窗沿的影子掏出一块石头,按在窗锁附近,随着石头发出的微光,窗锁内部的齿轮缓慢地转动,发出轻微的一声咔嗒。

来人小心翼翼地开窗,跳进走廊,显然经过训练,落地的声音稳定有素地隐没在地毯里。

为了使这场入侵不那么迅速地被发现,他正准备将窗户再关上,却突然感到从颈侧传来的寒意,听到锐利的破空声。

本能让他迅速地躲开了第一击,他被迫从窗边离开,看清了袭击他的人的身影。

那人穿着不利于战斗的黑白长裙,是个手持长剑的女佣。

他没能完全拔出长刀,只来得及用刀鞘硬挡了她几击。

与少女的外表不同,女佣的劈击又快又狠,力道大得他手掌发麻。

他被逼得步步后退,直到那有节奏的劈砍出现了一瞬的空隙。

入侵者心头一喜,以为那女佣体力跟不上,趁着这个停顿拔出刀来准备反击,却发现面前已经没有了少女的身影。

而在他发现这事实的那一刻,剑尖从身后刺穿了他的心脏。

刺客最后的哀鸣被划断的声带滞留在破裂的胸口里,流出的血液在地毯上扩散开一片暗红。

嘉兰抽出补了几次伤害的剑,血沾在一半的剑身上,正顺着重力正向下淌。

她回过头,向着走廊的暗处:“喂,出来。”

黑暗里传来一声叹气。

走廊边的壁灯嚓地单独亮起了一盏,西里斯从阴影处走进灯光,看着刺客说:“地毯。”

“我已经尽量不让血溅在墙上了。”嘉兰说。

“你就没有多等几秒的耐心?”西里斯揉了揉眉心。

“他都踏进城堡了,你还要等多久?”

“他刚才离我太远,那个距离,我没办法用魔法测出他的来历。”

西里斯走到刺客的尸体边上,向嘉兰递了块手帕,蹲下身观察:“擦擦你的剑。”

在用法术对刺客的来历进行分析的同时,西里斯也随意地浏览了一下他身上的剑伤,切口又深又利落。

嘉兰的剑术是在骑兵营里学习的,根据骑士们的经验和她自己的喜好摸索而成,几乎完全抛却了美观,简洁、直接、凌厉而狠辣,甚至可以说野蛮,但在实战中确实有效。

艾玛跟他提到过,觉得嘉兰的剑术动作很简洁好记,但要连贯起来,她怎么也没法做到像嘉兰那样的速度和威力。

嘉兰认为这不仅仅是体质和锻炼量的差距,更因为艾玛那有些过于温柔的性格,使得她在挥剑时少了足够的决心。

西里斯想,大概不单纯是性格的问题。

“这样就能看出他的来历?”嘉兰没有魔法的天赋,甚至看不见法术发动的光亮,有点好奇这玄乎的技巧,“怎么做到的?”

“很抽象,不好解释。看结果就行了。”

西里斯站起身,刺客的尸体消失了,留下染着一大片血迹的空地毯:“我把他还给他的雇主了,做个警告。”

“他用魔法石打开了窗户,我看到了。你没把魔法石留下,反而一块送回去了?”

“那种石头对我没有作用。”西里斯对嘉兰道,“这地毯你收拾吧。”

嘉兰挑挑眉:“你的魔法那么无所不能,就不愿意动动手指把地毯也弄干净?”

“做不到。”西里斯没有表情地陈述,

“我能够复原一定时间内由我自己造成的影响,别人造成的影响不受我控制。而且,在魔法中,‘血液’是个很特殊的要素,不能轻易变动。”

嘉兰有点诧异:“巫师也有那么多规矩?”

“当然。魔法哪里真是那么便利的东西?”

嘉兰看了看地毯,撇嘴道:“要不烧了吧,换块新的。”

西里斯打了个响指,地毯消失了,嘉兰看到了一瞬间的火光。

她说:“这不是挺方便的?”

