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尔小姐在七月二十二号的时候回到了伦敦。

相较于原计划推迟了好几天,她在行动中不幸被流弹击中了,所幸没有大碍。

我收拾了一间客房,近乎是强硬地要求梅尔小姐养伤。

“小问题。不需要麻烦小姐和…”梅尔满不在意地说

“不行,你可是我师父,我可不能看着你这样!”我斩钉截铁地说。

看打动不了我,梅尔就看向了简。

“小姐。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简就开口:“梅尔,好好养伤,这是命令。”

“是。”梅尔小姐应道。

但是梅尔小姐就是闲不下来,伤都没好,还要坚持训练,跑步,格斗,木仓法,一个不落。

“我得保持最好的状态,应付危机。你也是。”梅尔这么说着。

最终,她又用有要事的理由,在某个无光的月夜离开了。

当然,我知道她常常在附近。

但是,为什么她就不能与我们一起呢?

她总是要出没在黑夜,游走在危险的边缘。

我有拉着她和简在白天出去,可她从来都没有放松过,无比的警觉。

简也是这样的。

“弗瑞,你不能要求一把武器不去沾血,你也要求一个人强行安定下来。”

当梅尔小姐离开之后,简是这么对我说的。

总有人需要追逐刺激,也总有人需要黑暗。

梅尔是这样,简是这样。

我们不能用自己的准则和看法要求别人。

最终,我只好不再强求。

或者说,简也没有要求

只有偶尔的鲜花,咖啡还有…猎物等等会随着梅尔小姐的问候送来。

那间为她准备的房间永远留着。

但她却从不久留。

……

然后日子就暂时归于平淡了。

在当时的我看来,不过是很多普通的日常案子。

但是当我为写故事而整理笔记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其实那些事情,从不普通。只是我早已习惯了那样的日子。

下面我要讲的,就一个并不普通甚至十分奇异的故事。

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呢?

就从一个曾经接触过的人送过来的一份委托开始吧。

……

收件人:里斯克&本

发件人:奥古西斯·西弗西斯

女士们,

本周五晚,我将在宅邸内展示一件重要藏品。宾客名单复杂,藏品价值极高。

你们在之前那不幸的案子里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故而我来寻找你们的帮助。我需要你们以安保顾问的身份出席,工作很简单,只需要关注一下现场状况,保护藏品就好。我相信二位的能力。

时间:周五晚8点。请7点准时到场做前期检查。

报酬从优。

奥古西斯·西里弗斯。

读者们,这就是那个痴迷于宝石的奥地利收藏家奥古西斯·西里弗斯先生送给我们的委托信。

“安保?”简当时漫不经心地看着委托信,“这可不是侦探要做的事。”

她是这么说的,并且想要回绝它。

但是随之而来的另一封信改变了她的想法。

一封带有黑色十字架的信,信上只有寥寥数语,“乌鸦将会取走缄默的圣甲虫,侦探们,玩一玩吗?哈哈!”

克罗斯,cross!

那个与简关系匪浅的怪盗!

简没有被挑衅的不悦,反到是低低地笑了几声,“弗瑞,我们去找点乐子吧。”

……

最终,我们还是站在了奥古西斯·西弗西斯先生那位于梅菲尔区的宅邸前。

时间是晚上七点过十分,我们稍微“迟到”了一点,这是简的主意。

“提前到场能看到他们不想让你看的,”她漫不经心地整理着手套,“准时到场,才能看到他们准备让你看的。稍微晚一点,刚刚好。”

歪理。

厚重的深色天鹅绒窗帘,深色的木质墙板,灯光被刻意调得很暗,几乎所有的光都聚焦在那些陈列在防弹玻璃柜里的藏品上。

宝石、矿石、扭曲的金属艺术品,在冷光下沉默地闪烁着,像一双双凝固的眼睛。

空气里有一股味道,奇异的香料味。

后来我知道,那是西弗西斯先生偏爱的一种熏香,据他说能“净化周围的磁场”,闻起来有点像陈年的松木和某种陌生的树脂。

许久未见的西弗西斯本人就在埃及厅的入口处等着我们。

“小姐们,你们迟到了。”他的话语里透着不耐。

“路上的小意外,西弗西斯先生。”简随口应道,目光却早已越过他,扫视着整个埃及厅,“希望没有耽误你的重要事宜。”

埃及厅名副其实。

房间被布置成一座小型神庙的样子。

墙壁上是仿制的古埃及壁画,描绘着诸神称量心脏的末日审判场景,壁画边缘镶嵌着金箔,在昏暗的灯光下幽幽反光。

几座乌木或花岗岩的埃及神祇雕塑矗立在角落,眼神空洞地凝视着虚空。

空气中弥漫着更浓郁的熏香,没药和乳香,甜腻中带着一丝苦涩,闻久了让人有点头晕。

厅中央是一个独立的展示台,空着。

显然,那将是“缄默圣甲虫”的位置。

宾客们已经三三两两地到了。

光我认识脸的,就有好几个。

在皮尔斯爵士死亡的案子里自称凶手的灵媒狂热爱好者兰林·科尔夫人,她穿着一身昂贵的紫色长裙,身上挂满了许多奇异的配饰,正紧张地摩挲着一个镶嵌着巨大欧泊的项链吊坠,眼神热切地瞟着那个空展台。

还有大英博物馆的新星,埃德加·莫里斯博士,则站在一幅壁画前,皱着眉头,用手指隔空比划着上面的圣书体文字,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

维克多·兰开斯特,一位颇为有名的艺术投资人,正端着酒杯和那位美国工业大亨特拉尔交谈,后者声音洪亮,正比划着他的纽约豪宅有多大,需要“一点有历史的老东西”来镇场子。

兰开斯特笑着,但我看得出他笑容里的不满与不适。

还有一位我没预料到的客人,卡特先生,那位自认是圣甲虫“原主人”的考古学家。

他独自站在最远的角落,身形干瘦,脸色阴沉,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个空展台,仿佛那是他被人夺走的孩子。

还有许多其他我不能认出来的人,当然,还有不知道隐藏在何处的怪盗克罗斯,他们也都是为了那“缄默圣甲虫”而来。

“缄默圣甲虫”。

1922年从埃及法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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