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走很远才停下来。
亮马河边唯有灯火在闪几乎没有行人。
江嘉劲把车子停下来对
林翘说:“我想出去喘口气你坐一会儿。”
林翘没有说话。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是说“我们下去走走吧”而是“我下去你好好坐着”。他们不是一起出来的吗。
直到过了那么半分钟林翘看到江嘉劲指间那橙红色的星火才知道他所谓的喘口气其实是抽根烟。
这是林翘第三次看到江嘉劲喷云吐雾。
他这天穿驼色的风衣背影高大挺拔又带几分不易接近的清冷。
她看了他一会儿打开车门朝他走了过去。
他背对着她感受到她的影子才转过身来继而看向她把烟摁灭扇了扇风:“外头冷**你下来干什么。”
果然是冷讲话都呵出白气。
林翘看了眼灯火倒映在河流上的波澜答非所问:“在这放烟火会进局子吗?”
江嘉劲愣了一愣哈哈大笑说:“就算不会我上哪里去给你变烟火去。”
话落敛了笑意深深看着她伸出了手。
她先是把手抬起才走过去。
靠近时他往前倾身一把抓住她的手拽她进怀抱里她的头撞到他的胸口他笑着:“哎哟你还挺有劲儿。”
林翘像只小动物般抬起脑袋凶凶地瞪他。
他笑着吻她的眼睛不许她再瞪。
这样闹了一会儿林翘感觉得到他在笑但人却不快乐。
她忽然说:“没有烟火棒我们点烟好了把你的烟当烟火棒。”
江嘉劲知道她想安慰他却还是讲不出好听的话:“你脑子有坑败家啊我的烟很贵的。”
“我真服了你‘他爸的’抠**!大不了我买你一包烟好了。”林翘张牙舞爪。
江嘉劲笑得要撅过去问道:“什么‘他爸的’古有仓颉造字现有林翘造词是吗?”
林翘大言不惭:“以后所有关乎妈的脏字我统统都要换成‘爸’谁让你爸那么恶心。”
江嘉劲的目光黯了一黯只是一瞬
林翘注意着他的情绪起伏心跳空了半拍。
江嘉劲没有再说什么他不是矫情的人更不喜煽情。
他默默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先是熟练地点上一根递给她她不似寻常夹烟那样而是捏烟火棒那样把烟捏在手里他又掏出一根烟尾对上她的那根点燃。
林翘满意地看着猩红的烟星挥舞了两下说:“OK氛围组已准备就绪接下来让我们嗨起来。”
江嘉劲问:“你要搞什么啊。”
“你有福气了,本小姐今天要高歌一曲。林翘得意地讲。
江嘉劲大吃一惊,后退了半步,说道:“大过年的,你别把鬼招来了!
林翘怔了一下,接着抬脚就踹他:“说什么呢。她笑,“你要知道各大跨年晚会豪掷百万请我唱,我都不唱的。
江嘉劲笑得合不拢嘴:“难道不是因为唱的难听?
