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扣!”

三声清脆的敲门声在寂静的会议室响起。

不等里面回应,大门便被推开半扇。

冯兰英先探进半截身子,转头冲身后的黄雪莲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跨进门。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冯兰英微微喘着气,脸上却带着从容的笑。

“呵,你们已经迟到了,取消资格,可以滚回去了!”

周素芬抱着胳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眼神轻蔑地扫过冯兰英身上略显朴素的衣裳。

“取消资格?”冯兰英眯了眯眼,目光锐利地盯住她,忽然笑了。

“这位同志,你该不会是仗着我是农村来的,就以为我不识数吧?”

她抬手一指墙上挂着的时钟,声音清脆有力:“主任可说了,三点前到就行,现在才两点五十九,我这不是赶上了吗?”

她顿了顿,唇角微扬,眼神却冷了下来:“怎么,你是看不懂钟表,还是故意找茬?”

周素芬脸色一僵,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憋不出来。她还真没想到这女人居然看得懂钟表,还认识数。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时钟。

秒针稳稳走着,随后“咔”地一声,整点报时。

三点整。

空气一时凝固。

章琼华清了清嗓子,面无表情地敲了敲桌子:“既然来了,那就坐下吧。”

二人赶紧落座。

五位绣娘围坐在褪了漆的长木桌旁。

章琼华清了清嗓子,目光严厉地看向众人:“这次选拔是要代表县里去市里比赛,表现好的能参加全国工农兵汇演。咱们得把各自最拿手的本事亮出来。都说说有什么本事?”

周素芬第一个站起来:“我给省里绣过枕套,用的全是供销社最好的线。”她斜眼瞥向冯兰英,“我这枕套啊,一对能换十斤粮票。”

黄雪莲紧张地搓着衣角:“我、我会用旧毛线拆了绣花样,去年给公社幼儿园绣了十二个虎头帽。”

“就这?”周素芬嗤笑一声,“我家孩子都不稀罕戴。”

一位年轻妇女直接从篮子里取出鞋垫,千层底鞋垫上不仅绣着花,还绣着福字:“这是我家的祖传手艺,纳一双能穿十年,附近几个村子的鞋店都是我家纳的。”

另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妇女慢慢展开一块白布,满是自信地说道:“我不仅能补所有的破衣裳,我还会染布,我染的布可和你们的不一样。”

只见她从篮子里拿出一片白布,就着茶水吐了口水,白布上直接现出喜鹊的模样。

满屋人啧啧称奇,章琼华却冷漠道:“我们这次的任务是绣领袖像,可不允许你往上面吐口水。”说完,她又看向最后面的冯兰英,“你呢?”

冯兰英平静地站起来:“我没什么代表作,平时就绣个手绢补个衣裳。”

“就这?”

“走后门进来的吧?”

周素芬扯着嗓子喊,“谁家女人不会绣手绢儿补衣裳,凭什么你就能选上来!我要举报!”

黄雪莲急得直跺脚:“兰英姐绣的不差!”

“都别吵了!”章琼华拍了拍掉漆的办公桌,“真本事不是靠嘴说的。”她从文件柜里抱出一叠白布,冷冷地看着众人,“每人一块,两小时,绣最拿手的。”

周素芬抢过布料就穿针:“我绣牡丹!”她得意地晃着线,“这可是供销社特批的。”

黄雪莲小声问:“兰英姐,你绣啥?”

“就绣个最普通的麦穗。”冯兰英云淡风轻地说着,轻轻抚平布面,慢慢取出自己的针线盒。

两小时后,其他人都停了针。周素芬举着金灿灿的牡丹,其他两人绣的蝴蝶和鸳鸯也已完成,只有冯兰英还在低头穿针。

“有些人啊,干活跟老牛拉破车似的。”周素芬砸吧着嘴,“这要是在生产队,早扣工分了。”

章琼华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目光更加锐利:“冯同志,时间到了。”

这时门吱呀一声,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列宁装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章琼华赶紧站起来,惊讶道:“刘主任!您怎么来了?”

“听说今天选绣娘,我来瞧瞧。”刘爱华笑呵呵地走进来。

章琼华连忙介绍:“这位是咱们全县唯一的八级绣工,刘师傅!”

