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金府。
此处乃是茶商金焕成的府邸。
方才在醉燕阁附近,看到有人快马加鞭来禀报后,乔染秋和叶寻舟就第一时间往回而去,一问才知,原来是往金府去的人得了消息——
就在官兵抵达金府之前不久,金府的人发现,陶兰朝死在了自己的房间中,尸体上没有头颅,血溅得到处都是。金焕成派人去报官,不想报官的小厮刚出门不久,就碰上了前往金府的郝方,是以郝方立刻展开了调查,并派人去通知了柳辰业和吕桓。
而因郝方前往时根本未想到凶手竟是直接在金府行凶,没有带着仵作随行,是以他也向着柳辰业请求支援。
得到消息之后,叶寻舟想了想,便和乔染秋一起赶了过去,赶到时乔染秋只听闻,金焕成是在陶兰朝的房中,协助着郝方调查,二人便向着那头行了过去。
一路上,听着叶寻舟对引路下人的问询,并着昨日就已经知道的些许信息,乔染秋也拼凑出了金家的大致情况——
金焕成算是年少有为,听说本人算是白手起家,不过十年,在栎阳就已有了些许名头,到如今也才刚过而立之年而已。
栎阳已算是在大祈偏北的地方了,这里的宅院,便与潞合、菱泽颇为不同,大都四四方方、左右对称,为了夏日乘凉冬日取暖,砖窑的结构更是十分常见,过了正厅待客的地方,便是他与嫡妻以及嫡出的两个女儿所住的院落。
而除了正妻之外,他的“通房”还有三人,都住在别的进院,陶兰朝就在其中——
因着金焕成是一商贾,按着大祈律法,并不能纳妾,不过有钱的商人家,以收通房丫头为名、实则行纳妾之事的,也不在少数,一个名头而已,哪里框得住金钱呢?
金焕成内院西侧的偏院中,住着的便是金焕成的第一个“小老婆”,因那女人给金焕成生了两个女儿,是以得以单独得一院落居住,而陶兰朝和另一位同样无所出的,则还住在再往西边的院落。
原本金焕成说过,若陶兰朝腹中的是一男丁,就叫她母凭子贵,也单独给她置一院子,奈何如今,她却是已经一尸两命。
发现陶兰朝尸体的,是府中的丫鬟鸳鸯,住在陶兰朝隔壁,与陶兰朝情同姐妹,如今因陶兰朝身怀六甲,会帮着照顾陶兰朝一二。
听这个说法……
实际上鸳鸯应就是陶兰朝的贴身丫鬟,但因着陶兰朝名义上也只是个通房,是以那小厮说的时候,约莫是规避了一二。
而陶兰朝因着身怀六甲,月份也越发大了,便被特许不必寻老夫人及夫人见礼,是以每日起得也晚些,只是今日到了辰时陶兰朝竟还未起,鸳鸯有些担心,怕她是在房里出了什么意外,便过来敲门,一直没能得到回应后,鸳鸯冒险开门入内,结果却看到了满屋的血迹,惊叫着去报告了老爷。
简单的问答间,叶寻舟和乔染秋也已行至了陶兰朝所住的院落,而行到陶兰朝屋前时,他们还恰好听到内里有人开口——
“什么?她前两日刚和那男人生了摩擦,还是当街起的冲突?!”
是栎阳县县令郝方的声音,语气中满是惊疑。
“正是。”另有一男人,叹了口气,开口回答,“此事我本还不曾知晓,是今日鸳鸯发现兰朝身死后,我问了问,兰朝近日可曾与什么人有所交集、起过冲突,她才告知了我此事。”
“具体是怎样的冲突?”
屋中有了一瞬的沉默,之后出声的,便换作了一带着些许哭腔的女子:“回郝大人——”
就在这时,金府的小厮已经带着二人行到了房间门口,房间内除了郝方和录事赵禾外,还有一约莫而立的男人,和一个十八岁上下的年轻女子。男人蓄着短须,有些瘦弱矮小,女子则是一副丫鬟打扮。那女人说到一半时,因叶寻舟和乔染秋的突然到来而停下了话头,几人齐齐回头转身,恰与二人对上了目光,看见乔染秋的瞬间,那中年男人还愣了一瞬。
“郝大人,叶某接到消息后,便携乔仵作一道前来支援。”叶寻舟向着郝方抱了个拳,率先开口,说着,他也看向了之前说话的男人,“这位……应当便是金老爷吧?在下叶寻舟,这位则是仵作乔染秋,我二人自县衙而来,协助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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