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无情无义无心一

【“爱”,原来是这样恶心的东西吗。】

新小楼,再梳妆,脖颈间的伤口已精细地缝合好,用最珍贵的药凝结,仍是狰狞地像一只肉蜈蚣攀在上面。郎无心对着铜镜,将领口拉高了些,目光却没落在疤痕上。

她在看自己的脸。

虽说伤口看着可怕,但毕竟不是致命伤,屋内的医者却连番上阵,后来者近乎无处落脚,郎无心余光瞥见被挡在最后那几人隐隐露出不忿神色,许是因如今第五峰挣扎在生死一线的门生众多,同僚们倒争抢着来占星台医这么个小伤,不由不平吧。

她毫无停留地收回目光,窗外,天光乍亮,泛起昏暗的鱼肚白,有人在外叩了叩门,马不停蹄地入内禀报道:“少林那些残党似是已和灰族勾结,逃遁不见,领军寻不到下落,军师,还要继续找吗?”

“不必。”郎无心道,“毕竟是释家子弟,杀了有碍名声。将了悟与灰族勾结的情报散播出去,那时再动手不迟。”

“是。”那人又紧接着道,“现下不少妖族都已前去无极宗和狐族禁地,黄族也已动身,峨眉对其有所动作,但并未大规模交战。”

郎无

心道:“只凭峨眉,拦不住的。”

那人道:“据线人称,徐行一行人极有可能此时便在狐族禁地之中,只是那填石仍是不见踪迹。前线军部已然开拔,准备在禁地之前先行驻扎。但狐守之地地势特殊,附近环绕天险火山,只有一道冥河连接两岸,入口狭小,实难攻入。还有那些不分敌我的石雕和妖人……”

他越说,就越犯起愁来。狐族一向在北地,人不犯它它不犯人,能维持这么多年,自然地形封闭到了极致,不仅难进,也是同样难出。哪怕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该如何取走圣物,除非徐行自己走出来。更难办的是,除了那些背靠无极宗的妖族外,必经之路还有一个叫做紫兽庄的镇落。

紫兽庄人烟稠密,狐仙信仰根深蒂固,事到如今还供奉着什么“胡三姑娘”,年年举办狐祭。跟这群乡野村夫讲不通道理,紫兽庄还在无极宗境内,绝不会允许穹苍借道,就算穹苍强行征路,若攻打禁地,夺走圣物,那么封印一破,石雕群出,第一个踩踏而过的村庄就会是紫兽庄,伤亡惨重是意料之中的事。

左右为难,怎样都是难办。这些都是普通人,可要是

填石不见,鸿蒙山**,只会死比这多千倍百倍的普通人……

“在烦恼什么。郎无心淡淡道,“先令一个火属的修者潜入紫兽庄,假作是禁地脱出的石雕,趁夜烧尽边陲几个村落,镇上的人便会自觉危险离开了。到时再强征道路,阻力顿消,并且兼有疏散人群之效用,照我说的尽早去办吧。

那人思索片刻,喜道:“此法大善!

郎无心说完,便披衣起身,身旁鹤卫立即捧上一个小小竹筒,里头有浅浅的水声晃荡,她盯着那竹筒看了一阵,禀报那人才想到什么似的,道:“军师,还有一个消息,大掌门说,此战你就先不必上前线了。

郎无心道:“为什么?

“这……在下也不太清楚,似是五掌门说多次使用血液,身体恐怕有恙,她最近研制出一些新药……那人迟疑道,“正好,五掌门正传唤您前去第五峰呢。军师这段时日大伤小伤不断,看着确有疲态,还是身体为上,紫兽庄那边就先由三长老带领,你大可放心。

郎无心一哂,心下霎时了然。

选定了蔺君么,真是可怜人。其实,最佳人选该是秋杀吧,不论是自体魄还是自人脉上,但秋杀此时被徐行扣着,鞭长莫及,这也是无法的事。

“……

出殿之时,殿前已备好肩舆。穹苍内山势陡峭艰险,又鲜少有身无修为的寻常人出行,这肩與是从万年库中找出的老物件,罩着金漆,扶手两侧有形似兽首的装饰,郎无心走近时,忽的瞥见椅背中心还刻有浮雕云纹,云纹中是怪模怪样的图案,身似蛇头似鹿,又兼有利爪,她生平从未见过这种野兽,书中也未见记载。

莫非是从前神话中的什么生物?