“地毯明天再换,你去仓库找合适的。今天别折腾了,看看现在几点了?回去睡觉,别仗着自己体质好一个劲地挥霍。”

西里斯走向走廊另一头,旁边的壁灯随着他的走动灭掉了,下一盏壁灯接着亮起。

嘉兰看着他身边的灯光,愣神了片刻,哼一声跟上他:“还真是长辈教训人的口吻。那么,作为榜样,你怎么这个点还醒着呢?不对,我就没见你睡过觉。”

“我休息的时候不会让你看见。”西里斯说,“我说过,如果有什么意外状况,警报会提醒我。我在的时候,还用不着为这种事劳动你。”

在艾玛刚来城堡那两年,城堡不怎么接待访客,晚上也不举办宴会,所以夜间的巡逻松散,勉强可以解释为整个城堡都处于低功率运转的恢复期。

但自从领主的社交频率逐渐正常,夜间的巡逻安排不免要提高频次。

但西里斯为了用法术处理类似这样的刺客方便,反而不想被佣人撞见,有意减少了巡逻的班次,并且增多了撞见也无所谓的嘉兰和迪尔的排班。

西里斯跟他们说,班是排了,你们不上也没事。

迪尔从善如流,照单全收,如果没有提前说明,就每次巡逻都猫回去睡觉了。

嘉兰却时不时仍然在排班时间真的巡逻两圈,像今晚这样撞见刺客还是第一次,下手速度快得像怕被西里斯抢了似的。

嘉兰已经把剑收回了鞘里。西里斯不奇怪她带着长剑。

嘉兰平时就腰里挂着匕首,腿上绑着小刀,鞋跟还藏着刀片,从头武装到尾。

她的疑心到底多重姑且不论,嘉兰绝不会让自己处于缺乏武器的境地这件事,西里斯是很相信的。

晚上既然是出来巡逻,更有名目借口,带上剑就算碰不到什么意外,也可以练练手。

剑毕竟是嘉兰最趁手的兵器,能带给她的安心感完全不同。

“也不是多稀奇的事。”嘉兰谈论的语气很平常,“道恩先生还是领主的时候,我也在晚上巡逻,碰见过刺客。

“骑兵营的训练不避讳死亡的话题,还会特意从沙漠捕捉来凶猛的野兽练手。我见过血,我杀过人。”

“对你所处的环境来说,能够早点丢弃天真是好事。”西里斯冷淡地评价,“‘和平时代’……勉强维系着表面的文明,背地里的手段却仍然暴力又原始。因为有魔法的存在,甚至加倍无序混乱。”

嘉兰看了他一眼:“有时候我觉得你不喜欢魔法。巫师应该比常人更向往魔法的神奇和万能,你却总是看着它的负面。”

“在人的社会出现之前,魔法早就已经存在。它本身没有好坏之分,但人类总是因为自己的使用为魔法附加意义,想想感到可悲。”

“绕口。”嘉兰啧声,默了片刻,说,“你从来没有否认过我叫你‘巫师’。”

“有什么好否认的吗?”西里斯无所谓地说。

“不管是不是真的巫师,都不喜欢被这么称呼。”嘉兰说,“能够成为‘魔法师’的,是蒙受神明恩眷的天赋者。但也有些没有天资的人,通过杀死拥有魔法天赋的幸运者,夺走他们的才能,而成为了后天的‘魔法师’。

“为了得到能力而杀死同类,这种行为为人不齿。所以人们称呼这些人为‘巫师’。”

“民间流传的大概是这个程度吗?”西里斯说,“大部分差不多。但怎么得到‘才能’,听得出没有详细说法,怕人模仿。

“不是所有人的‘天赋’都可以被夺走,这种情况大多出现于‘混血’身上,尤其是兽类特质明显的混血。他们的‘才能’往往集中于部分身体器官。

“可能是角、尾巴、爪子,也可能是普通的骨髓、肋骨、心脏。这些器官上具有的,和魔力之间的联系流动。没有魔法天赋的人要是吃掉这些特定器官,会有几率获得相应的才能,但也有不可避免的副作用。

“会造成什么负面影响因人而异,轻则影响精神状态,重则直接暴毙。分辨谁的天赋可以被夺走、哪个器官是特殊的就挺麻烦了,吃下去能不能得到天赋,会有什么样的副作用也都不确定。

“因为隐患太多,那些贵族们才不敢自己尝试,把那些‘好机会’交给自己的看门狗们,看看能不能在其中博到彩头。

“黑市上一直很热衷于这些特殊器官买卖,因为总有人有兴趣。有些贵族世代研究出了些法子,能够更有效地分辨和稳定获得魔法天赋的概率,有没有这种技巧也是分辨这个家族是否历史悠久的法子之一……呵呵,听了是不是很倒胃口?”

嘉兰说:“还行。所以那些贵族手下才总有那么多……‘魔法师’?”

“后天的‘巫师’和先天的‘魔法师’,看起来几乎没有差异。现在人们用于决定称呼倾向的,基本是主观情绪罢了。

“觉得谁看着不像好人就是巫师,觉得谁是好人就一定是魔法师。”西里斯说,“我对这种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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