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伤离梦（三）

白芷庾几人按着宫女的指示，经过了东北角宫门，踏入了冷宫。

“那位宫女说，戚嬷嬷在冷宫，可是偌大的冷宫，咱们上哪去找啊？”夜灵溪皱起眉头，眼看着已近傍晚，若找不到戚嬷嬷，他们就该在冷宫里过夜了。

“不要紧，我可以感知到忧郁气息的变化，顺着这股气息，或许我们就可以找到戚嬷嬷了。”白芷庾静静感知四周，“你们也用起辟邪符吧，这里的阴郁之气起码是外面的三倍！”

“芷庾师妹真行，我们只能隐隐感觉到压抑，你竟连气息变化都可以感知！”启明霄给自己和夜灵溪都施法贴好了辟邪符，跟着白芷庾缓缓前行，同时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夜灵溪紧紧跟着启明霄，甚至施法让妖灵菟丝子绕住了启明霄的手腕。

启明霄见状，回头望了望夜灵溪，轻声叹气：“灵溪师妹，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只是你也要学着坚强一些，你看芷庾师妹年纪虽小，却很坚强独立，你真应该好好向她学习一下！”

“好了，说到底，你就是嫌我麻烦，怎么之前没见你这么嫌我，现在竟然说我不如刚入宗的小师妹！”夜灵溪自尊心受了严重打击，羞愤不已，一气之下竟然独自跑开了。

“灵溪师妹！灵溪师妹！”启明霄朝夜灵溪离开的方向疾呼，但夜灵溪身姿灵巧，轻功非凡，一转眼就不见了身影。

“芷庾师妹，你们先走，我去追灵溪师妹，她一个人跑开实在令人担心！”启明霄焦急地转身对白芷庾道。

“没关系，启师兄，你快去追夜师姐吧，我还有流霰和绵依陪着呢，不会有事的！”白芷庾点点头。

“对不住，我找到她，就尽快回来寻你！”启明霄来不及跟白芷庾客套，连忙转身去追夜灵溪，很快便消失了身影。

“你这夜师姐真是小孩子心气，不过她这样一个人跑开真的很危险。”情绵依耸了耸肩，“看启师兄的样子，心里还是十分在意她的。”

“好了，我们还是快去找戚嬷嬷吧，他们一会儿就回来和咱们汇合了。”白芷庾挽过情绵依的手臂，拉着她继续往冷宫内走去。

此时已近深秋，甬道上落满了枯叶，也积了厚厚的尘土，因是很久无人打扫了。

白芷庾带着流霰和情绵依顺着那股阴郁气息来到一座宫门前，那门已经破败得快要倒塌，他们好容易侧着身子进了院子。

“感觉那股气息滞留在此处，且已是这宫里最浓稠的地方了。”白芷庾停在院中，看着院子中央的那颗早已枯败的梧桐树，淡淡道。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阴郁的气息伴着深秋的凉意，让人不经意感到一丝寒战，这样的地方该是曾经住着怎样的一个人呢？

正想着，本应破废无人的屋内传出一阵咳嗽声，瞬时引起了白芷庾等人的注意。

“是谁？”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房门被轻轻打开，发出吱呀一声。

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夫人拄着拐杖缓缓踱步而出，“你们是谁？如何进得来这冷宫深处？”

“夫人，我们是来找戚嬷嬷的，不知您认识她吗？”白芷庾向老夫人行礼，上前大声道。

老夫人弓着腰，双目已干涸无神，应是已无法视物，耳朵也似乎有些背，需得走近些才听得清楚，“哦，我就是戚嬷嬷，你们找我何事啊？”

“戚嬷嬷您好，我们来这里主要是想跟您打听陛下生母的事情，宫里的公公说这件事只有您比较清楚了。”白芷庾上前扶着戚嬷嬷在院中一处石凳上坐下，然后便和绵依及流霰围在戚嬷嬷身边，洗耳恭听她诉说往事。

“呵呵，是小六子叫你们来的吧，他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想我来到这冷宫里时，他还只是个孩子呢！”戚嬷嬷轻笑着，但面上却慢慢现出忧伤之色。

“你们不该来的，有些事就让它跟着我这老婆子一起入土就是了，还来打听做什么？”

“嬷嬷，实不相瞒，我们是为了这次国内出现的疫情而来的。”白芷庾将近些时日辛氏国内发生的疫情情况都告诉了戚嬷嬷。

“哈哈哈哈……报应啊！这真是老天的报应啊！”戚嬷嬷闻言却突然仰头长笑，忧伤的面孔此时显得更加凄凉，“辛氏国造出如此罪孽，如今几近灭国，难道不是报应吗？上天让我死不成，就是要看着这些罪人遭报应的！”

白芷庾三人闻言都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戚嬷嬷，你说的报应是指什么？”白芷庾有些糊涂了，疑惑问道。

戚嬷嬷顿了顿，思忖片刻，随口道：“你们随我来吧！”

说完，她便带着白芷庾几人走过弯弯绕绕的小路，来到了后山，那里被高大的栅栏围得密不透风，但也似乎已经荒废很久。

“这里自从疫情以来就没有人来了，以前倒是还有几个守卫轮流值班。”戚嬷嬷步履蹒跚地在前面带路，白芷庾想要上前掺扶，都被她推拒了。“小姑娘，感觉你年纪不大，有十三四岁了？嗯，但是我感觉得出，你很有主意，不像这么大孩子，倒是感觉和我的阅历比较接近。”

白芷庾尴尬笑笑，那可不，算上她殉道前的那段时日，怎么说也跟眼前的戚嬷嬷不相上下了。只是她是修士，不能跟普通凡人的年纪相提并论罢了。

“婆婆，你眼睛看不见，但感觉很敏锐，甚至还记得来后山的路。”白芷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戚嬷嬷真是眼盲心不盲。

“呵呵呵，那当然了，这条路我年轻时就走惯了的，就是看不见，我也记得路。”戚嬷嬷继续向前走着，带他们通过了栅门，进了后山。

“这里的土都很松啊，像刚埋过的似的。”白芷庾踩着山路上土，觉得深一脚浅一脚的，软软的，不似一般山路那么硬。

"是啊，这些土都是后来移过来的，原先是没有的。"戚嬷嬷淡淡道，又转身叮嘱：“小心脚下哦，这里的山路容易塌陷，不是那么容易走的。”

白芷庾和情绵依都放慢脚步，流霰贴着白芷庾，时而扶她一下，时而帮她拍拍尘土。

“绵依，我感觉这戚嬷嬷有些怪，我们走慢一点儿，小心脚下！”白芷庾放慢脚步，低声对情绵依道。

情绵依刚要点头，突然脚下一滑，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爬起来拍拍灰尘，再冲刚才的地方一看，顿时吓得大叫：

“芷庾，你看！”

白芷庾也转身看过去，只见情绵依脚边的横着的，竟是一截胫骨！

“怎么了？”戚嬷嬷听到声音，也转过身来，但她眼睛看不见，只是脸冲着她们，满是疑惑。

“戚嬷嬷，这土里怎么会有尸骨！”白芷庾抬头问戚嬷嬷，见她一副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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