林翘噘嘴,瞪他,沉沉地喊:“江,嘉,劲。
江嘉劲连连举手投降,目光变得柔和下来,声音也是:“好好好,你快唱吧,我洗耳恭听。
林翘却不肯了,只道:“你求我。
江嘉劲微愣:“你这人……
“那我不唱了,拜拜!她作势把烟往树上摁灭。
他忙说:“好好,我求你。
他急急攥住她的胳膊,如呵护一支生日蜡烛那般小心翼翼呵护她手上的那根烟,又看向她,橙红色的烟火在他眼眸深处汇聚星河:“林小姐,求你赏脸唱首歌给我听。
林翘将脑袋一扬,说:“不够诚恳。
江嘉劲拿她没有办法,这样默了一默,双手扳过她的肩膀,让她看向自己:“林翘,我真的很想听你唱歌。
“……林翘感到意外。
本以为他接下来会讲“大小姐求您高歌一曲之类的傲娇恭维,谁知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陈述句,看似连请求都不算,可她知道,再没有比这话更真诚的了。
林翘笑了一笑:“那好吧。
她面对着河流,身后冬风刮过,带来烟草的香气和他身上的温凉味道。
莫名感到静谧。
她清清嗓子,唱起那首歌。
那首她唯一不会跑调的歌:
情深深雨濛濛,
多少楼台烟雨中;
记得当初你侬我侬,
车如流水马如龙;
尽管狂风平地起,
美人如玉剑如虹……
她的声音是那种找不到形容词的好听,像春天的飘雪,也像冷却的烟火。
江嘉劲的眼睛幽暗,好似这河里载着岸边灯火的波光,令人捉摸不透。她想探寻,却又承载不住他眼里的东西,只好移开视线。
林翘偏过头的那瞬间,江嘉劲猛地拥她入怀,她半句歌词断在喉咙里。
他说:“你抱抱我。
林翘怔了怔,说:“我抱着呢。
他的脑袋埋在她的肩窝处摇头:“不够紧。
“……林翘怔了怔,想起去年还是前年那个相似的夜晚。
她没有动,只说:“我手里拿着烟,我怕烫到你。
“那就烫到我。他却这样讲。
林翘怔了怔,终究还是没脾气。
双臂从他腰间穿过,
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他。
江嘉劲完全没在客气,他以她为支点,靠在她的肩膀上,把所有的重量卸给她。
这是第一次,他这样完全把自己交付给另一个人。
再不爱倾诉的人,情绪浓烈到一定地步,总是忍不住说些什么。
他忽然讲起那些原本没必要告诉她的事。
“你知道吗林翘,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但我可不是故意纯情,非要爱上谁,才和谁上床,我从来都不是那么好的男人。
“因为我是江荣先唯一的儿子,是大权的继承者,小的时候,江嘉慧母女好几次想弄死我,但我命大,她们没能如愿,就想把我那方面毁了……那时候我十三四岁,刚刚开始发育,吃了她们喂的东西……那是国外搞来的药,后来我一直不行。
“夏江禹的妻子苏晴,你见过的,她是我的主治医师。苏晴说我病已经好得差不多,我一直没机会试一试,和你那晚,不仅是荷尔蒙作用,还是我的一次实验。
“我一直想向你道歉,那次我一进去就丢了,当时我的反应有点大,但我不是恼羞成怒,我是害怕……害怕我还是没能好起来。
“你不要解释。
林翘以为自己的心脏早已经百炼成钢,却不想,面对他经历过的暗黑往事,她仍然无法平静,她光是连听一听都觉得可怕,这么多年的负伤,他是怎么面对,怎么疗愈的呢。
这一刻,她无法表达她有多么心疼江嘉劲。
是作为一个女人,那样去心疼她的一个男人。
在林翘心里,没有斩钉截铁地说出“爱,那就代表不爱。
可是没有果断地表示“不爱,似乎也代表有那么一点点的爱?
她的世界好像平地刮过一阵风,周围忽然就变得荒凉起来,寸草不生。
她不再让自己继续思考下去,她拍着他的背,对他说:“事实上,我也没什么经验啊,只有你一个人觉得你那天表现不好,可在我心里,你表现得很好,真的很好,不然我怎么会答应做你的床伴?。
她是那么温柔,很耐心地安慰他:“江嘉劲,不是你要向我道歉,而是我要谢谢你。这几年,你让我很快乐,很满足,甚至很幸福。
这话牵扯着令人面红耳赤的议题,却被她讲得没有半分低俗或放荡,她语气少有的温暖,他能感受得到,这个女人第一次心疼起他来。
可他需要她的心疼吗?
