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动。

云菅靠在车壁,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她还在回想段常曦说的话。

“主子说这种病很难治好,需要特定的治疗方法,但目前没有人能做到。”

“主子和皇帝之间,也是一场实验,是主子自己发起的对她情感测验的实验,是她说的一种自救方式。”

“她容许皇帝靠近,容许皇帝利用,容许两人之间建立亲密关系,容许产生血缘关系的纽带……但很可惜,哪怕是生了孩子,皇帝的存在也没有对主子的情感造成太大影响。”

“反倒是你和太子殿下,真正牵动了主子的心绪。”

“那三年,是主子最接近正常人的三年。会因你们而喜而忧,也因你们而悲而怒。若非后来发生变故,说不得,主子的这个病症,早就被你和殿下治好了。”

云菅当时问段常曦:“那阿娘的病……现在是更严重了吗?”

“是。”段常曦叹了口气,“那时,主子除了皇帝外,还有挚友、金兰以及下属等等,她的生活其实和无数人牵连在了一起,所以也会逐渐产生正常人有的情感。只要给足时间,恢复不是问题,只可惜……”

云菅知道段常曦在可惜什么。

丈夫利用,金兰背叛,下属算计……

一个情感缺失的人,努力找回情感识别、表达和调节能力,可在逐渐有了起色的时候,反倒又被打入了深渊。

这对正常人都是毁天灭地的打击,更何况是阿娘这个情感上不健全的人。

但云菅又有些庆幸。

庆幸阿娘情感淡漠,所以哪怕遭遇了这些,她也没被击垮,也还愿意活着。

只要活着……活着就一切皆有可能。

长久的静默中,云菅察觉有人在看她。

睁开眼,她对上了谢绥的视线。

谢绥的神色静静的,没有审视没有探究,只是在思索什么。

云菅问:“怎么了?”

谢绥问道:“段副使为何不随你离开?”

云菅:“段姨有别的事要忙。正好,我也要与你商议一下。段姨说先生的头风她可以根治,不过须将先生送到寺里来,由她亲自针灸。你看看方不方便?”

谢绥想了想,点头:“外祖父可能不大愿意离开藤花坊,不过我会尽量说服他的。”

云菅“嗯”了一声,她又交待谢绥:“莫要叫先生知道段姨的**,不然想起旧怨,我怕他会拒绝治疗。”

段姨是阿娘的人,郑氏亡故即便不是郁郁而终,也可能多多少少和阿娘有些关系。

若是被郑归真知道她们的身份,如今的和平景象便都要不在了。

谢绥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才点头应下。

马车一路疾驰。

积雪消融了一半,路上也有些湿滑。

好在车夫赶车的本事确实出众,这一路也没怎么颠簸过,云菅便又抓紧时间看起书来。

谢绥知道她很忙,做事都是匆匆忙忙的,便也没有打扰。

只是没想到,走了没一会儿,马车就停下了。

云菅放下书,好奇发问:“怎么了?”

车夫麻木又无奈的声音传来:“小姐,刺客!”

云菅:“……”真是阴魂不散呐!

她看向谢绥,眼睛亮亮的,示意谢绥该放出那些**锏了。

谢绥有些无奈:“如今天色不早,他们回京不久,又要在皇城司露面,怕是再难出来。”

云菅明白了,这一局得靠自己。

她当机立断:“掉头,回遇龙寺。”

打不过就不打,保命要紧。

围堵的刺客们见马车竟然掉头跑了,愣了一瞬,立刻就追了上去。

这时候,车夫的用处就体现出来了。

他将车赶得又快又稳,不仅能将那些刺客甩开,还能确保车内的云菅和谢绥还击。

但云菅几乎没怎么动手。

她的袖**只有九支箭,每次用完都得收回来。

这次若是用了,很可能就找不回来,所以她没舍得,只拿着袖**朝后面空放。

“咻!”一支空箭朝马车后射出,云菅亲自配音。

谢绥刚击落一个追上马车的黑衣人,就听见了这声,他有些无语道:“……云姑娘往旁边坐坐。”

“干嘛?”云菅不高兴了,“挡着你发挥了?”

谢绥指向后面:“咱们用马车借箭!”

刚说完,无数箭矢朝着马车射来。

力道足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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