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灯将空旷的容家客厅映照得亮如白昼,却驱不散那份新婚之夜的微妙疏离。
容廷裕已经换下了庄重的礼服,穿着一身质地精良的深灰色家居服,姿态松弛却依旧挺拔地坐在客厅中央宽大的真皮沙发上。
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里面正传出清晰的人声,显然是在进行视频通话。
“份子钱我已经让我老姐代交给你了,哥们心意可是到了的啊。”
电脑扬声器里传来陶最那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腔调,“唉,真想回去看看你这新郎官的脸是不是笑僵了。行了,不打扰你洞房花烛夜了,等我回国再聚。”
话音刚落,视频通话的界面瞬间暗了下去。
容廷裕看着屏幕,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他刚合上电脑,楼梯上便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容廷裕抬眼望去。
裴桉款款走下楼梯。
她只穿着一件极其简单的黑色吊带裙,丝滑的布料贴合着她玲珑起伏的曲线,两根细细的肩带挂在圆润白皙的肩头,露出大片光洁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径直走向玄关处。
容廷裕的眉心瞬间拧成了一个结,深邃的眼眸盯着她,声音听不出喜怒,“你要出去?”
裴桉正弯腰从门口衣架上取下一个小巧的链条包,闻言动作一顿,转过身来,微微挑起精致的眉梢,“嗯?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算是回答,手指熟练地拨弄着链条包上的金属扣。
容廷裕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在她过于“隆重”的耳饰和显然精心打理过的妆容上扫过,“婚礼当天,容家新娶的媳妇就打扮成这样出去潇洒?裴桉,你觉得京城那些无孔不入的媒体,会放过这个话题?”
裴桉非但没被吓住,反而上前一步,刻意拖长了尾音,带着点娇嗔的意味,却毫无暖意,“那怎么办呀,容二爷——”
她歪了歪头,耳环随之晃动,“我的好朋友们特意为我举办了告别单身的聚会,就在今晚。我要是不去……怎么跟他们交代呢?人家可是等了我一整天呢。”
看着她这副全然不把新婚夜和容家脸面放在心上的模样,容廷裕心底那股在婚礼上就隐隐翻腾的燥郁感猛地窜了上来,一股难以言喻的不爽攫住了他。
裴桉像是没看到他眼底酝酿的风暴,忽然绽开一个近乎妩媚的笑容,“要不……容二爷您委屈一下,跟我一起?”
-
More酒吧。
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如同实质化的声浪,疯狂地撞击着耳膜和心脏。
More是京城最顶尖也是最狂野的销金窟之一,此刻正是它一天中最沸腾、最放纵的时候。
裴桉像一滴水融入沸腾的油锅,瞬间点燃了预留给她的VIP卡座区。
“桉姐!你可算来了!主角压轴出场啊!”
邓天浩第一个跳起来,夸张地挥舞着手臂,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
卡座里早已坐满了人,都是裴桉圈子里最玩得开、家世背景也最不容小觑的年轻一代。
看到裴桉,口哨声、起哄声、酒杯碰撞声顿时炸开,盖过了部分背景音浪。
“哎哟喂,看看这是谁!刚嫁入豪门的容二少奶奶!洞房花烛夜跑我们这儿来了?容爷呢?该不会在后面提刀追来吧?”
染着银灰色头发的年轻男人举着酒杯怪叫,引来一片哄笑。
裴桉毫不在意地翻了个白眼,动作潇洒地在卡座中央的位置坐下,立刻有人递上一杯倒满的冰镇香槟。
她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刺激的舒爽,“少废话!不是你们哭着喊着给我办告别单身趴?主角不到场像话吗?”
直到这时,卡座里兴奋的人群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在裴桉身后几步之遥,站着一个与这狂热氛围格格不入的存在。
容廷裕换了身黑衬衫,站在那,比隔壁桌点的男模还像男模。
他没有坐下,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卡座边缘的阴影里,他平静地扫视着卡座里一张张年轻、亢奋、带着酒精醺红的脸庞。
每一位他都不熟,但也都叫的上号。
只是此刻,在酒精和音乐的催化下,他们都显得有些过于“原形毕露”。
起哄声小了下去,嬉笑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惊讶、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的复杂情绪。
这位爷,真来了?
不是开玩笑?
“容……容爷?”