此话一出全场都挺直脊背,满脸尊敬,要知道八级绣工,太难了,十万个人里面未必能出一个。

周素芬一个箭步冲上前,把绣布往刘爱华眼皮底下送:“刘师傅,您瞅瞅我这牡丹,用的可是供销社特批的金线!”

刘爱华眯着眼看了看:“花瓣挺饱满,就是花蕊歪了点。”

轮到黄雪莲时,刘爱华眼睛一亮:“这虎头帽的针脚有意思!拆旧毛线能绣这么密实,是个巧手。”

章琼华指着还在埋头绣的冯兰英:“刘主任,这位同志手脚慢,绣的又是最普通的麦穗,怕是…”

“慢工出细活嘛。”刘爱华摆摆手,踱到冯兰英跟前,却在看清绣绷的瞬间愣住了。

十六缕银丝般的细线相互交缠,勾勒出麦穗饱满的弧度,沉甸甸地压弯了秸秆,仿佛下一秒就要坠落在地。

她用针尖细细挑出绒毛,那麦芒根根分明,在光晕下泛着碎金般的光泽,恍惚间竟让人闻到了田间成熟的麦香。

更妙的是停驻在麦穗间的小雀,圆鼓鼓的胸脯微微起伏,翅膀上的羽毛根根分明,连尾羽翘起的角度都透着灵动,仿佛随时都会扑棱着翅膀飞走。

“这是……”刘爱华声音发颤,“苏绣?”

她本就是苏州人,只是跟着自家男人远嫁到了此处,在这西南山区落了根,已经二十年没回去过了。

如今再一次看到苏绣,竟有种恍若隔世,热泪盈眶的感觉。

冯兰英收了最后一针,腼腆地笑了笑:“跟村里老辈人学的。”

刘爱华一把抓住她的手:“教你的是谁?”

冯兰英垂下眼睛,随口胡诌:“是五保户张奶奶,前年过世了。”

“那倒是可惜了!”她转向章琼华:“小章,这次的任务必须让冯同志参加!”

周素芬急得直跺脚:“可她绣得这么慢,会耽误我们进度的。”

“慢?”刘爱华一瞪眼,“这种针法,省里老绣娘三天才能绣一穗麦子。冯同志两小时就绣出三穗,还带着活物,这叫慢?”

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章琼华手里的钢笔险些没握住,直接抬头瞪大了双眼,目瞪口呆。

而周素芬更是惊讶连连,可还是不死心,把自己的牡丹往前送:“刘师傅你看看我的,我的也很好哎。苏不苏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绣的也不错,我男人我公婆都夸好。”

“都听好了!”刘爱华皱眉看了她一眼,章琼华明白老师傅不高兴了,连忙把人往回拖。

刘爱华这才又看向大家,“这次要绣五米长的领袖像,一个月后送到市里,这是设计图,每个人负责不同的板块,一个月后我们才能够完成作品。”说完,她拿出一张设计图。

她利落地用红铅笔在图纸上划分区域:“黄雪莲,你负责左下角的云纹。周素芬,右边的松树…”

当分到冯兰英时,刘爱华笔尖一顿:“冯同志,你绣领袖的面部轮廓。”她指着图纸最中心的位置,“特别是眼睛部分,注意表现神韵。”

“什么?”章琼华失声叫道,“刘老师,这……这不合规矩吧?新人怎么能担任眼睛啊,这可是最难的部分,往些时候都得好几个人一起。”

“规矩?”刘爱华冷笑,“这次时间紧急,所有人都忙眼睛,其他地方不要了吗!再说了,这次所有的我要亲自把关质量!”她转向冯兰英,语气突然柔和,“冯同志,有困难吗?”

冯兰英轻轻摇头:“我尽力。”

周素芬酸溜溜地说:“绣坏了可别连累我们。”

“放心,”冯兰英平静地理了理绣线,“我外婆教过我,绣人像最重要的是心怀敬意。”她抬头直视周素芬,“就像做人一样。”

刘爱华满意地点头:“好!从明天开始,所有人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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