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

我招你惹你了,你要这样害我?

瞿无涯瞪着穿云枪,迅速装作被吓到的模样瘫坐在地上,再双手伏地,低头跪下。

穿云银光闪闪,凤休不知穿云又犯什么病,道:“回来。”

听见没,叫你回去。瞿无涯目光上抬,怒目而视。这总不能发现是他搞鬼吧,这只是一把枪。

穿云继续银光忽闪,似乎没有要动的意思。

是因为这个奴隶吗?凤休抱着手臂,走到穿云面前,道:“你想干什么?”

随着凤休的靠近,瞿无涯心如擂鼓,恨不得头埋到地里,视野里是深紫色、绣着银纹的下摆和褐色的筒靴。

乍听这句话,他还以为在问自己,还好他方才去马粪旁边熏了一下,保证凤休觉得不想在他身边多待。

穿云插秧似的往地里插了三下,凤休闻到一丝血腥味,以为穿云是想见血,聚起灵刃往手掌一划,滴到在枪身上。

他又施法将伤口愈合,低头道:“把手伸出来。”

瞿无涯莫明,做贼心虚地抬起没受伤的手,组成锁链的铁块碰撞发出沉闷的声音。

“另一只。”

凤休的语气不耐烦。

这是发现了吗?瞿无涯老实地伸出手,泥土混合在伤口上,修长的手指,清晰的骨节,原本是一只称得上好看的手,但泥泞让手显得脏兮兮。

凤休抬手,一团红光融进瞿无涯的手掌中,伤口霎那间愈合。

一人一妖一枪心思各异。

这是何意?凤休有这么好心吗?帮一个奴隶治疗伤口?瞿无涯脑袋中三连问,似乎也说得过去。凤休做事随心所欲,但在相关的事情上还是愿意多花精力——相关,一个马奴有什么相关。

凤休当然不是出于好心,伤口愈合,这下穿云不会对这点血腥味恋恋不舍了。

对于这个结果,穿云也很满意。穿云虽开灵智,但思维简单。

主人和夫人吵架了,得帮他们和好。

夫人来了,提醒一下主人。

夫人怎么受伤了,主人帮夫人医治,主人和夫人和好了。

穿云乖乖地回去,凤休也没在意瞿无涯一言不发,只当这奴隶吓坏了。毕竟妖王威名在外,一个人族的小奴隶失态也是正常。

事后,浑身冷汗的瞿无涯被马监骂了一顿,念叨了一堆“要不是王上宽仁,你这等轻慢王上,早该千刀万剐”之类的话。

他左耳进右耳出,等马监走后,他挠挠头发。

鹦鹉心有戚戚,道:“我听说妖王性情残暴,今日一见,倒也不似传言中那般不讲情理。”

“那你想错了。”瞿无涯道,“只是你没见到他草菅人命的时刻。”

好消息是,在凤休来过之后,乐萱也想起在马房还有一匹马。

一身粉红裘衣的乐萱牵着红雪走向马场,瞿无涯在红雪的视野盲区和视野内频繁地游走。

红雪发出几声嘶鸣,乐萱奇怪地抚摸红雪的头,想让它放松。红雪却越发暴躁,马监见了直冒汗,红雪的性情温顺,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碰到。

说是马监,实则一点也不了解马。

“萱少主,定是伺候马的奴隶们不上心,惹红雪气恼。”马监怒道,“下官这就替您教训他们。”

马监拿出鞭子,就要去抽离得最近的鹦鹉。

鞭子挥在空中,鹦鹉下意识闭上眼。

瞿无涯抓住鞭子,这鞭是带了灵力的,他的手心火辣辣地疼,道:“大人,萱少主,息怒,让奴试试。”

马监正要发作,乐萱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来。”

瞿无涯的手放在马髻甲处,指尖安抚,呼吸平缓。慢慢地,红雪安静下来,半闭上眼,鼻子上的褶皱也舒展开。

“你叫什么名字?”乐萱问道。

瞿无涯半低着头:“乌鸦。”

乐萱指尖聚着红光,往他脸上一拂,褪去灰头土脸,露出他原本的面容。

“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分到马房?”

她说这话也不是让人回答,笑眯眯道:“这下让我捡到漏了,你等下跟我回府。”

“多谢少主垂青。”

瞿无涯心情复杂,他费尽心思想引起乐萱注意,结果一张脸就直接解决了?那他的努力算什么?

这倒也是,他自小因相貌好,招长辈喜欢,才能顺利地吃百家饭。

只是,从他走出碧落村,就很少有相貌优势的时刻。毕竟,生死关头谁关心相貌。

就这样,瞿无涯顺利进入城主府。乐萱给他布置了一大堆衣物,让他每日不重样地穿。

日子比在马房轻松,但仍然没有自由。他想,一步步来吧。

相处下来,瞿无涯也对乐萱有了大概的了解。乐萱脾气一般,但对下人称不上苛刻。只是当她的追求者纠缠她时,言语行动都会很不客气。

简单来说,就是别惹她。

她平日里没什么正事,经常是和朋友们出去玩,修炼的事也不算上心。尽管带回瞿无涯,也从不带他出府,在府内倒是会让他在身边服侍。

在妖族眼中,奴隶只是用来取乐的,和贴身侍从还是有区别的。

只是有一点,乐萱不太理解人族文化。

“三人成虎?三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老虎?”乐萱拿着一本书,问道,“乌鸦,你是人族的,你知道这什么意思吗?”

“少主,这是一种比喻。比如街上三个说有老虎,那大家都会误以为真有老虎,是形容流言的可怕。”

瞿无涯虽算不上知识渊博,但基础的东西还是知晓的。

“哦。”乐萱诚实道,“我不太懂这个,但王上喜欢有文化的妖。我爹就让我多学习。”

瞿无涯笑道:“那若少主需要,我可以为少主解答。”乐萱也不太在乎尊卑,没有一定让他自称“奴”。

这之后,乐萱就常常来请他解答,看他的目光也越来越崇拜,这让他心虚得不行。

要知道,他的水平在人族里再普通不过,谁让这妖界根本没几个读书人。

如今,王都城中传开了一个消息,萱少主养了一个奴隶,天天待在一起,喜欢得不行。

“一派胡言。”乐萱用了刚学的成语,甜甜地笑,“这就是一派胡言,三人成虎,无稽之谈,空穴来风,对吧?”

乐萱倒没觉得和一个奴隶传绯闻被羞辱了,据她观察,乌鸦和一般的奴隶不同。乌鸦尊重她却不惧她。

她见过的大多数奴隶都是毕恭毕敬,头也不敢抬,偶尔也有出格、大概是活腻了的奴隶。乌鸦介于两者中间,他表现出来的态度像是和她地位平等一般,却不冒犯。

这很有意思,乌鸦和她见过的人都不一样。乌鸦的这份坦然不是因为无知也不是因为自信,大概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和他相处很舒服。

瞿无涯点头:“对。”

偶尔,乐萱会让他想起魇箬,也许妖族的女子是一脉相承的明艳大方。只是乐萱并没有魇箬那么疯癫,大概是读过书的缘故,他略有刻薄地评价着。

当事人知晓是假的,但乐萱的追求者可不这么觉得。城主手下的妖尉有不少倾慕乐萱,有些是爱慕乐萱的相貌,有些则是冲着城主女婿的身份来。

“你就是那个乌鸦?”

说话的正是妖将天瑞,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弟正翼和飞獐。之前瞿无涯见他们来找过乐萱——天瑞送猎物给乐萱。

瞿无涯在扫地,乐萱倒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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