邓天浩反应最快,几乎是弹跳起来,脸上堆满了客套的笑容,连忙将身边的位置空出来,“快请坐请坐!”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肘暗暗捅了捅旁边还在发愣的同伴。
这位爷往这儿一杵,感觉空气都稀薄了,这酒还怎么痛快喝?
容廷裕的目光在邓天浩让出的位置上停留了一瞬,最终落在裴桉身边那个唯一还空着的座位上。
他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迈开长腿,在裴桉身侧坐了下来。
沙发柔软,陷下去一块,他长腿交叠,与旁边慵懒地斜倚着沙发的裴桉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银发男眼疾手快,立刻倒了一杯加冰的酒,小心翼翼地推到容廷裕面前的茶几上,“容爷,真是稀客!尝尝这个?桉姐……呃,之前存的,说是您喜欢的口味。”
他差点说漏嘴,赶紧圆过去。
容廷裕的目光在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上停留片刻,指尖随意地摩挲着冰冷的杯壁,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没碰那杯酒,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个低沉的单音节,“嗯。”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而紧绷。
裴桉却像是完全没感受到这无形的压力,或者说,她根本不在乎。
她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香槟,对着卡座里还有些拘谨的众人高高举起,“都愣着干嘛?音乐不够响?酒不够烈?今晚的主题是什么?告别单身!不醉不归!敬最后的狂欢!”
她的话语一刹间打破了凝滞。
“敬狂欢!”
“敬桉姐!”
卡座里的气氛再次被强行点燃,年轻人纷纷举杯响应,重新喧闹起来。
震耳的音乐声浪仿佛又高了一个分贝。
裴桉很快被几个兴奋的小姐妹拉进了舞池中央,迷幻的光影与震动的音波中彻底释放。
她纤细的腰肢如同水蛇般灵活扭动,黑色的吊带短裙随着激烈的动作翻飞,几乎要包裹不住那具充满诱惑力的身体。
大圈耳环随着她甩头的动作划出狂野的弧线,长发飞扬,汗水沿着她修长的脖颈滑落。
她无疑是整个舞池最耀眼的火焰,吸引着四面八方或痴迷,或贪婪,或纯粹欣赏的目光。
容廷裕依旧坐在卡座里,如同定海神针。
面前那杯酒里的冰块已经融化了大半,稀释了酒液的颜色,他却一口未动。
他的目光穿透缭绕的烟雾和疯狂晃动的人影,牢牢地锁定了舞池中央那个肆意燃烧的身影。
看着她与陌生的男人贴面热舞,看着她因大笑而扬起的脖颈线条,一种强烈的烦躁感在他胸腔里冲撞,他搭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邓天浩凑到霍昭身边,借着震耳的音乐和人群的掩护,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眼神瞟向舞池里的裴桉,又飞快地扫了一眼容廷裕冷峻如冰雕的侧脸,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和唯恐天下不乱。
“啧,还得是桉姐!结了婚又怎样?照样是夜场女王!不过……你看容廷裕那脸色,我的天,感觉下一秒这迪厅就要被他买下来,然后原地爆炸……”
霍昭猛地又用手肘狠狠给了他一下,眼神凌厉地警告,“不想活了?喝你的酒,别乱说话。”
他说话的同时瞥了一眼容廷裕。
容廷裕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目光只追随着舞池中的一点,对周围的窃窃私语置若罔闻。
就在卡座的气氛因容廷裕的存在而显得既亢奋又压抑时,舞池里的裴桉似乎跳累了,她拨开人群,摇摇晃晃地走了回来。
她脸颊绯红,径直走到容廷裕面前,身体微微前倾,伸手想去拿他面前那杯他碰都没碰过的酒。
“容二爷,一个人喝闷酒啊?多没意思。”
眼看她就要触碰到那杯被容廷裕冷落已久的酒杯。
容廷裕的动作比她更快。
没有预兆,甚至没有大幅度的动作,他只是手腕一翻,骨节分明的手指便精准地扣住了裴桉的手腕。
力道不轻不重,他掌心的温度比她指尖的滚烫更甚。
“别碰。”
他的声音不高,在喧嚣的音乐背景下几乎被淹没。
裴桉被他攥得微微一滞,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醉意笑容却丝毫未减。
她非但没有挣脱,反而就着被他抓住手腕的姿势,身体又向前倾了几分,几乎要贴上容廷裕的胸膛。
“怎么了容二爷?”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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