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铃声还在响,许昭意直到看见女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反应过来接起。

“在忙吗?”孟青时在电话那头问。

许昭意坐到椅子上:“没有啊,都还没放学。”

“那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许昭意想到刚才那个女人,犹豫着要不要提起,想了想还是坦诚:“刚才小卖部来了一个客人,她还和我打听你。”

“打听我什么?”

“不知道,她都没说完,你打电话过来之后她就走了,说是你的亲戚什么的。”

电话那头有一会都没传来回应,许昭意也不急,把手机放到桌子上,打开免提。

又补充一句:“不过她说了改天会自己给你打电话。”

孟青时“嗯”了声:“那就不管她。”

“好,”许昭意应了声,提起别的,“张裕这人油嘴滑舌的,和送快递的阿叔们混得都很熟,等你回来说不定人家都不认你了。”

“意思是他比我讨人喜欢?”

许昭意闭紧嘴巴轻轻“嗯”了声:“只讨他们喜欢。”

“许昭意。”

“嗯?”

“会想我吗?”

揪着手边的糖果,心脏怦怦跳。

许昭意把脸埋进臂弯里,含糊不清道:“你是我的谁啊,我想你做什么?”

听筒里传来一声很淡的笑声,孟青时继续道:“我晚上就回去了。”

“噢。”她装作不在意地应了声。

这时候张裕闲了,走过来挑零食吃。

路过许昭意,还止不住说一句:“你怎么热成这样,脸这么红?”

下一秒,通话就被挂断了。

空旷的走廊空无一人,孟青时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迟迟都未舍得把手机从耳边放下。

“青时。”

身后,聂心在喊他。

她现在精气神看着好了许多,不再像先前那般恹恹。

孟青时:“聊完了?”

聂心点点头:“律师说证据链不完整,胜诉的几率只有一半。”

“也急不得,慢慢来,”孟青时说,“他这几天有回去吗?”

“没有,估计又去找什么朋友诉苦去了,他在人前贯会做好人。”

“前几天倒是跑来平槐找我,也不知道怎么打探到的我的住址,”说起这事孟青时的脸色就很难看,“你有告诉他?”

“当然没有,兴许就是你那个伯公说出去的。”

真是不消停。

孟青时拦了辆车:“先送你回去,晚点我就回平槐了。”

“对了,上次寄给你的箱子,里面东西没少吧?我不知道你爸动了没有。”

“还没来得及看。”

“寄之前我看了眼,都是些你读高中时候的东西,怎么这么宝贝留到现在?”

“有一些重要的,没舍得扔。”

两人回到家里,室内暗暗的。

孟青时将窗帘拉开,光瞬间涌进来。

“吃个饭再走吧,正好冰箱里还剩点东西,你都好久没吃阿姨做的饭了。”

孟青时抬眸看了眼时间。点头:“好。”

正好他再找找有什么遗漏的没带走的东西。

聂心去厨房准备。

孟青时走进自己曾经住了十几年的房间,这儿果然已经被改成儿童房了,丝毫没有他之前住过的任何痕迹,连那张无数挑灯夜读的旧木桌子,也被刷成了崭新的白色。

覆盖之前他曾在桌面上刻下的心事。

角角落落都看过一遍,发觉孟朗这人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连之前刻过他身高的墙面,都被遮盖,贴上了启蒙画报。

“青时,你过来帮我一下。”

厨房里,聂心正在和一根排骨较劲,她的力气小,用刀斩不断,只好喊了孟青时来帮忙。

孟青时接过她手中的菜刀,刚斩下两小块,客厅里就传来钥匙开门声。

下一秒,孟朗进来了。

他显然没想到家里有人,半开放式的厨房让他进门第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寂静间,他先发制人:“你们两个背着我在干什么?”

孟青时懒得同他讲话解释,自顾自地做着事情。

“好啊,”孟朗上前扯过聂心的手臂,“我说这几天怎么对我甩脸色,怎么,是觉得青时更合你胃口了?我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本事,嫌弃老的看上小的,难怪这么多年总是和他联系,你不会早就和他偷偷睡了吧?”

聂心尖叫出声:“孟朗你疯了!”

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孟青时眸光一凛,扭头静静地看着他。

“我劝你也别太天真,真以为他对你好?我看他在平槐也有女人,那种小年轻一看就比你有姿色,他怎么会看上你这种怀过孕的破鞋!”

砰一声,菜刀被用力地嵌进木质菜板里。

孟青时心里的火气不断攀升,胸膛起伏着,压低声音:“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过得还挺滋润的,我那天去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准备办事呢,难怪把我赶出来……”

恶心。

好恶心。

他怎么能把许昭意和这种低俗的语言联系在一起。

孟青时再也忍不住满腔怒火,他上前两步,用力揪起孟朗的衣领,一个拳头往他脸上揍。

聂心的惊呼声中,两人扭打在地上。

“反了不成,我是你爸!”

“呵,我爸?”孟青时掐着他的脖子,用力到青筋暴起,“你这种人,为什么会是我爸,你不配。”

五岁,父亲喝醉酒,见他把玩具弄坏,二话不说对他掌掴。

那是孟朗第一次打他。

孟青时以为只是自己不听话,爸爸生气了,但后来,几乎是三天两头的,他总是要被喝醉酒的父亲教训,有时候是没有理由的,有时候父亲甚至是清醒的,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是眼泪招人烦吗,还是他不聪明,那打他就算了,为什么要打妈妈,还把妈妈打跑了。

后来孟青时长大了,学了思想品德,他接触到名为“家暴”的专业词汇。

那会他才明白,自己不是坏孩子,坏的从来都是父亲,他这种人,就不配为人父、为人夫。

孟朗使了点劲,整个人翻身,瞬间将孟青时压在自己的身下,单手掐着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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