这忽如其来的思绪尚未深入,便被一抹浅淡至极、似有还无的香味打断。

郎无心转过头去,在山道角落看见了一簇横生出来的白梅。

这个时节,梅花早就该凋谢了,哪怕此处山势孤高也是同样。这枝白梅已无同伴,细瘦纤弱,却仍是屹立在此,平白扎眼得很,风一吹,一枚花瓣便被卷过来,沉静地落在她手背上。郎无心伸手去拂,尚未触及,指尖却一顿。

啊,她想起来了。

小时候住的草屋窗外,便有一株白梅,只要风一吹,她就会在满室暗香和寒冷中醒来,睁开眼时,总会有小小的花瓣落在身上……

郎无心微微睁大了眼,面前稚

嫩的郎辞尚在熟睡,脸上硌着草席的红印。太冷了,她的胳膊上汗**竖起,只有和郎辞交叠的腿弯处能感受到一些暖热,薄薄的被子在榻上卷成一团,边角有破烂的棉絮跑出来了,上面落着三两白梅花瓣,她蹑手蹑脚地起身,将被风吹开的窗户关严实了。

屋内仍是一览无余的简陋,这窄榻睡一个大人都够呛,两个小孩也照样显得拥挤。被子太薄了,一入夜手脚就仿佛在冰窖里一样,对郎无心来说,唯一可供取暖的用具是自己感情不好的妹妹,郎辞不怕冷,身上总像个小火炉,就算自己用冰凉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她也从不挣扎。

小榻旁拉着一道布帘,布帘外就是母亲休憩和做工的地方。此时不闻平日里针线穿过布面的轻呲声,只听见更远些的地方传来压抑着的争论声,郎无心垂着眼,**以为常地赤脚下榻,自灶边提起一把柴刀,踮着脚走向虚掩着的房门。

不远处,母亲又在被一个面生的男人拉拉扯扯。她被激怒了,又怕吵醒孩子,于是压低声音道:“我只是在你家做工而已,拿织物换工钱,并无他意!你放手!”

她的怒火在那人面前宛如虚设,那人仍是带着尤挂涎水般的笑意,断断续续说着什么:“……有什么不好……很辛苦吧……暴殄天物……反正……你不是郎家的人么?”

这些话,郎无心已能背下来了。她拎着有自己半身高的柴刀,一言不发地往前走,直到站在母亲身后为止。她走路没有声音,那男人往下一瞥,方才看见她黑漆漆的眼睛,混不吝的笑意霎时凝在脸上,他迟疑地道:“这是……你女儿?”

“啊,无心……”母亲这才发现她,脸上一瞬闪出个有些难堪的神情,却立即训斥道,“出来又不穿鞋?赶紧把刀放下,多危险啊!”

郎无心仍是冷冷盯着他,他很快便走了。

动静吵醒了屋内的郎辞,她迷迷糊糊地走出来,揉着眼睛道:“怎么了,娘,姐姐……又有谁来了吗?”

母亲没有回答,而是一人一边拉着她们的手,进屋内开始做饭了。

母亲曾经是郎家的人,名叫郎茗,生得极美,是无论怎样粗陋的服饰都掩不住的、绝代风华般的美丽。更小些的记忆,郎无心记不清了,或许自己刚出生时是过过几天好日子的吧,那时自己的生父还没对母亲感到厌烦,还肯为她一掷千金,那些流水似的珍宝灵器像沙一般自母亲

的指缝中淌走落入族人的手中她是郎家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而这一切随着父亲的抛弃尽数化为飞灰。

母亲没有按照族人的意愿继续寻找下一个猎物她为自己改了名字每日都痴痴等候着爱人的回头。一年后她遇到了郎辞的父亲那是一个浑身寻不到什么长处温吞和顺的男人没有钱亦没有势力他足够善良善良到节衣缩食也会保证母女二人的生活善良到不介意母亲心中仍有着那个人

无法创造利益无法找寻价值母亲在接连被抛弃后再度被郎家除名。她身无长物更没有什么过人的才能只能靠打一些不怎么需要才智的小工勉强度日却屡屡因为这个姓氏遭人误会白眼方才那种事已不知发生了多少次郎无心数不清了。

“王家的短工应该又是做不成了。”汤有些咸滋味不算太好母亲抿了一口仍是忍不住黯然道“我分明不是那种人……为何每次都会遇到这样的事?”

郎辞看着她颓然的面色立即把筷子放下抱住了母亲母亲流泪了。她还小根本就不懂母亲为何要哭但她很快也跟着落下泪来两人紧紧相拥泣不成声。

郎无心无动于衷地坐在桌边慢慢将那碗不好喝的汤喝光了。

她漠然地心道这太正常不过了。因为凭你的绣艺根本够不上其它小工的能力能将你破例招进府内的人家自是冲着你的美色来的难不成真为了你那能把凤凰绣成雉鸡的扇面吗?为什么如此简单的道理却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哭?

母亲常常抱怨日日夜夜都在抱怨她身上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怨气这怨气有时冲着她有时冲着自己。心情好时她会说一些从前的事在她口中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有着天下间最为高贵的品格离开她是迫不得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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