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我相信你有能力胜任。”薛无锋走过来拍拍他的肩,“你是常渡村出来的,这个任务对于你来说不算什么。李师爷,具体的你来说说。”

李怀策抿抿嘴,慢慢打开面前的一个账册,从里面拿出一张征粮告示,递过来,道:“识得字吧,自己看看,今年常渡村征粮的任务,大人的意思就是交给你来负责了。”

江不辞捏着那纸征粮告示,指腹几乎要嵌进泛黄的纸页里。

“大人,”他声音发沉,目光扫过告示上的数字,“常渡村往年每亩纳粮三斗五升,如今一下子提到六斗,这不合规矩。”

正慢条斯理擦拭茶盏的薛无锋抬了抬眼皮,嘴角勾着一丝冷意:“规矩?如今上面要凑齐十万石军粮,常渡村是咱们县的主要产粮地,不多出点力,难道让我去扒了自己的俸禄不成?”

江不辞往前一步,丝毫不退让:“去年铜迎镇大水冲堤,常渡村已贡献不少。今年开春又遭了蝗灾,能收上三成粮已是天幸。六斗,他们把种子全缴上来都不够!”

“那是他们的事。”薛无锋将茶盏重重一放,茶汤溅出几滴,“江不辞,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进百川书院都没有机会。是我看重你,有意培养你,不然就凭你一个金瞳儿,是要被人永远踩在脚下的!”

他突然换上一副规劝的表情:“办好这事,我会好好奖励你,赏你金银,给你权势,以后就是数不清的富贵荣华,谁也不敢论你是非。”

他顿了顿,目光像淬了冰:“若办不好——你就给我滚回村里去,这辈子也别想出人头地,你可要想清楚了。”

江不辞喉头滚动,那些“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话堵在胸口。

他暗中打听过,薛无锋的姐夫在转运司当差,这征粮的数字,怕是早就定死了的。

“我……”江不辞想说“百姓会反”,却被薛无锋扔过来的锁链打断。

“十日内,带衙役去常渡村。”薛无锋起身整理官袍,“粮不齐,就把带头抗缴的锁回来。你要是敢拖延,这锁链,先锁你。”

他无意识地挠了几下脖子,痛感让他愣了愣,生气地跺了几下地:“你们这边的气候实在怪得很,害得我浑身长疮,难受死了。我要去找个郎中给我瞧瞧,先告辞。”

这话是朝秦纳海说的,秦纳海起身行了礼,撩起自己的衣袖来:“大人可是长了这种东西,又痒又疼的,有时还会流黑血?”

“就是这种东西,快折磨死我了。”薛无铎又抓了抓,“你可识得能瞧这怪东西的郎中?”

秦纳海摇摇头:“可能真的与这块的气候有关,每到盛夏总要挨上一挨,没人能躲得过去。”

李怀策也伸过手背来:“大人,我也长了,估计只能忍一忍了。”

薛无锋突然看向江不辞,江不辞低头行了一礼,便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征粮之事还要再做安排,大人这边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薛无锋出言叫住了他,“伸出胳膊来,让本官瞧瞧。”

江不辞站着没动,薛无铎朝李怀策使了一个眼色,他上前一把将江不辞钳制住,然后扯了一把他的袖子:“大人请看——”

江不辞的胳膊并不算白,却是干净光滑,没有薛无锋想找到的东西。

他又不死心地钳住他的下巴,迫他仰头,细细查看他的脖子,没有。

薛无锋冷笑,一把撕开他的衣衿。这个动作带了侮辱的意思,江不辞咬牙闭上眼,忍了过去。

“你的身上,为什么不会长疹子?”屋里的三个人都死死盯着他,“你是不是用了什么仙丹妙药?快说!”

江不辞只觉得好笑:“大人糊涂了,我是什么出身你再清楚不过,能得什么仙丹妙药。”

“那你为何不长?”薛无锋眯了眯眼,“老实交代了,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江不辞苦笑:“大概是因为……我是个怪物吧。”

三人同时愣住了,虽然这说法有些牵强,但保不齐还真是这么回事,毕竟他那双金瞳,也给亲近的人带了霉运。

因祸得福,金瞳儿便免受疹子之苦。

“罢了罢了,你回去吧。”薛无锋如轰狗一样朝他摆了几下手,“只有十日期限,你要好好把握,这种机会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再说了,我听说常渡村的村民们经常嘲笑你,你不想出这口恶气吗?”

待江不辞走后,薛无锋卸出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转头看向旁边的李怀策:“你说,他会同意吗?我看这小子对征粮这事懂得不少呢。”

李怀策笑笑:“大人稍安勿躁,且等着就是了。”

*

江不辞心里很乱,没随小童重回书舍,而是找了个借口,回了寝斋。

他躺在床上,头枕着两臂,盯着灰扑扑的顶子开始发呆。

六斗粮,三百户百姓,算下来一户要多缴近两石,够寻常人家吃半年的量。薛无锋打得什么算盘,他心里很清楚。

劝他收手,无异于与虎谋皮。可如果就这么放弃,江不辞又心有不甘。

有句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像惩治薛无锋这种人,必须要有充分的证据。

可如果不先为他办事,成为他的心腹,有力的证据也很难收集到。

江不辞的脑海里正在天人交战,突然有人敲响了门:“江小公子,江小公子在吗?”

是小童的声音。

江不辞从床上翻身起来,整理好发冠衣角,走了出来。

小童见到他,松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你了江小公子,走吧,又有人来找。”

江不辞蹙了蹙眉:“不是已经说清楚了么,怎么没完没了了。”

小童听不懂,只道:“江小公子快去吧,再不去天都要黑了。”

江不辞默默叹了一口气,也不用小童领路了,自己拔腿往那边走。

夕阳的余晖漫过书院的飞檐,给黛色的瓦顶镀上一层淡金。

老槐树的叶子垂着,被晚风拂得轻轻摇曳,投下的影子在空荡的庭院里晃悠,青石板上的纹路被暮色浸得愈发清晰,积着薄薄一层落叶,许久未曾有人清扫。

江不辞站到客室门口,迟疑了一会儿,最终下了决心,伸手过去掀帘,背后却传来小童的声音:“江小公子,错了,是这边。”

江不辞的手顿住,猛然回过头来。

他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地颤抖:“是我的家人吗?”

小童的嘴一向是最严的,到现在了还不明说,只道:“江小公子,在这边。”

听到声音,阮清殊偷偷探了探头,见只有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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