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青怔怔地看着外头。

王府亲兵们将郑家父子押解着出去了,脚步匆匆,人头攒动,在这狭长拥挤的地牢中却格外井然有序,不消片刻便纷纷撤出了。

一切又重归平静,只剩下流水和蝉鸣。

她仍旧难以置信。

就这么结束了?

蓦地,视线却被挡住了。

常青青愣愣看着周珩蹲下身来,手掌轻触上她的脸颊,掌心灼热,指骨有力,轻轻地摩挲着她的眼角。

满脸血迹和污迹。

太过亲密,亲昵得过了头。

常青青眨着眼睛,血迹糊在睫毛上,已经干在一起,有些难受。

她下意识后仰着脑袋,干巴巴地岔开话题:“对了,槐阳呢?她怎么样了?小宋她们都还好吗?……”

“柳槐阳那头我派人请了太医,已安置好了,不必忧心。其他的人也都好。”

周珩仔细注视着她,指尖却仍轻拭着她的颊侧,一下又一下。

“那就好……那就好。”常青青松了一口气,心情复杂道:“大家没出事,真的……太好了,还好有你在。我……”

话说到一半,她看着周珩俊俏眼尾氤出的水光,呆住了。

她讷讷道:“你、你别哭啊……”

周珩不语,却轻轻凑过来,额角抵上她的。

似是不愿让她看见他的眼泪。

“……对不起,是我来得太迟。”

一张口,他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嘶哑,宛如砾石一般。

常青青僵在原地,感受着自己颈旁坠落的湿漉漉的泪水。

从未见过美人落泪,只觉得心下又急又慌,只想止住他的眼泪,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受千刀万剐还容易些,总好过手脚僵硬,不知所措,只恨自己笨嘴拙舌。

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生疏地拍上周珩的脊背,轻轻拍了几下,好似在安抚一只大狗。她绞尽脑汁,挖空心思道:“没事!这不能算迟……我这不是都还好吗?你、你别这样……而且他们都已经落了网,我——”

她猛地瞪大眼睛,再不能说出半句话来。

眼前是周珩放大的脸,距离太近。她的嘴唇被轻轻衔住,同另一双冰凉的唇贴着,柔软极了,还能尝到咸涩的湿意与干掉的血锈气。

年轻的小王爷正吻她。泪水也被碾碎了辗转在唇间,苦涩又冰凉,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忧心失去的后怕。

一切都寂静无声,耳中嗡鸣一秒,她才重新又感知到了万物。

风声,流水声,夏夜的虫鸣,还有落入这片地牢的一方月光。

还有正在啜吻着她的唇。

也不知过了多久,常青青才反应过来。她用了些力,才费劲推开周珩,结结巴巴道:

“你、我……这……这不对……你怎么突然……”

周珩退开些许,唇瓣已红得妖冶,衬着脸颊上染着的血,愈发摄人心魄。

他顶着一张俊俏的脸凶狠地盯着她不放,瞳孔赤红,桃花眼尾沁着泪,显得眼底血痣更动人。

他咬牙切齿道,似乎要将她活吞下肚:

“我、心、悦、你……你当真不知吗!”

常青青瞬间哑火了。

她脑袋中一片空白,忽悠乱转着杂乱的东西,什么也想不明白、理不清楚。

心悦……?

他心悦她?

他竟心悦她!

先前那一遭,她知晓他身份之时便已悄悄死心,也不再试图去逾越这天堑。可他却一遍遍地做些叫人误会之举……这都罢了,她全可以当作是错觉,当作是自己七上八下的疑虑和多心。

可如今这错觉被挑明了,明晃晃地说了出来,教她无法再装聋作哑,逃避现实——

太荒唐、太荒谬……他难道不知道她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吗?明明有诸多身份的限制、他尚有赐婚在身……

他怎么还能心悦她呢?

所想太多,只剩下一句话反反复复盘旋在嘴边。

这怎么可能呢!

这怎么可能呢?

这怎么可能……

常青青笨拙道:“这、这于理不合!您是王爷,我只是寻常百姓。况且王爷已有婚约……”

周珩岂会不知她心中所想。

他咬牙切齿道:“我知你不信……且等着。”

等?等什么?

周珩不再解释。只转过身去,留给她一个后背。

常青青呆了呆,才意识到这是要她上去的意思。

她默默伏上去。周珩便起身,将她稳稳当当背了起来,一步步往外走。

周珩走得并不快,却稳稳当当。肩宽平阔,常青青攀着他,漫无边际地思维乱转,突然想起一件别的要紧事。

她猛地直起身子:“对了!西武门外不是有……”

“别乱动。”周珩啧了一声,声音冷冽,“已经调禁军去守了,用不着你操心。”

“可我听说是有藩王要带兵攻过来,京城真的不会乱吗?”

“安心。”周珩道,“禁军提前排布好了位置守着,冀王那头没有补给,撑不了太久。”

“哦……”常青青不是很懂这些,但听他说的如此笃定,便也不再过问。

周珩背着她走出了地牢,常青青展眼看去。

郑家这间储盐的密宅如今已是一片狼藉。

宅内藏着的私盐被悉数收缴,统统可充作罪证。拔出萝卜带出泥,因着先前小宋一行人送出去的同盐贩会面的盐信,连带着所有私下往来的盐贩也露了面,而后一并落了网。

可说是人赃并获。

又有人来急急回话:“回王爷!城外头禁军李统领传来的急报,说是已经和藩军交战了——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眼下有些人已经弃甲逃亡了,大部分人投降了,只剩下一小批冀王手下的亲信仍拥着他负隅顽抗,或许是想逃回去。不过也不成气候,至多半时辰便能拿下。李统领让属下问问王爷看如何处置。”

“一个时辰后我亲去城外同他商议。”

“还有一事。王爷,我们沿着河畔搜寻了许久,可并未找到那同郑明玉合污的临江楼管事沈雅如,也不知是顺着河水冲去了哪里。是否还要继续寻?”

周珩皱了皱眉。

“罢了,不必费力。树倒猢狲散,冀王和郑家已倒,临江楼本就只是幌子。她便是逃出生天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是!”

听闻沈雅如不知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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