是需要的吧,但又不需要。
指头忽然一疼。
江嘉劲这才发现烟已燃尽。
他缓了缓,松开了她,同时自然地接过她手上那根烟
两支烟头对在一起被他灭掉。
他终于又笑:“好了今晚的情绪就留在今晚回家吧。”
好让冬风吹散一切悲伤河水潺潺掩盖所有哀叹。
他不喜欢所谓的锤炼感悟体会这些都代表一定意义的苦难。
她也不喜欢。
林翘看着他:“我们回家。”
……
这个春节林翘和江嘉劲窝在家里连门都没有出。
他们忘记了时间过着日夜
颠倒的日子会相拥而眠也会抵死纠缠一起做过饭插过花看过电影。
两个无家可归的人拼命从对方身上汲取暖意。
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彷佛有一双大手把这平静的日子撕开一个裂口真实的时空出现在眼前他们躲避的小小空间便不复存在。
林翘初六开工江嘉劲比她晚上两日。
早前林翘看上了陈岸的项目江嘉劲趁着拜晚年的时机联系陈岸商量把林翘**新片里客串的事情。
陈岸见过林翘对她印象还不错当即就对江嘉劲说:“你让她来试镜吧。”
晚上林翘回到家江嘉劲把事情同她讲林翘开心地手舞足蹈迫不及待便去给赵蒂打电话。
试戏后林翘获得了一个客串机会。
这部电影名叫《坦荡》中韩合拍的片子谍战类型双女主戏讲述民国时期一对双胞胎因战乱被迫分散又因抗战而重逢的故事。
两位女主分别是国内金像奖影后许如虹和韩国曾获青龙奖的国民女演员韩恩惠。
时奚特别出演二人的母亲林翘则客串表面为日军走狗实则暗中卧底的女特务三场戏即下线只用拍五天但人物很出彩。
元宵节过后林翘进组。
拍完《坦荡》之后林翘为《夏悸》的宣传参加了许溪周珊谢之鲲所在的综艺。
与她同期的飞行嘉宾还有贺燕《乱红飞花》曾经定下的女二号后来不知为何没能参演这才被她接手过去。
这部戏大火好似林翘夺了贺燕的气运贺燕心里多少不是滋味对待林翘淡淡的。
林翘完全可以理解错失良机的懊恼和悔恨人生就是由无数个选择组成的缘分选错一次就会影响接下来的命运走向。
可机会不是她用手段得到的是自然而然花落头上的她倒没有心理负担只是在面对镜头的时候还是尽量保持友好全权是为了营业而营业。
三天的综艺很快录完。
快要离开时
。
周珊以为林翘不认识谢彬龙这个人,说出之后才发现林翘居然认识,两个**眼瞪小眼,直呼这个世界太小,也太恐怖。
回家之后,林翘把这件事说给江嘉劲听,江嘉劲也是一愣,说道:“怪不得宋远说他前些日子摊上事,被他老子派去印度做生意,年前才给放回来。
林翘扑哧一笑,只说:“活该,他那种登徒子,就应该常饮恒河水才对。
……
这次回京,没待上三日,林翘便进组新剧。
这部剧名叫《缥缈》,是扶摇自己家的项目,她搭档的男演员名叫刘默,低调性格好,拍摄全程顺利,没出什么幺蛾子。
那段时间,林翘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新剧还在拍,《夏悸》在六月上线,又是爆火,尤其在海外地区点击率狂飙,还没播完,就面向韩国卖出翻拍版权。
这是真真切切地三连爆,数十年来,娱乐圈独一份的风光。
但是似乎上坡路上到顶峰,不可避免就要走下坡路了。
起初,林翘以为那不过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网暴。
戏播得好,谁都想抢占红利,主角们摩擦,谩骂都是寻常的事情。
林翘早已经nextlevel,她有经验,每火一次就来一次网暴,每火一次接机的人就多一波,她不在乎,只会在愈发密集的通告里享受着被榨干的快感。
只是慢慢地,她发现这种网暴似乎并不只是粉丝们互掐,更像是一种全民对她的审判,嘲笑。
有人把她《乱红飞花》的媒体探班采访翻出来。
当时,她在丁珂身边站着,记者原本是问丁珂前些日子参加访谈提及的“女权议题,不知为何又把话筒对准她,问道:“林翘你是女权支持者吗,你怎么看待近几年女权兴起?
林翘在心里过了一遍想说的话,才说道:“我觉得这种话题我是不配发表意见的,我是如此浅薄,我生怕自己说出些什么不恰当的话,会把许多姐妹的努力付之一炬。
她这样讲,记者却丝毫没有把话筒放下的意思,仍然期待她能够多说什么。
她只好继续说道:“我始终觉得,我是一个“被改造中的人,可能因为从小的生活环境,造成我是在男权社会里非常不男权,但在女权社会里又没那么女权。我仍然在学习,在进步,很感谢这两年女权思想给我带来的变化,我并非一个引领者,我是一个被引领者。
这个访谈刚开始被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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